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蘭琦說完,抬腳朝趙瑜走過去,還在方才的座位坐了,朝趙瑜道:“現在,估計你是公主的身份,已經傳到他們耳中了。”
趙瑜點頭,“也好,省了好多麻煩!”
才語落,一眾官兵簇擁著一頂小轎便急吼吼從遠處趕來。
趙瑜來云南,雖不是什么秘密,可她入云南之后就直接被秦軍的人接了,然后直抵秦軍本部,秦銘不在,趙瑜拒絕了所有前來官員的問安禮。
以至于許多官員雖然都知道云南地界來了一位公主,并且還是個被皇上御封為女官的公主,可并沒有一個人見過她,除了總督進京的時候見過一次,別的官員,都不知道趙瑜長什么樣。
而現在,趙瑜竟然在束河城的鬧市,當街殺了幾個浪人。
一頂轎子凌亂的落下,不等轎簾被掀開,總督便身著官服從轎子里幾乎被彈出來一般沖了出來。
“云南總督,趙良琿。”不等總督及至面前,趙瑜涼幽幽的聲音響起。
這種能把人的骨髓都要凍裂的冰冷,讓坐在趙瑜對面的赫蘭琦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瑜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溫善無害的形象,雖然剛剛面對浪人和那父母官,趙瑜表現的殺人不眨眼,可那種凌厲,可此刻趙瑜渾身散發出來的這種浸入骨髓的冰冷,完全不同。
此刻的趙瑜,渾身所散發的氣勢,強大的根本讓人喘不過氣。
赫蘭琦心頭感慨,大概,這就是皇室和尋常人的區別吧。
平時不覺得如何,可到了關鍵時刻,這種氣勢,卻不是誰都能有的。
赫蘭琦都如此,那總督就更是心肝發顫了。
他身后跟著一眾總督府的官員,立在那里,瑟瑟發抖,心頭罵娘,特么的,一個小丫頭片子,這唬起人來,氣勢真是強大!
總督彎腰躬身,“臣救駕來遲,讓公主受驚了。”
趙瑜一笑,“受驚談不上,今兒坐在這里,就是想要等著趙大人親自來給本宮解釋一件事。”
她這笑,實在是比嚴肅更讓人膽顫。
趙瑜在秦軍,一直自稱是我,現在忽的改口,自稱本宮,這種地位的差距,瞬間凸顯出來。
再加上她說話的姿態,實在是唯有上位者才有的凌厲霸氣,震得趙良琿額頭滲出細汗。
“此地寒冷,公主有什么話要問卑職,還請公主殿下移駕,臣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良琿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恭敬的回稟。
“寒冷?京都的北風本宮都不怕,莫非會在意四季常青的云南冬季?趙大人還是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好好回答本宮的話,有你的好處!”趙瑜的聲音,不緊不慢,不高不低,可就是每一個字都帶著強大到催人心肺炸裂的氣勢。
趙良琿心跳撲通撲通的,低垂的臉面,眼珠微轉,忽的看到前面一排軍靴,猛地心頭一跳。
秦軍?
秦軍的人也在?
方才收到回稟,只說是鬧事的人極有可能是此次入云南的公主,得了這一句他就急匆匆的趕來,根本沒有來得及細問。
坐在轎子里,離著人群不遠處,他就遠遠看到趙瑜的樣子,可不就是被皇上御封為尚義的公主!
當時下了轎子,只想著在公主面前落個好印象,倒是忽略了一件事。
是誰把公主帶到這里的!
記憶翻新,猛地想起,方才屬下回稟的時候,似乎是提了一句赫蘭琦,可他只顧著震驚于公主,忽略了這一點。
現在,看著眼前的軍靴,云南總督趙良琿心頭思緒紛飛。
秦銘,可是一直不買皇家的帳啊!
趙瑜在京都那是威武霸道,聽說,就連齊煥的女兒,大女兒平皇貴妃,趙瑜在御書房的小院子里給了人家一巴掌,小女兒齊冉,進沈家做妾的第一天就被趙瑜杖斃。
杖斃也就算了,她杖斃人家之前,居然還把齊冉的母親叫去,讓人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杖斃。
而事后,皇上對此,不聞不問!
這個趙瑜,在京都,的確是蠻橫。
可是…這里是云南地界,誰不知道,云南真正說了算了的,不是他這個總督,而是秦銘。
思緒及此,趙良琿仿佛抓住了一根什么稻草,原本噗噗亂跳的心,漸漸穩定下來,“公主要問什么,臣必定竭力回答。”
趙瑜笑道,“很好,那就請趙大人告訴本宮,朝廷何時有過這樣的公文,要你們這些地方官,對這些欺壓百姓為惡不做的豺狼當做外賓來供著!不要和本宮說空話,本宮要看朝廷頒發的明文圣旨,因為,本朝律例當中,并無這樣一條,你們如果當真是執行朝廷的命令,那就是另外領了圣旨!”
饒是已經做好準備,趙良琿在聽到趙瑜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朝廷律例并無這一條。
朝廷律例有沒有這一條,他不知道,可是,他沒有圣旨。
現在趙瑜篤定,朝廷律例并無這一條,那就是他另外領了圣旨,圣旨這東西,能和別的一樣嗎?領了,就一定會被好好保存,不可能丟了壞了損了…若是當真如此,就是大不敬。
一個大不敬,往嚴重的處置,可是要滅族的。
這個趙瑜,說話還真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刁鉆!
趙瑜語落,圍觀的百姓頓時嘩然。
他們受了這么多年的欺壓,這么多年的委屈,現在,來了一個公主,竟然告訴他們,朝廷沒有這個律例。、
而且,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這公主話里的意思。
朝廷沒有這樣的律例,皇上也沒有下過這樣的圣旨,一切都是這些官員自己…
這下,人群徹底憤怒了。
“拿出圣旨來!”
“拿出圣旨來!”
“拿出圣旨來!”
沸騰的人群激烈的呼喊著,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趙良琿抹著額頭的汗,朝趙瑜道:“圣旨…圣旨臣沒有帶在身上,公主容臣去取?”
現在這些老百姓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誰知道一會他們會不會失控了,直接朝他涌來。
不說打,這么多人,就是擠也把他擠死了。
只要趙瑜松口,他回了總督府,就算他不出來,趙瑜能耐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