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是連夜走的,據房子里的保鏢們說,他走得很急,但依舊沒有忘記帶上喪鐘送給他的各種試用品。
為了徹底讓觀察者不要在以后礙手礙腳,蘇明還專程回公司取來了化妝品和女士們的種種服裝,一股腦地全都送給了觀察者。
在試穿長筒絲襪后,尤阿圖學會了模仿人類臉部肌肉的活動,那是一個古怪又稍顯油膩的笑容。
在第二天的陽光照入客廳的時候,已經換回常服的蘇明和霍華德兩人總算能坐下一次吃個早餐了。
瑪利亞注射了改良后的藥劑,目前正在休息,她和胎兒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但具體情況還要孩子生下來才知道。
霍華德放下了心中的重擔,他顯得輕松多了,雖然也在實驗室忙活了一晚上,雙眼周圍都是一片黑色,但至少他有心情開玩笑了。
“上帝,我還以為外星人進攻地球的說法只是胡說八道,沒想到他們一直在覬覦你工廠生產的小食品。”
蘇明用餐刀給烤面包上抹著果醬,他抬起頭來看著霍華德:“觀察者和記錄者聽起來是配套的,但實際上他們之間沒有什么統屬關系,觀察者是個自由的外星種族。尤阿圖只是來提醒我殺掉記錄者可能存在嚴重后果,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意思,呵,預料之中。”
霍華德看著面前的咖啡思考著,他不知道喪鐘腦子里究竟還有多少無人知曉的秘密。但情報也是資產,珍貴的資產,他知道以斯萊德的性格肯定不會說出來。
“所以,一個偏向于人類的外星人哈?我恐怕有些難以理解。”
霍華德給咖啡里倒入大量砂糖,糖分有益于補充能量。
蘇明只是把兩片面包合在一起,用手捏了捏,感受著面團烘培后變成的絮狀結構:“我們宇宙中有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去理解,只要去接受事實。”
“我是個科學家,我總會想要理解新奇的事物。”霍華德委屈地攤開雙手,有求知欲難道還怪他咯?
蘇明懶得和他在這個問題上計較,他把面包送進嘴里:“那你很快就會變成死掉的科學家了,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控制住好奇心,我這說的不是金錢力量,而是其他的東西。”
霍華德露出了遺憾的神情,他剛想說自己現在很有錢呢。
結婚后瑪利亞把家產全部注入了斯塔克集團,作為夫妻二人的共同財產,霍華德現在估計是錢多得燙手了。
“好吧,這次你確實幫了我,雖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在我看來就是你一劍捅死了機器人,然后騙了個大頭侏儒,但畢竟還是幫忙了。”
霍華德顯露出一些打算付款的意思。
蘇明把面包吃完,端起咖啡靠在座椅的椅背上,看窗外的陽光通過玻璃折射處漂亮的光,清晨的風微微吹動潔白的窗簾:
“殺一個背叛主人的記錄者對我來說不難,地球上也有很多存在能做到,關鍵是如何讓他身后的‘老板’不要來算賬,大概只有我可以做到了。”
喪鐘注意到桌上有花瓶,瓶中的鮮花點綴著露水,顯得嬌艷欲滴。
“你和他老板很熟嗎?”霍華德果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的身體沿著餐桌向前蹭了蹭,領帶差點掉進咖啡里。
“誰知道呢......我們還是來談談報酬吧。”
蘇明似笑非笑地把咖啡杯送到嘴邊,他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和潔白的瓷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花瓣上的露水也于此時滑下。
同年的冬天,也就是1975年的圣誕節前夜。
蘇明一如既往地不過這個節日,不過作為入鄉隨俗的妥協,他往往會在這時召集身邊親近的人一起在家里吃頓飯。
他的家就是威爾遜企業的頂層,雖然在緬因州的山區有座狩獵別墅,在夏威夷還有座海邊小屋,但他還是更熟悉紐約一些。
自然,為了有個聚餐的由頭,房間還是大概裝飾了一下,有一棵圣誕樹,有些圣誕禮物,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了,什么烤姜餅小人,制作蛋奶酒之類的活動,他沒有一點興趣。
在小王去取烤箱中的烤乳豬時,房門被敲響了,蘇明看了看在場的人,停下刀叉思考著敲門的會是誰。
琴酒已經從華納海姆回來了,她不過什么圣誕節,只是回來團聚的。
秘客也在桌旁坐著,正在啃一根大雞腿。她是毛妹,就算有信仰也是東正教,圣誕不是這個時候。
史蒂夫倒是過圣誕節,只不過他是一個人來的,而且情緒并不高。
佩姬總是忙工作,有了幾乎無限的壽命后,她很少會再考慮私人的事情,她把所有熱情都投入了后勤處,史蒂夫和她很少見面,更是再也沒有提起結婚一事了。
也不全是因為私事,還有些原則和立場上的問題。
軍方弄出了許許多多的美國隊長,幾乎每座城市都有那么一兩個。
這些古怪的人穿得像美國隊長,說話像美國隊長,人們也以為他們是美國隊長。但史蒂夫知道,他們不是,他們只是武器,是軍方的工具,這樣一支力量根本不是用來保護民眾的,而是暴力統治的象征。
這和史蒂夫的觀念有著嚴重的沖突,他當年是為了和平走上戰場,然而現在,美國正在變成nazi一樣的國家。
史蒂夫本能地感覺這上百名‘美國隊長’不太對勁,他們對于在城市中行使暴力好像有些太熱衷了,史蒂夫從來不會因為殺死敵人而感到樂在其中,新人們恰好相反。
偏偏佩姬認可軍方的做法,因為這項復制SSS血清的計劃是通過軍方開會探討,并且經由國會和總統批準的,完全的合法合規,那么在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利于社會的狀況前,她就沒理由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所以就算她偶爾在休假時見一次史蒂夫,兩人也更多是不歡而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感情危機。
除了感情問題外,今年圣誕節巴基還是沒有回來,這讓孤單的史蒂夫更加失落。
這么多年,他只是偶爾收到巴基寄來的明信片,知道他在天朝某處卻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作為超級士兵,史蒂夫自己當然衰老的速度極慢,可他擔心巴基已經老去。
以上種種因素加在一起,所以他就算知道教父一家不過圣誕節,今天還是硬著頭皮來蹭飯了。
要不然一個人在漫畫工作室里過圣誕?太凄慘了。
盡管這里沒有什么大規模的慶祝活動,一頓晚飯還是有的,史蒂夫也就跟著幾人一起吃雞,聽著墻角處的大錄音機來回播放圣誕的歡歌。
“會是誰?”琴酒看向蘇明。
“不知道,希里回家去了,其他幾人都有事。”蘇明拿起餐巾擦擦嘴:“王,去開門。”
而當小王開門后,大家看到了門外走進來的人。
是全身濕漉漉的霍華德,他此時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億萬富豪,而是一個被大雪融水所浸透的可憐流浪漢。
“斯萊德,幫幫我!”
霍華德像是幾天沒吃過飯一樣沖到桌邊,抓起一個包子狂咬的同時喊出了模糊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