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魔鬼!你這個魔鬼!”原本傲然而目空一切的他,跪在那里,瘋狂的大叫,掙扎,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化解眼睜睜看著同伴流血而死對他造成的巨大精神沖擊。
趙瑜勾勾嘴角,“就算是魔鬼,也是來懲治你們這些入侵的豺狼的魔鬼!”
語落,趙瑜朝那按著他的暗衛道:“放了他。”
暗衛不管趙瑜發出的是什么命令,哪怕不解,聞言也是立刻執行。
周圍百姓卻是一片嘩然。
“牛氣哄哄的搞了這么一出,我還以為多厲害,鬧了半天,也不過如此,真是華而不實,人都殺了,現在又放了,你以為你放了人家就能放過你?等著當街被睡吧!”
“你少說兩句吧,我看那姑娘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呸!她是哪種人?她就是那種裝模作樣的人!你看著吧,一會她被當街睡,沒準兒還要舒服的叫呢!”
這個突然從人群里冒出的,帶著嘲諷和不屑語氣的聲音,立刻惹得趙瑜這一伙除趙瑜以外,所有人憤怒至極。
趙瑜的暗衛,沒有趙瑜的命令,敢怒不敢言,可赫蘭琦卻是在那說話之人言落一瞬,如同一陣風沖到那人面前,直接給她來了一個過肩摔,一把將人摔倒在血泊中,她身邊就是剛剛被放血而死的浪人。
“啊….”
一聲受到驚嚇后而不由人的凄厲慘叫隨著那人被摔倒的一瞬,破天而起。
說風涼話的,是個婦人,臉上涂抹著脂粉,并不大看得出年紀,衣著在人群里算得上是上品,頭上的珠翠,也非廉價之物。
被摔倒在血泊里,她驚嚇過后,想要拍身起來,可掙扎了兩次,都腿軟嬌軟的立不起來,便干脆放棄。
轉而憤怒朝著趙瑜吼叫,“臭婊子,你可別后悔!動手居然敢動到老娘的頭上來,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娘是誰!你以為你有一群能動手的野雜碎就牛氣不行了,老娘告訴你,老娘的女婿可是秦軍里的大官。”
聽到她最后一句話,赫蘭琦的臉色,驟然比方才還要陰沉百倍。
眼底之光,仿佛能碎金粉石。
而赫蘭琦身后那幾個秦軍的骨干,更是臉色黑成鐵坨。
他們都知道趙瑜的身份,雖然將軍從來不把朝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可…今兒這一出,牽扯到秦軍,又是當著趙瑜的面,那便是等于在朝廷和皇上面前落了將軍的面子。
怎么能忍!
“你女婿,是秦軍哪個大官啊?”赫蘭琦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她頓下身,盯著那老婦人道。
那老婦人眼見赫蘭琦蹲在自己身邊,以為她是被嚇到了,越發囂張,朝著赫蘭琦“呸”的一口吐去,“說出來嚇死你!我告訴你們,今兒你們一個別想跑,弄不死你們,老娘今兒倒著走。”
“好啊,我等著你女婿來弄死我!”赫蘭琦無誤的躲開那老婦人吐來的污穢之物,拍拍衣裳起身。
她身后的圍觀百姓有人好心提醒,“姑娘,她女婿真的是秦軍里的高官,你們快哄哄她算了,要不然,要吃大虧的。”
“閉嘴!”那婆子惡狠狠的朝那好心人瞪了一眼。
那人脖子一縮,沒敢再說話。
那婆子得意的仰頭看赫蘭琦,“今兒誰都別想走,我閨女已經去報信兒了,一會你們就等死吧。不過,就算你們現在逃了,只要還在這云南地界,就是死路一條,整個云南,誰不知道秦軍的厲害,你們得罪了秦軍,就是得罪整個云南人。”
“我倒是不知道,身為秦軍家屬,還有這種優待!”赫蘭琦的聲音,冷的如同冰坨,語落,她在趙瑜一側坐下,“讓你見笑了。”
趙瑜淺笑,“哪里沒個敗類呢!”
那個浪人首領已經被放走了,圍觀者一層一層的越來越多。
“你為什么放了那個浪人?”赫蘭琦實在不明白趙瑜的意思。
趙瑜冷笑,“他不是什么首領,既然今兒要收拾他們,就收拾徹底。”
“不是首領?”赫蘭琦不由睜大眼睛。
而周圍那些圍觀者,原本竊竊私語,此時隨著趙瑜和赫蘭琦說話,也都漸漸靜默下來,豎著耳朵聽她倆說話。
唯有那個老婆子,坐在血泊里,想要起身,偏偏被四下那些尸體鮮血嚇得起不來,一肚子火氣不住的怒罵。
“當然不是首領了,他,充其量,算的上是這些人的頭兒,可當地浪人,絕不是散落生存,他們有他們的大本營,而這大本營里的最高領導人,絕對不會是一個但凡發生一點街頭摩擦就要出面的。”
赫蘭琦恍然大悟,“你是讓那人去報信兒求救了?可是,他們會出面嗎?”
“這些人,橫行霸道慣了,怎么咽的下今兒受的氣,更何況,一旦今兒他們不能把這一局扳回來,那就意味著,他們所營造的那種他們高高在上的特殊身份被摧垮了,他們怎么會甘心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一定會來。”
說著話,趙瑜眼中冷光浮動,“不僅會來,而且,還會給我帶來一個老熟人!”
云南總督府,就設在束河城。
云南總督,每年都會進京述職,今年,他還和趙瑜打過照面,并且,不止一次。
就是不知道,這個云南的總督,是個什么貨色了!
上一世的記憶,她并不知道云南這里還有這種事發生。
隨著她們說話,原本靜默的人群,忽的發起一陣騷動,然后一層一層的圍觀者圍成的大圓圈,忽的裂開一條寬闊的縫。
順著縫走到圓圈當中來的,是一隊大約有二十人的朝廷衙門官兵,這些官兵身后,跟著那個方才被趙瑜放走的浪人。
再無其他。
那個浪人一走到圓圈里,便朝著趙瑜的方向大聲道:“就是她們,就是她們目無王法,當街殺人!這些百姓,都是證人!”
被提及,那些圍觀者,立刻一秉呼吸,不由得朝后退了半步,無人說話。
而那坐在血泊死人堆里的老婆子,則一下子有了力氣,蹭的站起身來,衣裳上的血跡還在順著衣裳吧嗒吧嗒的朝下落,她抬手指著趙瑜,惡聲道:“沒錯,我親眼看到這幾個人殺了這些人的!好好地,人家沒招沒惹她們,她們來了這里,見人就殺,還差點把我也殺了,快把她們都抓起來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