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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當面

  不及竇氏語落,蘇瑜阻斷了她的話,冷聲道:“清灼能被賜封側妃,外祖母和舅母心里該是知道,她依仗的,是我們鎮寧侯府,憑借的,是今兒我在三殿下府邸竭力給她撐腰做面子,怎么,外祖母和舅母這是要過河拆橋?”

  話被蘇瑜截斷,竇氏本就難看的臉,又刷一層霜。

  蕭悅榕心頭卻是頓時驚訝。

  蘇瑜不是要巴結清灼嗎?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

  話雖直白難聽,可蕭悅榕也不得不承認,蘇瑜說的是實話。

  不知蘇瑜到底存的什么心,蕭悅榕終還是忍下心頭這口氣,笑道:“瑜兒這話說的,你和清灼是姐妹,自然要相互扶持,你給她撐腰做面子,還不是等于給自己臉上添光,將來等你出閣,若是在夫家遇上什么事,你表姐一樣也會給你撐腰的,你想想,有個王妃表姐,婆家還敢刁難你不成!”

  蕭悅榕語落,蘇瑜卻是沒有接話,只低頭一下一下撣著裙面上并沒有的灰。

  一時間,滿室死寂。

  蕭悅榕原本以為,蘇瑜既是存了巴結清灼的心,從她身上討些銀子回來,該是順理成章,可現在,卻是有些不安。

  她實在琢磨不透蘇瑜在想什么。

  轉眸朝竇氏看去,她一個舅母,說話哪有竇氏這個外祖母的分量足。

  竇氏咬了咬壓根,朝蘇瑜道:“你舅母的話不錯,更何況,當今陛下尚未立下太子,這幾個皇子,人人都有機會,三殿下是皇后娘娘親生嫡出,機會又比旁人大了些,清灼雖然依仗鎮寧侯府,可這以后,鎮寧侯府怕是也要依仗清灼了。”

  蘇瑜繼續低頭撣灰,不說話。

  竇氏恨得咬牙,看蘇瑜的眸光,越發不善。

  當年陸彥蔓不就是這個樣子,和她要個錢,簡直像是在求她!

  瞧著蘇瑜,想起陸彥蔓,竇氏只覺滿心躥火。“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

  蘇瑜抬頭,“我該說什么?我不是已經說過恭喜了?”

  竇氏......一口氣梗在胸口,臉色幾變,終是壓下暴怒的火氣,道:“你表姐被封側妃,開銷自然比以前要大些,你們姐妹一貫要好,這個時候,你合該是把你名下一個莊子…”

  蘇瑜簡直要笑出聲來。

  她不說話,就是等著要看竇氏和蕭悅榕到底要如何張口和她要錢。

  卻是怎么也沒想到,竇氏竟然理直氣壯到這樣的地步。

  莫說現在,她早就和她們翻臉,就算是從前,也不該這樣張口就要吧!

  當真以為,她這是要上趕著巴結陸清灼了?

  這外祖母,真是不斷給她刷出“驚喜”來。

  “外祖母是要我把莊子送給清灼,當做賀禮?”蘇瑜面無表情,問道。

  蕭悅榕看不穿蘇瑜的心思,尚還沒有竇氏那樣的臉皮,便搓著手,道:“瑜兒放心,清灼一定待你像親妹妹一樣疼。”

  蘇瑜不理會蕭悅榕,只盯著竇氏,等她說話。

  竇氏被蘇瑜一雙鋒刃一樣的眼睛看的心頭直冒火,一張臉鐵青,怎么也扯不出笑來,“你名下莊子店鋪那么多,送一個莊子給你表姐,于你不過九牛一毛,你不過是送一個莊子給她,日后,你表姐卻是會處處為你著想替你出頭,我總有不在的一日,你們姐妹之間,卻是還要相互幫襯扶持許久。”

  這是拿她還當傻子哄呢!

  蘇瑜譏誚一笑,面色冷了下來,“送一個莊子倒也不算為難,只是一樁事,瑜兒一直不解,貓耳胡同那里,怎么回事!”

  蕭悅榕頓時心頭狠狠一抽,朝竇氏看去。

  上次蘇瑜去貓耳胡同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她已經知道她們要做什么。

  竇氏面色發沉,沉默不語。

  蘇瑜便繼續道:“外祖母和舅母不說話,那我來說好了,這么些年,鎮寧侯府給你們住供你們吃養你們花,你們居然存了這樣齷齪歹毒的心思來害鎮寧侯府,從揚州買個瘦馬,怎么,這是妄圖要用一個揚州瘦馬將我三嬸取而代之好要登堂入室?”

  哼的一聲笑,滿是嘲蔑。

  “你們既是存了害鎮寧侯府的心,我就不明白,現在,又是用什么臉面和我張口要東西呢?”

  蘇瑜說話不留一絲情面,竇氏氣的渾身發顫,啪啪拍著手邊桌子,“孽障,你這樣和我說話,你母親在天之靈…”

  蘇瑜一雙厲眼直逼竇氏,冷聲道:“外祖母不必牽掛我母親的在天之靈,我母親昨兒給我托夢,讓我攆了外祖母和舅母出去,說養一窩狼也比這個強!”

  竇氏頓時頭頂嗡的一聲,只覺眼前發黑,嗓子眼梗上一口腥甜來。

  蕭悅榕怎么也想不通,今兒在三殿下府邸,蘇瑜分明是張口閉口竭力維護清灼,怎么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

  說起話來,根本就是毫不客氣!

  哪里還有半分把她們當親人當長輩,這簡直就是在對著仇人一樣。

  心頭驚疑起伏,蕭悅榕忍著如雷的心跳,道:“那姑娘,的確是我從揚州買來的,但絕不是瑜兒所想那般,當初買她…你也知道,你舅舅開設私館,是需要一些舞姬來吸引人的,買她不過是為了生意而已,只是她自己不安分,才生出旁的心思來。”

  深吸一口氣,蕭悅榕繼續道:“瑜兒誤會了,她都懷了你舅舅的孩子,怎么引誘侯爺!就算之前,她有非分之想,現在,也斷無此念了。”

  “斷無此念?果真是斷無此念嗎?最好是斷無此念,不然,陸家僅存的香火,我也親手碾滅它!”蘇瑜面若寒冰,語落起身。

  正要提腳離開,又忽的頓住。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外祖母,陸徽就是陸彥徽這件事,三殿下和滿京都的百姓都還不知道呢。”

  蕭悅榕聞言,臉色倏忽死灰,起身上前,伸手欲要去拉蘇瑜,卻是被吉星一把攔下。

  蕭悅榕咬唇,道:“瑜兒,舅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讓瑜兒對我們有這樣大的誤會成見,可…我們終究是你母親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合該和和睦睦親親熱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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