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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認錯

  齊煥的面色,卻是微微緩和過來。

  “你現在就進宮,就你搜查民宅一事,向皇上認罪求罰,你們的父子關系,興許還能緩解,同時,徹查這期間趙瑜到底在皇上面前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能讓皇上對你生出忌憚之心不去責問你的冒失。至于失蹤一事,你不要插手了,余下的事,我來做。”

  趙鐸雙膝早就跪的發麻,聞言,撐著手勉強站起。

  “是,外祖,我這就去。”

  齊煥一雙冥黑的眼睛黑幽幽的看著他,“好好反省,你最近為何總是這樣心浮氣躁,以前,對付趙衍和趙徹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那時候,你總能從頭算計到尾,步步不錯,現在,卻是行一步錯一步,再錯下去,連我也救不了你!”

  齊煥的話讓趙鐸心頭生出無邊的濃烈的畏懼和惶恐。

  可他不得不承認,齊煥是對的,他最近,的確是心浮氣躁,從什么時候開始呢…是從趙瑜做了尚義那個時候,他就把控不住自己了吧。

  趙瑜做尚義,京都鬧出暴亂,外祖被罷官,當眾被剝官服,各種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他甚至連靜下來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被所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牽著鼻子走。

  深吸一口氣,徹底吐出。

  “外祖放心,我一定調整好自己,不讓外祖再失望了。”語落,趙鐸朝依舊坐在地上的齊煥行了個大禮,轉身離開。

  齊煥看著趙鐸的背影,眼底神色復雜。

  趙鐸離開之后許久,他才從地上撐著手起來,旋動了書房里的密室機關,跌跌撞撞進去。

  齊煥進入密室的同時,趙鐸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御書房里。

  皇上看著他兩個面頰上通紅的手指印,心頭大驚,誰敢把他的兒子打成這樣!

  只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有事?”

  皇上的態度讓趙鐸心里的寒涼又濃一層。

  他恨。

  既恨皇上對他的淡漠,又畏懼皇上的淡漠加劇最終讓他與皇位擦肩而過。

  銘記齊煥的教誨,趙鐸小心翼翼的斂起自己所有不需要的情緒,只懊惱自責的跪在皇上面前,恭敬道:“父皇,兒臣錯了。”

  皇上眉尖微動,看著趙鐸,眼底神色變幻,面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只冷冷的一句,“哦?”

  趙鐸自責道:“前日,齊煥的長子和長子幼子失蹤,兒臣心急如焚,帶著府中私兵在京都連翻搜查,查不到人,兒臣有些不理智的讓京兆尹和巡防營的人搜查了民宅,現在…京都怨聲載道,民怨沖天,兒臣驚醒,知道自己莽撞了,兒臣錯了,兒臣求父皇責罰。”

  皇上看著趙鐸,狐疑一層一層泛起又一層一層被壓下。

  冷哼一聲,皇上道:“你終于知道自己錯了?朕還以為,你翅膀硬了,能自己擺平一切了,不需要朕了!”

  皇上說出這種話,趙鐸反倒松了口氣。

  皇上發怒,就說明皇上還是在乎他,不然一個疏離淡漠的話扔過來,那他才是真的完了。

  心肝幾顫,趙鐸越發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有多愚蠢。

  “兒臣真的知道錯了,兒臣…”說及此,趙鐸聲音哽咽,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落下,吧嗒打濕衣衫,彎腰砰的就去地上磕頭。

  額頭和大理石地面發出巨大的撞擊聲,直擊人心。

  趙鐸再抬頭,他額頭已經出血,可見方才那一撞有多用力。

  內侍總管飛快的瞥了一眼皇上已經泛起心疼的面色,立刻上前,“殿下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皇上沒有攔著內侍總管,趙鐸心里就又松了一份,卻是依舊執拗的跪著,“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兒臣…”

  死死咬著嘴唇,欲言又止,幾番猶疑,終是開口,面上帶著別扭的尷尬,“兒臣也知道兒臣做的不對,兒臣莽撞,可兒臣…就是忍不住。”

  “你和齊家的感情,朕了解。”皇上的聲音,徒然一冷。

  趙鐸胸口一緊,他知道他剛剛的話,是觸及了皇上的逆鱗,可…..依舊按照自己原先設定好的話說道:“并非齊家,兒臣此次冒失,雖然是因為齊家出事,可…”

  話及此,趙鐸的聲音,徒然濃烈的哽咽嘶啞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眼底的淚,卻是酸澀的汩汩直流。

  皇上都愣住了。

  內侍總管更是立在原地,一臉手足無措。

  趙鐸繼續道:“父皇原先不是不喜歡趙瑜嗎?為何現在,對她比對兒臣都好?”

  幼稚的質問猶如小孩子爭寵,可這話從淚流滿面的趙鐸口中說出,還是讓皇上心頭一顫。

  “原先,兒臣一直以為,皇兄是父皇最愛的皇子,所以,有皇兄的時候,兒臣從來不爭,父皇給皇兄的愛,總有剩下的那么點,分給兒臣,兒臣已經非常知足了。”

  “后來,皇兄出事,被父皇關押,兒臣雖然心疼皇兄,可私心里卻是又忍不住高興,兒臣就想,從前父皇給皇兄的愛,現在都能給兒臣了。”

  “父皇知道兒臣有多羨慕皇兄嗎?他的字是父皇親自教的,他的功課是父皇親自考教的,他的武藝是父皇親自指點的,就連他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喜歡什么顏色厭惡什么季節,父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父皇又一次,卻都分不清兒臣和四皇帝究竟誰的名字是什么。”

  “那時候,兒臣雖然羨慕,雖然心里難受,可兒臣每每得到父皇的愛,還是高興的手舞足蹈,因為母妃和外祖總是告訴兒臣,皇兄既是長又是嫡,這一切,是應該的。”

  “可現在,皇兄沒了,為何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趙瑜,父皇不是最最厭惡她嗎?怎么現在父皇卻封了她做女官,給了她無比的權利,甚至時常叫她進宮說話,她對父皇大不敬出言頂撞父皇,父皇也不惱…兒臣比不過皇兄,難道兒臣也比不過一個趙瑜嗎?”

  “父皇,兒臣心里難受,難受極了,只要一想到父皇對趙瑜的寵愛,兒臣就難受的喘不上氣,所以…”

  “所以你就做出那種愚蠢至極的事情來!”皇上的聲音,也帶著隱隱的顫抖。

  趙鐸心頭徹底一松,只面上不敢有絲毫怠慢,“兒臣現在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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