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但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已是千萬年。
黃金王座之下就是網道的入口之一,這一點蘇明是知道的,但進入其中那瞬間的感覺,更像是向天空中升騰。
身體一輕,隨后雙腿就陷入泥潭,一種刺鼻的,混雜著鮮血和腐朽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不絕于耳的慘叫接連響起。
光芒散去,三人看到了周圍的環境。
其實完全沒有什么環境可言,戰場中飛舞的殘肢斷臂已經各種爆炸就淹沒了一切,視線中除了能看到天空中那布滿紫色閃電的烏云之外,就是腳下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生物的黑褐色肉泥。
而嚴格來說,網道中是沒有上下左右這個概念的,也許眾人現在踩著的才是天空,那翻滾著的烏云彼端才是地面。
駐守在網道節點處的人類比想象中多得多,他們恐怕都是當年大叛亂時期跟帝皇一起進入這里的,而在這仿佛永遠沒有終結的戰爭中仿佛人還變多了。
各式各樣的邪魔像是潮水般涌來,撞擊在由禁軍構成的金色礁石上又消弭無形,這是一處現實混雜著虛幻的戰場,在這里人類的身體以及精神遭受著嚴峻的雙重考驗。
也許這些人類中很多都已經死去,是他們忠誠的靈魂在繼續戰斗,可是敵人也是同樣,無窮無盡。
好在戰線比較穩固,空間裂隙般的網道出口被嚴防死守著,近乎于白色的陽光籠罩在人類的陣地上,讓戰士們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
普通人看到這么多的惡魔難免會心神恍惚,但這對蘇明和表弟來說都不是問題,韋德甚至踮起腳尖,盯著一個沖過來的色孽惡魔猛瞧。
如果不是那個身高數十米,有六對超的紫皮惡魔沒有腦袋,脖子上方只有一條扭動觸手的話,他也許已經過去和對方熱吻了也說不定。
“話說紫色皮膚的惡魔還挺不錯的,咱們老家那邊怎么都是紅皮的?”他抓住表哥的胳膊晃了晃,讓他去看戰場中的那只怪物,就像是在夜店了看到了好妞那樣。
“你喜歡紫皮女惡魔啊?將來會有的,她會讓你生不如死,痛并快樂。”蘇明甩掉了他的爪子,向著陣地最中央走去:“但在這邊是沒戲了,你是納垢看上的人,色孽不敢碰你。”
“可惡!我好想被人色誘啊!我不想喝糖水啊!”
韋德咬牙切齒地跟上了表哥的步伐,在肉泥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可是突然他踉蹌了一下,腳下原本濕滑的地面現在再看去居然是堅固的黑色巖石。
之前看到的仿佛是幻影。
“留神點吧,這里是現實和虛幻的交界處,各種規則都非常不穩定,混沌能量讓一切都會以扭曲和畸形呈現,這也是心理戰的一部分。”
提醒表弟的蘇明轉身又拉了身旁的修女一把,她的情況非常不好,一直看著天空發呆:
“艾菲拉爾,醒醒,不要直視天空。”
修女茫然不覺,她的臉上還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眼神中漸漸變得狂熱了起來。
蘇明瞇起了眼睛,他把修女的臉往下掰,可是她的眼珠完全向上翻去,露出了兩片眼白,她也許還透過自己的天靈蓋在繼續看著天。
“嘖,靈能者就是麻煩,韋德過來,把面罩摘了。”
死侍聽話地卷起了自己的面罩,因為他頭蓋骨還沒有長好,此時頭罩還被訂書針頂在破口周圍,他只能像脫絲襪那樣雙手從脖子附近將其卷起。
一些腐爛的肉皮掉了下來,但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見,他也不在意這些,只是跳起來把臉湊到了修女的頭頂。
“嘔......”
遠距離看和近距離看死侍的臉完全是兩碼事,原本還翻白眼的修女頓時彎下了腰,吐了一地。
不過韋德的臉果然是能夠辟邪驅鬼,藿香正氣,之前仿佛已經進入夢游的修女此時吐著吐著就恢復了神智,只是四肢乏力罷了。
“又是一個無法理解我美貌的人,唉!”
韋德嘆了口氣,把面罩緩緩卷下,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看出他英俊的面容,大多數的凡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帥氣。
想到這里他又想起了死亡,果然還是她比較好,之前自己因為什么事跟她生氣來著?有些記不清了,等回去了再找她玩吧。
蘇明把修女扶了起來,掏出紙來給她擦擦嘴:“你看到了什么?”
“咳,太陽,冰冷的太陽。”艾菲拉爾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位置,她發動靈能將三人帶入網道后,還沒有來得及關閉靈能就注意到了天空。
在靈能的視野中,周圍的一切都是金色的,天空之中別無它物,只有一輪蒼白的太陽在散發著寒冷氣息,可它光芒萬丈。
一不留神,心神就被吸入了恒星,看到了時間的長河,空間的誕生,那人類自上古以來的一切,以及帝皇的偉業。
她懂了,為什么笑神說一切都是個笑話,這個宇宙就是個笑話,真相差點讓她發瘋,去擁抱不可名狀的真理。
當然,最后還是死侍的臉打斷了一切。
聽到冰冷的太陽,蘇明就知道是帝皇在亞空間的投影了,就像是基里曼接待態度中暗示的一樣,萬年過去,帝皇恐怕已經喪失了人性,只剩下光明的神性。
“下次給你買個墨鏡,老大不小的人了,連不能直視太陽都不知道。”蘇明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轉過身重新向著陣地中央走去,他開始散發出自己的宇宙能量,整個人發出了七彩的光。
只是一步邁出,周圍的一切仿佛都瞬間安靜。
不,是因為陣地上走出了另一個金光燦燦的巨人,那面無表情的偉人長發及肩,頭戴桂冠,容貌更是無法描述。
在蘇明眼中那是個國人,就像是古代的君子;在死侍眼中,那是個紫皮女人,而且前凸后翹;在修女眼中,那是一具骷髏,由靈能塑造而成的幻影。
每個人都會看到不同的帝皇,而帝皇總是如他們心中所愿,以人為神,這就是他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