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歌這種東西,其實可以視作是一種配有音樂的勞動號子,海盜和水手之間沒有什么明顯的差別,反正都是要干活的,而且還是重體力活。
風帆戰艦的時代,可不像如今的船這么容易開,光是帆船的巨大主帆需要在航行中不斷調整收放,就是一個麻煩事。
小船尚好,但船越大帆就越重,因此拉帆的水手們唱歌,其實就是在給自己打氣。
男人么,怎么樣能提升士氣?難道唱‘天天九九六,老板住別墅;日日零零七,領導買飛機’?
這樣的歌怕不是剛聽到,勞動人民就想要辭職躺平了吧......
所以想要大家賣力氣,無非是用錢財和女人誘惑,人作為一種碳基生物所擁想要的其實向來都簡單,就是存活和繁衍而已,這就是為什么世界上很多地方的船歌,都離不開錢和女人了。
當然,高情商的說法,可以把這個叫做‘希望’。
“這聲音有點熟悉。”扎坦娜歪著腦袋聽歌,不過那歌手明顯不是塞壬海妖,還沒有迷惑人心的水平,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說:“這里可是噩夢維度,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可能發生,所以就算是看到熟人,我們也不能相信。”
“對,小扎說的沒錯。”蘇明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微微點頭:“不過遇到這么一個人類,還是挺難得的,聽他唱歌時口齒清晰,英語還是標準的曼徹斯特口音,他大概率是可以交流的,我們過去看看。”
實際上他就擋在大家的必經之路上,想要去找盧瑟,必然從其身邊經過,要不然就要繞路。
蘇明不喜歡繞路,就算不遠處的神秘人是個威脅,他也會選提前把威脅消除掉。
“我去看一眼。”
巴里自告奮勇,他在柔軟的血肉地面上來了幾個踮腳的動作,隨后金色電光包裹了他,讓他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到那人面前跑了個來回。不過跑回來的他一臉古怪表情,不是那種看到了惡心東西的表情,而是一種納悶和費解,他又說:
“斯萊德,那里的人是康斯坦丁。”
“過去聊聊。”
叼上一根煙,剛剛點著火的蘇明早就知道,帶著大家前往那拐角處,就連身后有只觸手怪過馬路,他都懶得看了。
眾人行進速度很快,距離本來也不算遠,沒一會大家就看到了這個被巴里稱為康斯坦丁的男人。
他還是穿著那件內襯畫滿了咒語的米黃色風衣,只不過很多地方都臟得像抹布一樣,而他本人也滿臉滄桑,一頭白發,看起來至少是80歲起步。
不過位于這種詭異的地方,身邊還有一堆仿佛蓮蓬般的眼球盯著他看,他也不以為意,正叼著煙閉著眼睛,靠在身后的柔軟墻壁上唱小曲。
“約翰?是你嗎?”扎坦娜的心臟砰砰直跳,剛才還說要提防任何熟人的她,此時要不是戴安娜拉著,怕不是已經湊過去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用顫抖的聲音發出了提問,她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想,是不是他為了尋找自己,獨自進入了這個維度,然后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打暈他就做錯了。
靠在墻角的人歪嘴一笑,他睜開了眼睛,摸著墻壁緩緩站了起來:
“是我,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要擔心,我來自于曾經的地球一,是上個時代的殘兵罷了。”
說著,他還指指自己身后的墻壁,那里畫著一個圓圈,圓里面有一橫,看上像是個中文的‘日’字。
大概是用血畫的,而且存在時間很久了,符號已經褪色嚴重。
“地球一?那可不是上個時代的問題了。”蘇明打量著老人,確實從五官能大概看出渣康的輪廓,但他實在是老得不成樣子了:“你說的是兩次重啟之前的單體宇宙編號。”
“呋,有什么區別呢?”老人朝著喪鐘吐了一口煙霧,他抽的煙同樣是‘絲卡牌’,這個也能證明他的身份:“我自愿進入這里,就沒有想過要出去,外面發展成什么樣,也自然與我無關。”
“為什么?”巴里詢問,這個維度讓他渾身難受,他不能理解為啥有人會自愿進入這里。
老頭看看大家,最后目光還是落回扎坦娜身上,神色變得復雜了不少:
“我犯了錯,我把噩夢變成了現實,錯了就要受懲罰,留在這里就是我對自己的判決。”
不知道他過去到底做了什么事,讓渣康這種人居然都后悔了,但他不想說,也沒人會問。
因為他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他早已脫離了時代,所知的一切早就不存在了。
“這倒是稀奇。”豹女抱著胳膊到一旁站著了,她算是看熱鬧的一員:“我居然聽到了地獄神探這個人渣說出了后悔和負責任的話,我的天。”
“你不想跟我們出去?如果你是真的康斯坦丁,就該知道他不是個安分的人,更不可能被心甘情愿地困在哪里。”戴安娜緩緩地拔出自己的火神劍,她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你到底是什么邪魔?”
“我就是我,神奇女俠,你的制服和我印象中有所不同,長得也不一樣了,但我能聞出來亞馬遜女人的味道,你們身上總有一種奇怪的花香味。”
老年渣康又嘬了一口煙,他猛地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黑血來,那血液落地就開始冒泡,很快變成了一個肉瘤,被他一腳踢飛:
“我年輕的時候確實不安分,但人總是會變的,我能聽出來,你認識一個年輕的康斯坦丁,那么恭喜你,未來幾十年后,他就會變成我這樣前列腺出問題的老王八蛋了,呵呵。”
其實看到這里,蘇明就已經懂了,他擺手示意戴安娜收起武器,自己則蹲到了渣康身邊,笑著說:
“這就是你的逃跑路線,對嗎?你徹底惹火了地獄和天堂,而你的肺癌已經無法遏制了,你只有來到這里,才能一直活下去。”
“啊,不愧是喪鐘,盡管你和我認識的那個老爺子不太一樣,但你確實猜對了一半。”被拆穿了謊言,老王八蛋也不慌張,而是又伸手問喪鐘要酒:“可是我說的也不假,我來這里是也是為了放逐自己,這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