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馬森可不是閑著的,他已經將皇宮徹底掌握,一旦發起進攻,不到一刻鐘就能夠殺了黃錦,攻進寢宮。為父只是想把事情做得圓滿一些,不想動刀兵罷了。但是…”
徐階的眼中冒出殺意:“黃錦如果敢不答應,為父手中的刀也是會殺人的。”
“那…如果陛下醒了呢?”
“呵呵…”徐階冷笑道:“殺了黃錦,得到印鑒,即便是陛下醒了又如何?他也沒有幾個月可活,而且即便是醒了,也只能夠躺在床上。”
“父親您…”徐魯卿臉上變色。
徐階望向了張居正道:“泰岳,你怎么看?”
“如今也只能夠如此了!”張居正點頭,他知道此時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真的到那個時候,軟禁架空陛下,將朝廷大洗牌,換上我們的人。待陛下駕崩之后,讓裕王當一個聽話的皇帝就好。”
“不錯!哈哈哈…”徐階放聲大笑。
皇宮。
黃錦站在嘉靖帝的床前,雙目垂淚。
“陛下啊,你快醒醒啊!徐階那奸賊要造反了啊!陛下啊…”
絮絮叨叨地哭著,大約兩刻鐘后,見到嘉靖帝依舊昏迷不醒,黃錦臉上滿是失望和恐懼,擦了擦眼淚,吩咐了小太監,踉蹌地走了出去,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唉…”
黃錦嘆息了一聲,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目光就是一凝,他看到了桌子上擺放著一個信封。他那踉蹌的腳步猛然加快,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地就撲到了桌子前,將那封信拿了起來,迅速地取出了那封信展開,眼中就現出了激動之色,因為他看到了信紙上有著劉守有的印鑒。
信紙上只有一句話!
宮內若起刀兵,錦衣衛必定進宮護駕!
“呼…”
黃錦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發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次日。
天明。
徐階穿好了官府,臉上帶著自信的神態,坐進了轎子內。轎夫抬著轎子向著府門外走去。徐階從未這樣舒心過,他感覺很快,整個大明都會掌握在他的手中,到了實現他理想的時候了。
轎子抬出了大門,突然停了下來,便聽到下人輕聲道:
“老爺,劉大人擋住了去路。”
徐階伸手挑開轎簾,便見到劉守有一個人站在距離轎前五米左右,正笑瞇瞇地望著他。徐階略微沉吟了片刻,從轎子里走了出來,含笑道:
“劉大人,你這是?”
劉守有含笑向前,走到徐階的跟前,壓低了聲音道:
“徐大人,劉某等在這里,就是為了和大人說一句話。宮內若起刀兵,錦衣衛必定進宮護駕。大人好之為之。劉某告退!”
劉守有轉身離去,徐階臉色的笑容變得僵硬,隨后變得憤怒,最后又變得絕望。失神落魄地回到了轎子里,隨著漸漸地來到了西苑,徐階的神色又冷靜了下來。
進入到值房內,立刻安排人去查錦衣衛。很快,便有心腹來報。
錦衣衛已經集結,呈隨時待命的狀態。有若干錦衣衛在皇宮外。
徐階的心沉到了谷底,只要馬森開始攻打寢宮,刀兵相交的聲音,勢必能夠傳出宮外。錦衣衛一旦進攻護駕,以馬森那些人根本就擋不住劉守有的錦衣衛。
之前的路走不通了!
“劉守有!他怎么敢?他又怎么知道宮內的事情?”
徐階突然感覺到渾身冰涼,自己做的事情,竟然在某個人的眼皮子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人是誰?
肯定不是羅信,羅信還在大牢里面。
如此就是高拱了!
高拱竟然掌握了錦衣衛?
不行!
我要再去見見黃錦,如果能夠說服黃錦,高拱掌握錦衣衛也白搭。
徐階閉目,臉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之后,再次起身,向著玉熙宮行去。馬森遠遠地見到徐階行來,便迎著徐階小跑著過來。
“大人,您來了!”
“讓人喊話給黃錦!”
很快,黃錦便從寢宮內走了出來,看到徐階,雖然徐階神態平靜,但是黃錦卻是敏銳地感知到徐階的眉宇間浮動著一絲焦躁。他的心不由大定。而此時,徐階也在觀察黃錦,心中就是一沉,他發現黃錦與昨日不同,沉穩了許多。
兩個人再次來到大樹下,黃錦笑道:“徐大人,這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啊,你就這么著急?”
徐階淡淡地說道:“早答應,晚答應,都得答應。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呵呵…”黃錦陰陰的笑了兩聲道:“你怎么知道咱家就必定答應呢?”
徐階的心一沉,但是神色不動道:“你還有選擇嗎?”
“當然有選擇!”黃錦將胸膛一挺,一臉忠烈道:“咱家可以選擇誓死效忠陛下。”
徐階的眼睛微微一瞇,什么誓死效忠陛下,徐階知道這都是謊言,黃錦的底氣來自錦衣衛,但是黃錦和劉守有背后的人是誰?
會是高拱嗎?
徐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黃錦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告訴我你身后的人,讓他出來和我談談。”
“我身后的人?”黃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當然是當今圣上啊!”
徐階的眼中閃過一絲煩躁道:“不要再和我打啞謎,讓你背后的人出來,我們這個層次相談的事情,不是你能夠參與的。你不要自誤。”
黃錦目光中陰冷一閃,淡淡地說道:“和你說過了,我背后的人就是當今圣上。徐大人,昨日你給了我兩個選擇,今日咱家也給你兩個選擇。
一個是你立刻讓馬森撤走,馬森那狗奴才,自然有陛下懲治。另一個便是你繼續這樣封鎖著,等陛下蘇醒,我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告辭!”
黃錦轉身就走,徐階望著黃錦離開的背影,雙拳握緊。
內閣。
張居正匆匆走了進來,壓低了聲音道:“恩師,聽說劉守有找您了?”
“唉…”徐階嘆息了一聲道:“事情有變。”
張居正臉色一變,不等張居正相問,徐階便壓低著聲音,將事情說了一遍。張居正神色不由一呆,如何緊鎖著眉頭思索了起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思緒,不由急道:
“恩師,您準備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