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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當年

  嘴唇緊咬,吉月不愿再稱她們老太太,舅太太,干脆直呼其名。

  “竇氏和蕭悅榕買通了三夫人跟前一個叫青紅的丫鬟,在三夫人的飲食里,每日投了一種叫做寒宮散的藥,這藥的作用便是使女子宮寒不孕。”

  寒宮散!

  蘇瑜驟然脊背一僵。

  吉月繼續道:“這藥藥效奇特,投藥的時候,有作用,一旦藥斷了,只要好生調養,三五個月之后,就能一切恢復正常,并不需要解藥。”

  蘇瑜頓時松下一口氣,這藥對身體并無太大害處就好。

  轉而恍然。

  難怪上一世,竇氏和蕭悅榕一死,沒多久,三嬸就有孕。

  原來是這個緣故。

  可恨竇氏和蕭悅榕,鎮寧侯府一直厚待她們,她們卻是做出這種惡毒之事。

  不讓三嬸懷孕,那鎮寧侯府,除了遠在杭州的二房,就只有她這一個孩子。

  他們若當真尋一個人迷惑了三叔的心,都不用其他,只要那人在三嬸之前,生下三房的長子,這鎮寧侯府的萬貫家財,竇氏和蕭悅榕,就能謀的一半!

  可惜,她們到底是低估了三叔對三嬸的愛,也輕瞧了鎮寧侯府蘇家人的人格!

  以為人人都是陸彥徽呢,見著一個女的就站不起身。

  得知王氏無事,蘇瑜便問:“甘礫和蕭悅榕,是怎么回事?”

  “早在去年春初,蕭悅榕就因著機緣巧合,見到甘礫,第一次見,兩人便發生關系,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私下相會,直到蕭悅榕懷了甘礫的孩子,為了保下這個孩子,蕭悅榕對竇氏謊稱,這孩子是陸彥徽的,而竇氏和蕭悅榕又合伙編造了什么娘家表哥一說。”

  吉月說的這些,蘇瑜都知道。

  只是沒想到,蕭悅榕和甘礫竟是在去年初春就走到一起。

  “蕭悅榕和甘礫,是如何認識的?”冷著聲音,蘇瑜問道。

  “威遠將軍府的夫人甘氏,是甘礫的姐姐,是她安排了她們見面,甘氏對蕭悅榕的說法是,甘礫家中正妻早喪,想要續弦,覺得她正是合適。”

  甘氏!

  果然是甘氏!

  明明心頭早就有了猜測,可吉月的話出口,蘇瑜還是由不住的驚怒攻心。

  甘氏既是想要讓甘礫將蕭悅榕作為續弦娶進門,這種事,好事一樁,她何必藏著掖著背著鎮寧侯府所有人呢!

  可見根本就是心懷歹意!

  去年春初她就坐下這樣的事,甘氏對鎮寧侯府的算計,還真是早!

  還有蕭悅榕,明明知道陸彥徽還活著,卻心甘情愿和甘礫私下茍合,可見,蕭悅榕怕是早就盼著陸彥徽死了。

  甘礫容貌清俊,官職也算可以,甘家又是仗著威遠將軍府的這棵大樹,若說蕭悅榕是存了攀高枝的心,倒也說得過去。

  可甘氏圖著的是什么呢!

  她為何要做這件事,這件事若是成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思忖片刻,蘇瑜道:“現在,蕭悅榕和甘礫,還有聯系來往嗎?”

  吉月回答:“蕭悅榕之所以知道陸清灼被關在天牢死刑室,就是甘礫透漏給她的。”

  說著,吉月語氣一頓,又道:“還有,當年夫人亡故,的確是竇氏所為,她承認,在夫人素日飲用的牛乳里,加了慢性毒藥。”

  說及此處,吉月的聲音,帶著顫抖。

  蘇瑜聞言,縱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心頭重重一顫,猶如被釘入一顆粗重的木楔。

  她因為母親的緣故,百般尊重的竇氏,竟是在那么早之前,就開始謀劃母親的亡故!

  這個蛇婦!

  “竇氏買通了夫人跟前的趙嬤嬤,將毒藥交給她,讓她每日在夫人睡前飲用的牛乳里,加入指甲蓋大小的分量。”

  “這樁事,是竇氏一人所為,蕭悅榕和陸彥徽雖然知情,卻并未參與,竇氏和蕭悅榕都說,當初蕭悅榕是勸過竇氏的,沒了夫人,鎮寧侯府就不再是陸家的依仗,只是竇氏一意孤行,不肯聽。”

  “不過,竇氏自己說,她下的藥,藥效積累到一定程度,只會令人喪失意識,渾身麻痹,不能動彈,卻不至死,縱是至死,也是這藥服用了十年八載的才可,她也沒想到,夫人竟然喪命。”

  “夫人生前,因為身子不適,曾請了大夫開了藥調養,后來竇氏查看過夫人的藥方子,是夫人所用的那副藥,和她投的毒,相克,產生劇毒,夫人才中毒而亡。”

  蘇瑜聽得驚悸,心底抽緊,如有冰冷的潮水劈頭蓋臉的砸來。

  她記得母親在亡故前,的確是病了一場。

  不過是個傷寒。

  大夫開了藥讓母親服著…

  纖手素指狠狠攥拳,抓著裙面,死死揪住,眼底清寒迫人。

  “她給母親投的,是什么毒?”

  吉月聞言,拿出一個瓷白小瓶,上前一步交到蘇瑜手中,“就是這個。”

  炎炎夏日,這瓷瓶兒入手,蘇瑜只覺它涼的刺骨。

  這么一個小瓶兒,就要了母親的命!

  憤怒猶如一頭猛獅,要掙破胸膛,沖出來,那強烈的怒氣讓蘇瑜整個人不住的顫抖。

  腦中卻是電光火石。

  竇氏給母親投的毒,她的目的,該不是要殺了母親,而是要讓母親喪失行為能力。

  當年母親傷寒,給母親診脈的大夫難道就沒有察覺她身體里有毒素?

  還有…真的就是那樣巧合,那治療傷寒的藥里,就有和這毒藥相克的?

  母親因著身子本就不算太好,用藥一貫都是撿溫和的用,就算是相克,這毒就那樣的強烈以至于倏忽暴斃?

  疑惑叢生,蘇瑜到底還是竭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去把當年給母親瞧病的大夫請來。”

  吉月不解蘇瑜的意思,卻是依言領命。

  吉月離開,蘇瑜獨坐廊下,回想著方才吉月回稟的那些話,心頭寒涼的潮水一層一層蕩過,莫名其妙,腦中浮出甘氏一張臉。

  慈善的五官下,一雙眼睛,含著笑,只是那笑,初看和煦,細看卻是猙獰刻毒。

  蘇瑜不禁打了個激靈。

  一年前,甘氏就謀劃了甘礫和蕭悅榕的事,甘氏是什么目的,蕭悅榕自然不知道,可…..顯然,甘氏的目的,不是沖著蕭悅榕,而是沖著鎮寧侯府,亦或者,是沖著她,畢竟,蕭悅榕是她的舅母,這是蕭悅榕和鎮寧侯府唯一的聯系。

  沖著她…一年前,甘氏一年前就要謀算她,到底要謀算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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