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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挑撥

  皇上病著,趙鐸和平皇貴妃一刻不離身的照顧著。

  皇后那邊,連一聲詢問都沒有,皇上才對皇后又重新熱起的心,不由涼了一涼。

  人在病的時候,最是脆弱。

  更何況,他暈倒,又是因為那樣的關系。

  平皇貴妃坐在皇上床榻一側,一勺一勺喂他吃藥,皇上看著平皇貴妃滿臉的柔情和她眼角的褶子,心頭長長嘆息。

  可惜了。

  如果她不是齊煥的女兒,興許,他當真能用心去對她。

  可終究…

  不愿去想那些即將就要發生的生離死別,皇上撐著身子坐起來,“躺久了,背都疼了,給朕捏一捏。”

  平皇貴妃頭上珠翠一顫,看了皇上一眼,嘴角含笑,坐到皇上背后。

  正捏著,二皇子趙鐸小心翼翼捧著一個托盤進來,“父皇,這是兒臣親自做的面,父皇嘗嘗。”

  “你還會做面?”皇上面上笑容濃盛了幾分,不知是病著的緣故還是如何,此時的他,瞧上去不像一個君王,倒更像是尋常人家的慈父。

  趙鐸恭敬回稟,“上次父皇病著,太醫囑咐說只能吃清淡的東西,可御膳房那邊送來的,不是清粥便是清粥,雖是清淡了,可…兒臣偷偷嘗過一次,太難吃了。”

  皇上被他的話逗笑,跟著點頭,“是啊,的確難吃,所以啊,朕不敢病,每次朕病了,朕不怕吃藥,就怕吃飯!”

  “兒臣就是從那時候起,回家學做面的,兒臣專門從山西請了一個一個廚子,教了兒臣好多做面的法子,兒臣方才特意拉著御醫一起去御膳房,御醫瞧了,說父皇可以吃。父皇嘗嘗,一路端過來,已經不那么燙了。”

  皇上欣賞趙鐸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含笑接過面,在趙鐸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注視下,挑了筷子吃了一口,“果然好吃!比御膳房的好吃多了!”

  只是,宮里一貫的規矩,病了的人,吃飯只吃六分飽,唯恐再積了食。

  一碗面吃了一半,趙鐸接過面碗,服侍皇上用茶漱口。

  轉頭擱下茶盞的時候,趙鐸覷了一眼皇上的面色,說道:“父皇,方才兒臣過來,聽人說,皇兄進宮了。兒臣關心皇兄,雖然總給人不懷好意的感覺,可兒臣是真的擔心他那條胳膊,聽說進宮的時候,胳膊還流著血呢。”

  皇上對趙徹,一直是悉心培養,格外用了心思。

  上次他被劫持那件事,皇上查出他和巡防營的長官私下串通,雖壓下了火氣,沒有追究,可心里,到底有了膈應。

  現在他病著,趙徹急急忙忙進宮,來的卻不是他這里。

  皇上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澀。

  “皇后那里,又出什么事了?”皇上面上笑容散去,帶著不可捉摸的晦暗。

  趙鐸看了平皇貴妃一眼,對皇上道:“今兒一早,母后就傳了瑜兒進宮,后來,裴大人和裴夫人并璃珞也來了,他們才來一會,瑜兒就紅著眼眶從母后那里離開,剛剛,皇兄也來了。”

  趙鐸如此清楚皇后那邊的事,皇上并不意外。

  他也歷經過皇子奪嫡,甚至,更加兇殘的奪嫡。

  若說趙鐸和平皇貴妃不在皇后身邊安插眼線,那才奇怪。

  “裴家的人呢?走了?”

  趙鐸搖頭,“沒有,也在呢,就只瑜兒走了。”

  皇上沒有質問他為何對皇后那邊的事情了如指掌,讓趙鐸松下一口氣。

  平皇貴妃一面給皇上捏著肩膀,一面道:“陛下,昨兒宴席上,璃珞讓御醫當眾診出懷孕,鬧出這樣的事,裴家自然要想方設法的去解決,陛下也知道,眼下裴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娘娘,自然是要來同娘娘商量的。”

  “商量什么,能讓徹兒胳膊流著血還進宮!”皇上口中,怒意遮掩不住。

  皇后那邊是什么情形,趙鐸和平皇貴妃早就知道,皇上語落平皇貴妃還是佯做震驚之色,“陛下是說,璃珞肚子里的孩子,是徹兒的?不不,絕不可能,雖然徹兒和鐸兒平日并不親近,因著一些關系,臣妾對徹兒也…可臣妾了解徹兒那孩子,他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他若喜歡璃珞,大可娶了就是,何必要偷偷摸摸。”

  趙鐸也跟著點頭,“是啊,父皇,璃珞腹中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皇兄的,裴家這是怕璃珞腹中的孩子無人負責,又怕丟了面子,想要讓皇兄來接盤,可…皇兄乃堂堂皇室嫡長子,他怎么能被人這樣…”

  趙鐸氣的說不下去。

  母子二人,口口聲聲,都是為趙徹辯白。

  皇上陰鷙的目光凝著趙鐸,“你當真相信,不是徹兒?”

  趙鐸果決搖頭,“絕對不是!”

  當然不是,就算是也不能是,他就要讓父皇認定,裴家人,卑劣惡毒,如此,將來他們實施大計,才能以此讓皇上厭惡皇后,畢竟,皇后也是裴家的人,骨子里流著的,就是裴家卑鄙陰險的血。

  趙鐸態度堅定,眼底沒有一絲閃爍猶疑,皇上心頭的狐疑散去。

  這些年,皇后對裴家的愛護,他一直知道,就連前幾日,璃珞對趙瑜的百般侮辱,皇后縱容不管,他也知道。

  旁人興許不理解,為何皇后對親生女兒這樣刻毒,對侄女反倒縱容,他心里卻是明鏡一樣。

  親生女兒?呵!

  母女連心那是天性,可這天性的前提,得是那母女當真是母女!

  思緒及此,皇上又想起那個故人,不由得心頭狠狠一抽,疼的欲要窒息。

  平皇貴妃眼見皇上如此,以為他是被皇后一家人氣的,忙替皇上捋胸脯,“陛下,這件事您就不要想了,養病要緊,左就,不論他們什么決定,最后大皇子成親,還不是得您同意,您這里不同意,他們鬧出天也沒用。”

  皇上只覺身上有氣無力,滿腦子盤旋的,都是趙瑜昨日夜里那句話,“他說,有人給他托夢,讓他殺了皇兄。”

  這么多年了,她托夢給十四,都一次不肯入他的夢?她是當真恨透了他嗎?

  平皇貴妃語落,皇上順勢躺下,側身朝里,眼窩一道清淚落到明黃的枕頭上,“你們下去吧,朕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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