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熱,窗子半開半掩。
蘇瑜落目,就看到一個人影正探手進來,欲要將窗子掀開,翻身進來,頓時驚得臉色一變,轉頭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刀來,張嘴就要揚聲呼人。
“來人”二字還未出口,窗子就被打開,沈慕一張俊臉,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
蘇瑜怎么也沒想到,重生一世,她第一次見沈慕,竟然是如此!
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轉手丟了手中匕首,下床直奔窗邊,“你怎么來了?”
說話間,沈慕已經齜牙咧嘴從窗子外翻身進來,縱身一躍,站在地上,咧著嘴吸了口氣。
看著沈慕煞白的面色,蘇瑜忽的想起今日王氏所言,沈慕才被威遠將軍打了板子,不由心疼,“你來就來,怎么還翻墻翻窗的,身上的傷不疼啊!”
說著,斟了一盞茶給他。
沈慕接過蘇瑜手里的茶盞,一口喝盡,壓著聲音說:“自然要偷偷地來,我家老爺子還以為我昏迷不醒呢!我要大搖大擺的來,他不得再打我幾板子!”
蘇瑜頓時哭笑不得,“那你還來!”
不及蘇瑜語落,沈慕一把抓住蘇瑜的手,聲音壓的極低,一臉凝重下,五官挺拔俊朗的讓人挪不開目。
“我要不來,媳婦都沒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外祖母怎么說,你都不許嫁給趙衍,你給我老實等著,過幾日等我處理完我家的事,我就來娶你!”
燭光下,沈慕一雙眼睛,熾熱滾燙。
蘇瑜一顆心,頓時一顫,驚愕看向沈慕,心跳如雷。
上一世,沒發生這種事啊,什么情況!
沈慕眼見蘇瑜怔怔,抓著蘇瑜的手腕微微用力,咬牙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點氣急敗壞。
蘇瑜當即點頭,“聽到了!”
轉而,面紅耳赤,心跳的快要從嗓子眼迸出來。
沈慕不放心的又道:“聽到了,記住沒?”
蘇瑜頂著一張通紅的臉,聲若蚊吶,“記住了。”
心里打鼓,這是做夢呢?
沈慕這才松手,“好了,我也不能多留,要是讓我家老爺子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走了!你記著我說的啊,等我來娶你!不能嫁給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霸道的語氣,一如往日!
蘇瑜只能感覺到自己體內血液翻滾,心跳不止,卻是怎么也反應不過來。
沈慕言落,轉身離開,只是轉身一瞬,看到蘇瑜散在床榻邊的書,步子一收,轉而朝床榻邊走過去,伸手將書撿起。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蘇瑜…
紅彤彤的臉像是熟透了一樣,迅速低頭。
只是才低頭,就覺身子被人一把攬住,沈慕火熱的身子就與她緊緊貼在一起,結實的胸膛里,一顆心通通跳動,蘇瑜聽得一清二楚!
頗帶沙啞的男音在耳邊響起,“我怎么會不知道!”
說罷,滾熱的嘴唇在她面頰上啄了一口,“等我娶你啊!”
語落,一松蘇瑜,翻窗離開。
蘇瑜渾身酥麻,只覺有些喘不上氣,不自覺伸手撫臉,沈慕已經離開。
“老天…”
立在地上,摸著被沈慕親過的臉頰,滾燙的像是火爐,蘇瑜滿心的匪夷所思。
若非一旁桌上放著一個信封,她幾乎就要以為,這真的是做夢呢!
纖纖素手拿起那信封,蘇瑜一眼認出,這便是上一世她讓吉星交給沈慕的那封信。
上一世,這封信石沉大海。
這一世,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被沈慕親自帶來。
沈慕那一口親吻,蘇瑜現在都還心神蕩漾,緩息不過來,面頰上,只覺有個滾燙的印子烙在那里。
沈慕在她耳邊說話時,熾熱的氣息,似乎還在拂動而耳邊碎發,直直拂動到她心尖。
打開信封的手,顫抖的不像話,明明一下就能抽出來的信,硬是哆嗦了好幾次,才抽出展開。
這是一封她表白心跡又同時詢問沈慕究竟為何疏遠她的信。
沈慕會如何回復她…
心縮成一團,蘇瑜垂眸,朝信上看去。
洋洋灑灑三大篇,沈慕居然在她的小楷旁,用朱紅色的行楷,一一批注…!
所有的批注,肉麻的讓蘇瑜面紅心跳,卻又忍不住從第一句看到最后一句。
“這個家伙,真是…”嘴角不自覺上揚,帶著甜蜜的笑意,蘇瑜喃喃,“怎么就會說這么多讓人心跳的話!”
念叨著,又忍不住朝信紙再去看。
明明就是心意相通的兩個人,上一世,生生是彼此蹉跎了一世!
若非沈慕遠戍邊疆,臨行一別,上一世,她一生都不會知道,沈慕到底有多在乎她。
可惜,春宵一夜,短暫的來不及說清種種誤會究竟如何而起,相思之情,足矣彌消一夜。
只是蘇瑜怎么也不會想到,那一夜之別,竟是永別…
前世沉重的思緒讓蘇瑜體內激蕩的火團漸漸熄滅,冷靜下來,不由懊悔,忘記問沈慕,到底為何要殺了七姨娘了!
真是…
小心翼翼的將沈慕的信捋平疊起,轉手放入床榻床頭暗柜,剛剛將柜門關好,機關鎖定,吉星便從外面推門進來。
蘇瑜一斂神思,朝吉星道:“杏花巷那里,可是查清了?”
吉星點頭,“查清了,杏花巷七十六號宅子,是一年前被一個叫做陸徽的人從忠義商行買下的。”
陸徽…蘇瑜冷笑。“現在那宅子何人在住?”
吉星道:“陸徽一人獨居。宅子雖大,里面下人不算多,陸徽是個商人,頗有些錢財,和京中一些官宦,都有些酒水交情,常招待人在宅院里飲酒作樂,奴婢去查的時候,看到雍陽侯正在里面呢。”
作樂?
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樂到幾時!
“過幾日,京郊十里莊會有一對老夫婦到京兆尹遞狀子,狀告這個陸徽,你這幾日留意一下,一旦那對老夫婦進京,你暗中保護一下,并且,動用鎮寧侯府的關系,讓那狀子,遞進去!”
雖不解蘇瑜為何如此,吉星一言不發領命。
蘇瑜沉默一瞬,又道:“平貴妃跟前那個宮女,可是傳出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