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點頭,“你們兄妹,合該親近的,你去瞧瞧,你皇兄病也好的快些。”
說著,皇后瞥了璃珞一眼,朝璃珞道:“剛剛還嘰嘰咕咕跟只小麻雀似得能說,怎么現在一言不發了?”
那種語氣,是趙瑜不曾有過的寵溺。
趙瑜一臉平靜朝璃珞看去。
璃珞抬頭,朝皇后嘻嘻一笑,然后對上趙瑜的眼睛,“我和她不熟,不知道說什么。”
皇后噗的一笑,“你個鬼丫頭,什么不熟,她是你姐姐,以后要多親近。”
璃珞撅著嘴朝皇后撒嬌,“姑媽,我自小和徹哥哥玩,現在突然冒出個姐姐來,實在不適應。”
說罷,璃珞轉頭看趙瑜,“你不會介意吧?”
對于璃珞的無禮,皇后仿佛壓根看不到,只是寵溺的笑,“瑜兒寬宏大量,哪像你,小肚雞腸的!”
璃珞噘嘴,不依不饒,“姑姑有了親生女兒,就不愛璃珞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讓姑姑有親生女兒,沒有她,姑姑就還像以前一樣愛璃珞。”
“傻孩子,盡說傻話!你是姑姑最親的侄女,姑姑怎么會不愛你。”拉著趙瑜的手,皇后滿目柔情對璃珞說。
仿佛,這些話,原本就理所應當理直氣壯,沒有任何不妥!
璃珞瞥了趙瑜一眼,又對皇后說:“那以后姑姑要愛我多過愛她,畢竟,我陪姑姑的時間,可比她多得多了。”
皇后笑著不語。
趙瑜冷眼坐在那里,任由皇后拉著她的手,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在璃珞語落,趙瑜轉頭看皇后,“母后,璃珞一張小嘴,真是討人喜,日后皇兄的事,只怕璃珞要比兒臣還能盡心盡力呢!倒是兒臣之前白著急了,早知道璃珞和母后哥哥那樣親近,兒臣也不火急火燎的擔心哥哥了。”
皇后臉上的笑容,驟然一僵。
璃珞話里的不恭敬,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這個侄女,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前些日子,又被皇上給奪了清白,她越發心疼她,才格外寵了些。
原以為,不過是說笑,趙瑜不會放在心上。
最多,等璃珞走了,自己再好言安慰趙瑜幾句也就沒事了,沒想到,趙瑜直接拿徹兒說事。
皇后有些不悅的看著趙瑜,面上依舊帶著笑,“你和你皇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瑜笑道:“是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兒臣知道了。”
璃珞得意的看著趙瑜,將手中剝好的蜜桔,一瓣放入口中,余下的,遞給皇后,“姑姑吃,可甜了。”
皇后笑容宴宴,“一會回去,給你帶一筐回去。”
“璃珞謝姑姑。”璃珞眉眼彎彎,笑得一派天真。
趙瑜嘴角含著笑,看著她,笑不達眼底。
璃珞和皇上的事,至今沒有傳出去,應該是事發當時,就被皇上下令,徹底封鎖。
可一個沒了清白的姑娘,到底不好再嫁人,皇后縱然不愿璃珞進宮,可她那個舅舅,未必就這樣想。
更何況,璃珞自己,只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宮吧。
否則,也不會有“被奪清白”一事了。
既是“被奪清白”,她哪里還有心思這樣歡天喜地的坐在皇后面前說笑,皇宮不該是她的噩夢嗎!
思緒盤桓,皇后和璃珞一言一語的說著話,趙瑜坐在一側,默默含笑聽著。
半個時辰過后,璃珞起身告辭,皇后留了趙瑜。
待璃珞一走,皇后語重心長對趙瑜道:“璃珞從小在我跟前長大,雖是侄女,可我待她,她待我,都如同母女。因著我偏愛,她性子有些嬌慣,說話有時也沒輕沒重的,但是心不壞,是個善良的孩子,你與她接觸的少,日后慢慢來往多了,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趙瑜被皇后拉著的手,指尖冰涼,嘴上的笑,卻是濃盛,“兒臣知道了。”
“今兒你說話,實在過分,母后和你皇兄還有你弟弟,是你在這個世上最為親近的人,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是緊緊在一起的,日后不許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生分話了。”
趙瑜點頭,“兒臣知道了。”
皇后這才露出滿意舒心的笑,“一會帶一筐橘子回去吧,明兒看你皇兄的時候,興許璃珞也去,兩人可不許拌嘴,若是讓我知道,可是不依的。”
趙瑜依舊點頭,“知道了。”
趙瑜恭順的態度,反倒讓皇后有些愧疚,“你會不會怪母后?”
趙瑜笑道:“不會啊,正如璃珞所言,她陪伴母后的時間,可比瑜兒多的多,有她在母后身邊盡孝侍奉,瑜兒合該多謝她的!怎么會怨怪!”
“你能這樣想,母后就安心了,時間不早,你快些回去歇著吧。”皇后一臉欣慰。
趙瑜起身告辭。
她原以為,為了皇權爭奪,在她和趙徹之間,皇后選擇了趙徹,沒想到,不干皇權爭奪的情況下,在她和璃珞之間,皇后還是不選她。
不選…也好,免得將來她心軟!
這樣,挺好!
出了宮,趙瑜吩咐吉月,“明日一早你去一趟柳樹巷二十五號院傳一句話,就說我要見他。”
當日在蘇家的豐臺祖宅,趙衍欲圖謀害她,設計不成,反被她收服了趙衍的一個死士。
那件事之后,她便讓那死士一直蟄伏在柳樹巷二十五號院他妹妹那里,并給了他一筆豐厚的安家費和白紙坊橋一家店鋪,供他營生。
蟄伏那么久,現在是該動一動了。
趙瑜吩咐罷,吉月一怔,“他是誰?”
趙瑜微微閉著眼靠在靠枕上,“你去了就知道了。”
吉月便不再多言。
回到公主府,已經是城門落匙時分,一番洗漱,趙瑜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她醒來時,吉月已經從柳樹巷折返回來,“公主,人來了。”
“帶去花廳吧。”
洗漱過后,不急不慢用了早飯,趙瑜換了出門的衣裳直去花廳。
一見趙瑜,他立即行禮。
當時趙衍事發,趙衍府邸一干人,不管是尋常下人還是死士暗衛,統統死罪,只有他,因為被趙瑜提前收服安置,逃過一劫。
再見面,滿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