“如此甚好。”玉七還從未去過季府,趁此機會,光明正大進里面走一圈了解府中的格局,自然最好了,“既然這樣,我明日亦隨陳大人走一趟。”
七皇子如此紆尊降貴,陳德育都被感動得涕零,站起來連忙作揖,聲音都咽噎了。
說完這事兒,玉七又想到一件事情:“若我沒記錯,張家的大老爺便是在大理寺中任少卿?”
陳大人還未開口,就看見張少卿邁進后堂來。
看見七皇子,他手一攏,行了個官禮:“回七殿下,下官便是張舒敏,在大理寺任少卿。”
玉珩抬眼看著他,目光淡淡:“張少卿這幾日不如休沐在家幾日罷,待這案子結案之后再來當值。”
“七殿下!”張舒敏不卑不亢,“下官乃是大理寺少卿,為官數十載,從不徇私,這案子就算關系到下官家中親人,亦不會徇私枉法的。”
主薄抬首看他一眼,立刻就嗤聲相嗆道:“張大人適才還指著下官的鼻子一直罵,罵下官所記錄的季尚書的口供不符實情,要下官銷毀呢。”
現世報,還得快!
“你!”張舒敏被一個從五品的主薄背后捅了一刀,臉色十分不善。
“若如張大人所說不會徇私枉法,這案子會審時,張大人更應該要自請告假休沐才好。”玉珩輕笑一聲,字字緊逼,“這樣,才是最公平公正的秉公辦理。”
張舒敏心頭都被七皇子笑得涼了大半。
這皇家第七子,十五、六歲便有了這種非凡氣度,真是見了大鬼了!
陳德育點首贊成道:“七殿下說的極是,張大人,你還是在這案子結案前,先暫且休沐幾日罷,這幾日天兒好,踏青正是好去處嘛!”
張舒敏忿忿的走出大理寺的衙門,抬首看見漫天灑下來的滂沱大雨,甩了甩衣袖,臉色越發難看了。
這樣的天兒,正是踏青好去處?
去踏個鬼的青啊!
季云流入了邀月院,剛沐浴更衣完畢,紅巧稟告道:四姑娘季云薇過院來了。
“下著這么大的雨,四姐姐這么急著過來。”季云流立刻迎出門,把人迎進正院的前屋中,“四姐姐快些進來,喝點熱湯。”
“我聽說大伯父把張家告上大理寺了,我以為你…便來看看你。”四姑娘本以為季云流定要在屋里哭死了,哪里知道這人不僅出門逛了一圈,糕點都是十幾盒的往府里帶!
“謝謝四姐姐關心體貼我。”季云流見她真心上門來關心,笑吟吟拉她過來在桌邊坐下,讓紅巧端了銀耳湯,又讓她擺上出門買的糕點,“四姐姐吃吃看,這些糕點各有各的味兒,很是不錯呢。”
“你呀!”四姑娘被她這副不知愁的模樣弄得沒脾氣了,“你怎地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親事!”
“緣分這事兒自有天定,咱們想去搶也搶不來呀。”季云流以口就碗,抿下一口熱湯,“且,那張二郎在紫霞山后山中都讓我撞破與莊四姑娘的相會了,我若再跟他有牽扯,日后豈不是去自尋霉頭么?”
“甚么?她們竟然、竟然真的有私通!”驚嘆一聲,四姑娘又恢復了常態,“若如此,定要讓大伯替你退了這樁親事!”
握著季云流的手,四娘子又道,“你且放心,大伯替你退了親,祖母定會再給你找戶好人家的,定會比那張二郎好上百倍。”
季云流握著被子看她,她的眼中全是認真之意,全然沒有嘲笑意思在里頭。
“四姐姐。”她把自己肩膀依靠過去,眨兩眼,“我看四姐姐近日紅光滿面,光彩照人,恐怕近幾日四姐姐定要遇上紅運喜事了。”
“什么鴻運喜事?”四娘子不解。
“嘿嘿,良辰美景良人來,可不就是桃花紅運當頭的大喜事么!”季云流愉悅笑道,“只要四姐姐不拒絕、不躲避,那人就是姐姐的一段大好姻緣!”
四娘子這下被季云流直白的一段話弄明白了:“好哇,你竟然敢消遣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喲哎喲,姐姐手下留情…妹妹只是實話實說的呀!”季云流連連求饒,“誒誒,姐姐,咱們還是來吃幾塊桂花糕…”
紅巧與四娘子的丫鬟芃芃看著自家兩個姑娘玩的興起,相視笑了笑。
府中有姐妹情,出嫁都是好助力。
午后時光一晃而過,兩個小娘子吃了糕點,正好景王府送來的東西也一一搬進了院中,季云流又帶著季云薇選了選,選了幾套錦緞讓人量了身段,拿了下去做衣裳。
季云薇帶著雙手都快捧不動的芃芃準備回自己院落時,聽得二門那邊的人來稟告,說長公主府遞了兩張帖子來,正好四姑娘一張,六姑娘一張,見兩人都在這個院子里頭,就全都送來這邊來了。
兩人打開一看,是長公主府舉辦春日賞花宴會,文瑞縣主便讓人送了兩張帖子來,邀請兩人。
“長公主府?”四姑娘拿著帖子看季六,“六妹妹,這賞花宴,咱們可要過去?”
雖與文瑞縣主認識不久,這份友誼是真心的,四姑娘猶豫的是對方這份門第,太高了。
“四姐姐,文瑞縣主特意讓人送的帖子,我們自然要去了。”季云流拿著帖子笑,“若不去,才是看不起文瑞縣主呢。”
不是說長公主府有個厲害的道人么?如今進去全不費工夫,自然要去見一下!
見季云流還要給自己挑布匹做衣裳,季云薇連連擺著手,帶著芃芃回自己的宜蘭院。
在花莞院中的二夫人得知了自家女兒受邀長公主府中的賞花宴時,笑得下巴險些都掉到地上去,連忙讓人給四姑娘備衣服、備要戴的面頭。
聽四姑娘說季六贈了她許多景王府與皇后賜的布匹時,二夫人又連聲哎喲哎喲:“這六姐兒在莊子上待了兩年真是討喜,莫怪老夫人與文瑞縣主都稀罕她!就是懂事兒,看看,有好東西也不藏著掖著,還要分些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