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黑色的巨型大球,陽光終于能照在草地上了,盡管獅子和綿羊們的戰斗還在繼續,到處都是飛散的殘肢斷臂,但好歹在明媚的陽光下,這一幕看起來還有點溫馨的感覺。
接下來就是等著老頭死掉了。
蒼老又瘦弱的身影墜落在地面上,還輕輕地彈了幾下,骨碌碌地順著山坡滾出一小段距離。
不過大家都暫時沒有下去近距離圍觀的打算,只是飄在半空中,盯著那像蟲子一樣蠕動的老人。
“說起來這老頭的身材不怎么樣啊,果然比不上經常鍛煉的宙斯。”蘇明和貓咪繼續聊著天,他舉了上一個被害神的例子:“人家宙斯雖然也是一頭白發,但是壯得像是超人一樣,有十塊腹肌和公狗腰來著。”
貓咪舔了幾下自己的爪子肉墊,它隨口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宙斯和路西法是絕配,一個是欲壑難填,另一個是見洞就鉆,唉,真是黑暗啊。”
“可惜宙斯不是人類。”伊蓮也加入了話題,盡管她是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少女,但作為上帝的她顯然知道不少事:“我那位叔叔可是只喜歡人類和惡魔的,舊神這種生物,他沒啥興趣,就更別說是靈魂都發臭的宙斯了。”
路西法的審美觀比起一般人來說要寬泛得多,俊男美女他喜歡,而靈魂要是特別純凈或者特別臟的,他也喜歡,哪怕那人外表長得像是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一樣,他也一樣會愛。
但這也只限于人類,不是人的生物,那不行,提不起勁來。
“話說路西法現在在哪里你知道么?”蘇明詢問女孩,自己和貓在這里看熱鬧也就罷了,路西法和加百利都下落不明了,伊蓮怎么都沒說去找找看。
“不用管他,他經常失蹤的。”黑發少女無所謂地擺擺手,顯然對于自己的叔叔們很自信:“家就在那里,他們自己肯定也能找到路。”
“行,那這個東西先給你,回頭你轉交給加百列吧。”蘇明從腰包里取出審判日號角來,這玩意沒啥大用:“等事情都搞定了,我收拾走人的時候都不一定能等到保安天使回來。”
加百列以前是天堂的看門人,這可不就是保安天使么,不,確切一些來說應該是保安隊長,他畢竟七大天使的位格還在那里擺著呢。
果然啊,當保安才能不走彎路,看看路西法和米迦勒,再看看其他那些天使兄弟們,他們折騰了那么久,最后能得到的東西也沒有比加百列更多。
“嘻嘻,干嘛叫他保安天使啊,好吧,確實有點像。”伊蓮收回了小號角,她抱著自己的雙臂俯瞰地面:“我回頭會把這個號角給他的,盡管以后大概不會有什么審判日了。”
說完,她還抬頭看了看天空,主要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陽光,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這應該是上帝概念的一種顯化,既可以是老頭的,也可以是她的。
同根同源的力量就是這一點好,接手起來是真正的無縫銜接。
“對了,蟑螂那事你怎么看?”蘇明又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他的思維跳到了別處。
這說的是末日先知的事,也只有這只蟑螂還值得提一下,像是襤褸人那些猶太人,根本都沒資格拿到臺面上來講。
先知的頭銜和能力還是有點價值的,但也只是飼養價值。
原本曬太陽傻樂的女孩嘴巴一撇,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顯然聽到猶太人心情就不好了。
“以西結?讓它繼續當蟑螂吧,反正我對猶大的后代們沒啥好感。”伊蓮無所謂地攤攤手,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和頭發:“老頭把他變成了蟑螂,關我什么事?”
反正就算蟑螂磕頭求她,她也可以說是老頭的手筆,自己不知道怎么解除這種變形,信不信由你。
敢不信?你是在質疑上帝嗎?
“這就好,我也建議你不要管它,就讓它在遺忘酒吧的水槽里面當個吉祥物吧。”喪鐘這么說著,然后扛著貓咪向下降落:“我看到老頭鞋子掉了,應該是快噶了,你在天上等會,我下去補個刀。”
畢竟老頭還是伊蓮的祖父啊,讓女孩親自動手殺掉自己的親人,顯然是太黑暗了一些,這種小活還是蘇明代勞比較好。
而且要不是自己動手的話,又怎么能確保他是死翹翹,而不是慘死呢?
落地的過程很快,也沒有什么動靜,蘇明更懶得用那種超級英雄登場的半蹲姿勢,他只是輕飄飄地落地,站在倒下的老人身邊。
后者的狀況明顯更糟了,現在是七竅流膿的模樣,黑色的膿水從他的五官中嘩嘩地涌出來,接著變成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喵,看來他確實不行了,已經束縛不住自己體內的能量啦喵。”千貓之夢觀察了一下,毛茸茸的小腦袋又縮了回去,它在喪鐘肩頭盤成一團,為了防止喪鐘聽不懂,還解釋了一句:“就像是人類臨死前,大小便失禁一樣喵。”
“咳,我明白,我不是第一次見到神靈死在我面前。”蘇明笑著擼了貓咪一把,覺得它這模樣更可愛了,隨后看著不斷抽搐和翻白眼的老頭,又問:“你說,他現在意識層面中正在發生什么?他死前會夢到綿羊嗎?”
“大概不會,我猜他會夢到死侍。”貓咪也露出了壞笑的表情來,反正它是無法想象,把死侍那么臟那么臭的東西吃下去,到底會得什么病。
“有沒有辦法,讓我們能看到他臨死前在想什么?”喪鐘有點好奇了,他也沒見過敢吃死侍的人啊,出于收集情報的考慮,都有點想看。
道理很簡單,你用了毒藥,總得看看中毒的人是怎么死的吧?
是‘卜嘰’一下死掉,還是‘呃啊——!’這樣慢慢地死掉。
區別很大好吧?
“唔,嗯,喵”
貓咪伸了個懶腰,它從喪鐘的一側肩膀走到另一側,毛茸茸地身子蹭著他脖子的后方,還發出思考的聲音來,這是這想辦法:
“也許還真有個辦法,肘,跟我進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