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控制室中滿是紅色的能量閃電,而鋼骨舉著雙手,站在達克賽德之前的位置上。
而此時他才認識到事情有多么復雜,因為他甚至無法理解其中最基礎的一個數值,也就是說,即便他們打敗了達克賽德,他也基本上無法使用這方舟的任何功能。
達克賽德背著雙手站在他身后,紅色的雙眼觀察著數據的流動。
“不那么急切,維克多,放松下來,用本能去理解,想想,增強準粒子的凝聚度,從而......”
鋼骨的腦力和算力都去計算這些異盒中運行的龐大程序了,聽到達克賽德的話,他下意識就照做了。
黑暗暴君的提醒十分有效,他找到了切入點。
“對五十一格爾的能量增強了五百的十次冪的基礎值......這一個單位的基礎數值相當于五次超新星爆發的能量綜合,乒,它們是哪里來的?能量不可能也不應該憑空產生。”
達克賽德依舊面無表情:“......但我做到了,這也就是幽靈扇區能夠被拯救的原因。”
鋼骨滿臉經驗地看著普通人無法看到的電子世界,這恢弘壯麗的虛擬維度猶如一個多元宇宙般壯麗,他的眼前不再是布滿閃電的控制室了,而是無邊無際的數字星海。
他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看到的,學到的東西。
“所以立場球變成了一個可測量反重力子的永久泡泡......十倍的史瓦西半徑......不,那種方法超出了人類的想象極限。”
“但你理解它了,為什么會理解?你怎么看?”
達克賽德露出了陰沉的笑容,他并不是總面無表情的,作為王者,他只有在自己想笑的時候才會笑。
鋼骨心中一驚,慌忙脫離了復雜的物理世界,轉過身來面對暴君:
“是我的母盒理解了這些數據,它替我分析,就是這樣。”
“它沒有,母盒并不具有這樣的功能。”
達克賽德說出了真相,他之前是在騙鋼骨的,如今事實已經證明,他對鋼骨的看法是正確的。
鋼骨不知道意識到了什么,他忙不迭地反駁:“不,我不可能理解,其中包含的數據超過了任何人類能理解的量,即便蝙蝠俠也不行......”
“正是如此。”達克賽德更加贊同了。
他依舊背著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銀色的小人。
鋼骨在他的目光下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因為達克賽德此時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火熱,那么欣賞,這比以往那些無視凡人的目光還要恐怖。
“乒,你是什么意思?”
達克賽德的腦袋微微向一邊偏移,像是在打量新入手的玩具:“在你的整個生命中,從你的意外發生開始,你就在害怕失去你的人類身份,害怕維克多·斯通正消失在機械之中。”
鋼骨深出了一口氣:“是的,我一直這樣,但我不會讓那發生,我是維克多,我是人類。”
“你的恐懼用錯地方了。”達克賽德伸出粗壯的手指搖了搖。
“乒,乒乒。”可憐的維克多大腦負載過高,而且母盒的負擔也在這些異盒的影響下越來越嚴重:“你什么意思?這里發生了什么?我發生了什么?”
達克賽德攤開手,充滿王者氣度地說道:“你的團隊從很早以前就想奪取我的財產,所以我布置了后手。”
“你看到了,哈?”
鋼骨見到被識破干脆破罐破摔,拿出了街頭黑人的那種勁來,簡單來說就是玩腦子被識破了,準備動武。
“你們的把戲,我一直都看在眼里。”達克賽德表示好無趣,這些人幾乎在他眼皮地下商量計劃,還覺得不會被他發現,真的把自己當成神了么?
“正義聯盟!行動!”鋼骨發出了呼叫,如今就是動手的時候了,成敗在此一舉:“防護柵加至最大!乒,優化手臂加農炮至最大功率,裝填穿甲彈,乒。”
他的大腦幾乎已經不受控制了,因為以往他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就能變形,此時卻不自覺地說了出來,還越來越多地發出母盒本身的聲音。
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就像是在深夜里用銀勺子去敲打杯盤。
達克賽德背著雙手,面對鋼骨的武器就像是面對一根草桿,連打哈欠的力氣都懶得花:“別試著無視真相了,在你接入異盒網絡的時候,我的異盒就對你進行了升級,你認為是反向入侵也可以,所以你才能理解超越人類的知識。”
“啊!!!!乒乒乒!!!”
鋼骨不想聽達克賽德說下去了,他的雙手都變成了火炮,不斷地朝對方開火,那些拖著焰尾的彈頭在這么近的距離上根本不可能脫靶。
達克賽德頓時被火焰以及能量爆發所包圍,高大的身影被遮蔽在濃煙中,唯有他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
“別做無用功了,鋼骨,歐米伽能量護盾不是你能打破的,我來告訴你吧,纏繞你一生的恐懼其實并不是一個人在害怕變成機器,而是一臺偽裝成人類的機器在自欺欺人!你害怕自己內心最壞的猜想!害怕被你的朋友們發現!害怕認識到自己是個騙子!”
硝煙和火光散去,達克賽德毫發無傷,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沒有一絲褶皺。
如果讓超人實力全開的熱視線來幾下,他可能還會感覺到有點意思,可鋼骨的攻擊連清風拂面都算不上,因為鋼骨甚至無法理解歐米伽立場的運行方式,那么更高層的科技自然是碾壓低層的。
可憐的鋼骨一身本領都來自于母盒,而母盒對于達克賽德而言就差不多是人類眼中的BP機。
他發動異盒的權限,眼前的維克多瞬間就被解除了武裝,甚至連行動能力都沒有了,跪坐在地上。
“不!!!乒乒!不不不!!”
鋼骨還能控制的器官只剩下了嘴巴,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慘叫。
達克賽德邁過了微微發燙的地面,帶著硝煙和熱氣走到了鋼骨面前:
“為什么你覺得是我算計了你?鋼骨,不是你想的那樣。維克多·斯通早就死在了手術臺上,如今的你只是個幽靈,纏繞在一臺漂亮的機器上,是維克多在阻止你變得更加完美,而現在,我來幫你找回真正的形態,你是一個神,一個新神,接受它吧。”
隨著能量和異盒同時與鋼骨的母盒共鳴,鋼骨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就連最后剩下的人類那半張臉此時都在漸漸被金屬覆蓋,他在完成某種轉化。
而就在這時,小隊中的其他人趕到了,杰西卡因為在這里聯系不上總燈爐,自己的小燈爐也放在地球了,所以她的戒指中沒有多少能量。
不過她還是開著一架不久前繳獲的布萊尼亞克飛船撞進了控制室,迎頭撞上了達克賽德,把他推到了一邊。
她掙扎著從破碎的駕駛室中跳出,想要去幫助鋼骨。但很快她發出了一聲慘叫,并且被鋼骨手臂變化出的大錘擊飛。
“不......維克?”
她倒在墻角處,綠燈制服給她提供了一些保護,并沒有受傷,但她滿臉驚訝地看著身披黑色金屬的維克多,他帶著鋪天蓋地的紅光漸漸升起,雙眼中再也沒有了人類的情感,只有冰冷的數據在流動。
她根本無法理解為什么事情變成了這樣。
“乒乒。”
此時的詭異鋼骨回答了她,他不再是鋼骨了,也不是維克多了,他是個新神,達克賽德的新神。
構成手臂大錘的金屬開始變形,變成了一把激光炮,他把武器對準了杰西卡。
星火飛了過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拖走了杰西卡,而死亡天使則拿著自己的火焰寶劍把兩女擋在身后。
他金紅相間的頭盔后此時也是一片驚訝之色,他抬著頭看著大廳中漂浮的鋼骨:“這是維克多?”
“他......不再是鋼骨了,達克賽德對他做了什么。”杰西卡爬了起來,這完全不在計劃中。
星火也是一臉恐懼,呼喊著塔瑪蘭星球之前信奉的神名:“夏哈爾啊,我們該怎么辦?”
“炸了他。”死亡天使準備動手:“他已經是人形兵器了。”
“不,我們得救他!”杰西卡立刻反對,她怎么可能讓死亡天使殺掉鋼骨呢?
而達克賽德回答了他們,他之前被杰西卡開飛船撞到了墻壁上,卻依舊沒有受傷,他輕輕推開船頭,巨大的骷髏飛船就被隨手推開,他走了出來:
“不,他不需要被拯救。你們的觀點是剛愎自用的,鋼骨已經被我拯救了,他在實現他的命運,作為一個新神,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成為我的手下。”
星火的手上噴涌出了橙色的能量,她掌握著使用宇宙能量的方法:“你騙了我們?!在修改了鋼骨之后還嘲笑我們?!”
達克賽德緩緩搖頭,他背著手慢慢走來:“我享受自己的作為么?不,因為這是必要的,純粹的,完全理智的,我僅僅只是重獲了對現實的掌控。但我承認,看到你們那幼稚的小計劃破產,我還是有點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