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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相思情動

熏香淡淡,七皇子坐于桌案后一一看過寧石打探來的其他消息。零↑九△小↓說△網  看完后,看著宮燈想起秦羽人說的‘損卦’,站起來去書架上翻找《周易》。

  道家地方,書架都是由別院中人布置。

  這紫星院今年是七皇子過來才暫住了,若明年是五皇子過來,許就是再收拾一番,就會讓五皇子入住,總歸皇家雖有別院,這大小到底也不能與皇宮相比。

  別院下人不怠慢,手腳勤快,書房書籍雖多,本本不沾灰,玉珩一本本翻來,素手不占塵,終于在角落處尋找一本《周易》。

  拿在手中,他打開第一頁,上頭有幾行楷體:

  人身不正,處世即不正。

  易經,周行不易,讀完后,唯留“中正”二字。

落款:秦思齊  玉珩看著那落款的名字,目光動了動。

  這本居然是秦羽人親手翻看過還留字的《周易》。

  他拿著書,再翻開一頁,書架上另一本在它旁邊的書籍掉出來。

  書籍如磚頭,一落便“砰”一聲砸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書,掉落在地之后,兩側書頁直接翻開了。

  適才一抽,許抽得用力了些,把這書也扯出來了。

  玉珩俯身伸手去拾書。

  目光低垂,那書上的手抄楷體躍入眼中。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燭火由宮燈映出,照亮整間書房,玉珩看著那書籍上的詩詞許久,眸中水波澄澄,頓了頓,終是覆蓋下眸子,一伸手,把地上的詩集拾了起來。

  ‘七爺,季家三房不是好助力。’

  ‘你說的對,三房不是好助力,但她,不同…’

  原來,這不是只想要讓她為自己所用,這是,相思情動。

  玉珩握著書,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上,摸到墜在腰間的玉佩。

  這人,他是不是該同落花流水一般,兩兩相望?

  良久良久,七皇子把詩籍放回架上,回身,拿著《周易》落座在書案后頭,仔細翻閱。

  翌日,細雨停歇,天色陰暗。

  梅花院中的四個小娘子早早起床梳洗。

  季云流見著紅巧在炕上選衣裳,指著一套月牙白的衣裳便道:“就這件罷。”

  這件亦是皇家別院中送來的,花色樣式都不錯。

  嗯,今日有喜,得穿得漂亮些。

  昨日許多人家都已收拾好箱籠,這日一早,紫霞山中便陸陸續續駛出馬車,一輛接一輛在官道上行駛著。

  季府馬車行到觀外,朱嬤嬤對著馬車內低聲稟告:“大夫人,寧伯府夫人的馬車在那頭。”

  季大夫人掀開簾子,看見自家妹妹小陳氏,笑了笑,吩咐讓馬車從官道上移出來,在旁停一停。

  小陳氏看見大陳氏,幾步過來,見禮后,她笑道:“慕哥兒相約友人一道下山,又不放心我一人下山回京,想托了姐姐帶帶我,與我一道回京呢。”說著,指著不遠處立在馬旁的寧慕畫,“喏,這孩子還非要看著我與你們一道了,才放心離去。”

  不遠處寧慕畫身穿寶藍長袍,腰墜和田紅玉,風度翩翩,見季府女眷轉眼望過來,拱了拱手,做了個到底的長揖。

  大陳氏笑道:“慕哥兒一片孝心,我們乃至親,可不能說什么這么客氣的話,你若不與我一道,我還要生氣呢。”

  小陳氏盈盈一笑,上前一步握了大陳氏的手,斂了笑低聲道:“姐姐,我有話要與你講,是關于六姐兒的。”

  季大夫人看小陳氏眼中絲毫沒有笑意,竟還浮出怒氣,嚴肅的應了一聲,與她攜手一道上了寧伯府的馬車。

  后一輛的馬車內,四個季府小娘子坐在里面。

  聽得小陳氏的聲音,季七把簾子一角掀了掀,偷偷往外頭瞧,看見寧慕畫“呀”了一聲,道:“真沒想到,寧伯府的世子爺長得真是俊俏呢,我還以為一直未娶親的他會是什么歪瓜裂棗呢。”說著,掀開了大了一些,給宋之畫看,“宋姐姐,你說是不是?”

  宋之畫本沒心思在一位男子身上,但季七的那簾子一掀起,她便移不開眼了。

  原來,原來之前在紫霞山中幫她撿了帕子的那男子就是寧伯府世子,是她舅媽的親外甥!

  竟是這般巧!

  宋之畫昨日那顆被道人一卦說已死的心,似乎又死灰復燃了,她揪著帕子,不止心間,連手指都顫抖起來。

  莫不成,這就是紫霞山中的緣分?

  季七看她緊緊抿著嘴,再看看外頭的寧慕畫,目光轉了轉,笑著撞了她一下:“宋姐姐,你臉紅成這樣,是在想什么呢?是不是…”

  “不是!”宋之畫立刻坐正了身體,立刻應了一句,“不是他。”

  本來不要緊,這一出“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把坐在對面季四與季六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見兩人全都靠著小枕看著自己,宋之畫瞬間臉爆紅,迅速抬手把簾子放下道:“七妹妹,這外頭還是莫要掀開簾子了,這樣不合禮數,我們,我們講陌生男子也是不合禮數的。”

  那人是世子爺,如此勛貴,而自己,自己家中如今連個朝中做官的都沒有…該如何匹配人家?

  最后一眼,宋之畫看見寧世子跨上了馬背,眼卻從沒往這車子看上一眼。

  季七看著表姑娘笑了笑,往小枕上靠了過去。

  原來昨天問卦的就是寧世子,怪不得卜了個無妄卦,這樣的家世,也只能做良妾了罷。

  另一輛馬車內,小陳氏正一五一十的跟大陳氏講昨日寧慕畫見到的事兒。

  “妹妹講的這些可是當真?”大陳氏一聽到‘也許莊四姑娘與張二郎已暗通渠款’時,險些就在馬車內跳起來,“他們真的,真的如此不知禮數?”

  “這是慕哥兒親耳聽到的…”而后,小陳氏又把張二郎與莊少容在后山大大出手的事兒給說了,“如今看來,莊家四姑娘這落水的事兒,恐怕都是有意為之的!”

  “好妹妹,這些事兒…”大陳氏心神都不寧了,伸手握著小陳氏的手:“讓我緩一會兒,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皇家別院中,莊皇后亦是讓人收拾妥當,定了時辰,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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