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拱恨恨地一跺腳,徐階一句話,堵得他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沒有辦法。向著嘉靖帝施禮道:
“陛下,如今賑災和剿匪的事情都由羅信統領,這件事還是問問羅信吧,也許他有辦法。”
“他有什么辦法?”徐階不屑地一笑道:“他只是一個詹士府左庶子,他看到如今的各地報表了嗎?他知道如今大明面臨的嚴重問題嗎?他不知道!一個月的時間,他能夠有什么辦法?”
嘉靖帝閉上了眼睛,臉上現出痛苦之色。心中反復衡量著選擇。
一個是不聽徐階的,但是后果有著很大的可能像徐階說得那樣,天下大亂,江山崩潰。
一個是聽徐階的,天下也會大亂,但是有著很大的可能,江山不會崩潰,但是會殺得百姓血流成河。
“羅信…”嘉靖帝猛然睜開了眼睛,望向了黃錦道:“黃伴伴。”
“奴婢在。”黃錦從陰影中走出來。
“立刻派人將徐階的這封奏章,還有各地的報表給羅信送去,我要聽羅信的意見。”
“是!”
徐階垂下了眼簾,眼縫中閃過了一絲精芒。
“羅信啊,羅信,我看你這次怎么逃得過。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見,你就要為軍方搶糧。不管你是搶百姓的,還是搶大戶的,你羅信的名聲就臭了。你的名聲一旦臭了,將不會再有人支持你。你的復興社都是一群理想者,絕對會厭惡你這種行為。會拋棄你而去。倒時候,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人,弄死你,太容易了。待戰爭結束之后,只要百姓聯名控告你,便可以以殺你以平民憤的大義,斬殺你。那個時候,即便是皇上也阻攔不了。”
羅信如今在哪里?
他依舊在南方,雖然南方如今已經完全平定,雖然北方此時正流寇遍地。但是,他依舊留在了南方。
剿匪的大軍,已經出發,奔往北方。羅信給了大軍充足的糧食,給他們的要求就是,兩個月內平定北方流寇。而他則是住進了杭州知府衙門。張居正如今還在京城,即便是張居正如今在杭州,也不敢阻止羅信住進去。
“不器,我們是不是該去北方了?”劉守有望著羅信道:“趕緊將北方的那些貪官污吏殺了,我們就可以會京城了。”
“回京城?”羅信搖頭苦笑道:“大明就要亂了。”
“啊?”劉守有驚訝地望著羅信,一旁的胡宗憲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也是一臉的陰沉。羅信望著胡宗憲道:
“胡大人也想到了吧?”
“唉!”胡宗憲嘆息了一聲道:“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有七個省份遭災,而且是大災。剩下的七個省份擁有的余糧根本就不夠遭災的七個省份賑災的。而且這些年,大明災難不斷,有天災,有兵災,國庫根本就沒有什么余糧,在我看來,大明的糧食最多維持兩個月。兩個月后,整個大明都會處于饑餓的狀態。”
“啊?”劉守有這回是真的震驚了,不由望向了羅信。
羅信點點頭道:“只要看到遭災的程度,再想想之前天災兵禍,便可以分析出來。想必如今各地的報表都已經送到了內閣。就是不知道內閣和陛下如何商議的。而且…胡老哥還是樂觀了,在我看來,大明的糧食也就能夠維持一個月,如果將大明所有大戶的糧都搶了,也許能夠維持兩個月。”
“那…怎么辦?”胡宗憲急迫地望向了羅信。
“總會有辦法的。”羅信平靜地說道。
“報!”門外響起了魯大慶的聲音。
“進來。”羅信輕喝道。
門被推開,魯大慶走了進來道:“侯爺,東廠來人了。”
屋子里的胡宗憲和劉守有臉色便是一變。東廠的名聲可不好,難道是來抓他們三個中的某一個?還是都抓。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番子走了進來,向著三個人施禮道:
“小人拜見羅大人,劉大人,胡大人。”
“什么事兒?”羅信淡淡地問道。
那個番子從后背上解下了包袱,雙手放在了桌子上道:“羅大人,這是陛下交給您的,陛下等著您的回信。”
羅信和胡宗憲對視了一眼,胡宗憲臉上現出苦澀道:“報表。”
羅信點點頭,伸手將包裹打開,便見到里面有著一份奏章和一封信。羅信打開了那封信,便見到了嘉靖帝的親筆信。
看完了嘉靖帝的親筆信,羅信便知道這封奏章是徐階所寫,便拿起了徐階的奏章看了起來。隨著羅信看下去,整個人都散發出殺氣,一張臉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在他周圍的這三個人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也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人。但是此時面對羅信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卻感覺到汗毛都悚立了起來。
“啪!”羅信將那封奏章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冷聲喝道:“奸佞之臣。”
“不器…”
“你們看看吧。”羅信冷然地坐在那里。
胡宗憲將桌子上的奏章打開,劉守有湊了過去,便是那個東廠的番子,也偷偷的伸出腦袋看去。這三個人看著看著,額頭就冒出汗水來。胡宗憲抬頭望著羅信道:
“太狠了!”
“這要殺多少人?”劉守有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那個東廠番子更是身子都在顫抖。
“不僅僅是殺人的問題。”羅信搖了搖頭道:“這一番殺戮之后,大明會前所未有的空虛。”
胡宗憲臉色一變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南方的倭寇,北方的高麗。特別是草原…”
他閉口不說了,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寒氣。
半響,劉守有輕聲道:“大人,如果不采取徐階的意見,您…可有辦法?”
羅信閉上了眼睛,大約三息的時間,睜開了眼睛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這…”
羅信擺擺手道:“也就這兩天,就會有消息。耐心等吧。”
“大慶,安排這位兄弟先住下。”
“大人,陛下…”那個番子急了,陛下還等著回信呢,羅信卻要他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