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在風中發出沙沙的響聲,而黑暗包裹著兩人,如同以往。
蘇明深深出了一口氣,先走一步試試。
“傳送門,死亡之地。”
唰的一下,一扇紫色的傳送門在他面前綻開,雖然看起來顏色和秘客的魔法門一樣,但比秘客的那個門更惡心。
秘客的門里只是有觸手會把你卷進去,而顛倒人的傳送門看起來就像是活著的什么生物,猶如菊花一樣的漩渦還在不斷蠕動著。
蘇明閉上了眼睛,沒辦法,這也沒得選。
跟辛迪打了個眼色后,她也嘆了一口氣,扣上自己的頭盔跟了過來。
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人都調了個頭一樣,兩人倒懸著從傳送門里摔落。
辛迪倒還好,一個空翻落在地面上,蘇明雖然也做了動作,但身體素質不夠,落地的時候腳底板都麻了。
她第一時間打量著這片黑色的世界,天空中不斷有灰燼落下,無數目光呆滯的亡靈正在路上排著隊,向山巔處猶如黑白漩渦般的建筑前進。
無數的腳步聲響起,天地之間都是簌簌的聲音,卻顯得無比悠遠和安靜。
這些干癟的尸體是如何行動并且保持理智的,她倒是挺有興趣的,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這里是哪?”
蘇明示意兩人往山上走,一邊邁步一邊回答:“這里是死亡之地,也叫死者國度,多元宇宙中所有死去之人的最終歸宿,在這里他們的靈魂會被重新分配,轉世投胎。”
辛迪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轉世投胎,不是東方的說法么?
“這么說來,我以后不用下地獄了。”
“在我們死前把地獄填滿,地獄就不收我們了。”蘇明說了個笑話,但很快正經起來:“我來這里是為了見死亡,她是多元宇宙級的概念存在,也許她知道地球0究竟發生了什么。”
“實際上,我什么也不知道。”打著小小黑色陽傘的死亡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十分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蘇明笑著跟她問好,而辛迪還和她握了下手,卻是透骨的冰涼。
“你最近察覺到不對了嗎?”他問。
死亡雙手轉了下小傘,緩緩地說道:“從丹尼爾失蹤,到路西法失蹤,我們不是都知道么?”
蘇明點點頭,他確實是都知道,但阿拉貝爾主動去調查這件事了,他就沒有再去多管。
而且眼前的事明顯不是夢境之力造成的,丹尼爾只能再夢中塑造出他理解的事物,根本干涉不到絞殺。
“從地球0來的亡魂在哪?”蘇明又問。
死亡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山脊,那里有一隊長龍從灰燼般的樹林中走來:“那就是了,如果你詢問他們的死法,確實不太一樣了。”
“是不是從昨天開始,就沒有死于戰斗的人了?”
死亡笑著點頭,她收回手臂:“時間對我們沒有意義,但就像是你所說的那樣,沒有死于戰斗的人了。地球0的亡魂,死亡原因不是疾病就是意外。”
“唔......”
蘇明摸著下巴,黑色的灰燼落在他肩上卻如同雪花般融化,他和辛迪都是生者,這里的一切和他們甚至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看著那隊亡魂的行動,和其他亡魂并沒有什么不同。
“死于謀殺的也沒有了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人們沒有了紛爭,但確實沒有了。”死亡笑著回答,死亡的總人數和以往差不多,她平時也不會注意他們是怎么死的。
作為死亡的職責,在每個人抵達這里的時候,都會見到死亡,她會詢問他們的死因。
以往總是有人會回答是被超級英雄和惡棍的戰斗波及,或者是被外星侵略者殺害之類的。
但現在地球0的亡魂中沒有被殺的了,他們死時更加地平靜。
辛迪看看蘇明,而蘇明微微點頭,他大概有了猜想。
“謝謝你,那我們先告辭了,睡魔的事你在等等。”蘇明和死亡告別,他現在的身體在這里支撐不了多久,空寂的氣息讓他不由地毛骨悚然。
死亡笑著點頭:“我還有個情報,命運他最近非常忙。”
“這樣么,謝了。”蘇明眼中閃過一絲神采:“傳送門,地球0遺忘酒吧。”
散發著紫光的菊花再次憑空出現。
“再來半品脫!”
波波把空的啤酒杯頓在吧臺上,朝著特蕾西喊道,他的毛臉上充滿了絕望。
他們一人一猩猩被困在口袋空間里了。
好在還有食物和酒水,但還能堅持多久也不好說,魔法國度邁亞仿佛從來都不存在一樣,它手里的夜刃變成了普通的武器。
哪怕是動物界最強的偵探,波波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昨天晚上他原本打算離開遺忘酒吧去正義大廳蹭飯吃,可是剛推開酒館門打算傳送,一種讓他全身毛發炸裂的恐懼感瞬間襲來,他立刻退了回來。
把大門關的嚴嚴實實,背靠門板瘋狂喘息。
這是動物的第六感,仿佛門外的另一頭有一種力量要將它徹底改變成普通猩猩,這是生死間的大恐怖。
而后他試圖通過電話聯系外界,可是他認識的所有人都聯系不上了。
不管是蝙蝠俠還是超人,哪怕是戴安娜或者他最討厭的康斯坦丁,全部失去了聯系。
他知道麻煩大了,出了這種情況,就不是一只猩猩能解決的了。
所以現在酒館微黃的燈光下,只有一只猩猩在借酒澆愁。
“你自己就是老板,隨便喝吧。”特蕾西也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呆呆地趴在吧臺的另一端。
波波不準她出去,而她也聯系不上自己的朋友們了,她現在心里充滿了恐懼,除了想哭之外,什么事也不想做。
波波生氣地站上了吧凳:“你這小惡魔還有怕的時候?快倒酒,世界安危的事還輪不到你這些孩子擔心。”
“那你倒是想辦法啊!”特蕾西撇著嘴,自暴自棄地伸展了四肢,就像咸魚一樣只用腦袋卡在吧臺上。
“我.....我不是在想嘛,唉.......”波波還想說什么,但最后化作一聲嘆息。他不由地想起了那個人,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會有辦法吧?
他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地說:“看來真是喝得有點多了,居然看到了兩個喪鐘的幻象突然從蠕動的腔體里掉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