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第九交響曲的余韻之中。
詹姆斯一下臺就迎來了各種各樣的吹捧，大人物來要他開音樂會的，來商談的，甚至還有大家族的女兒含羞帶澀來要電話號碼的。
“完蛋了...”小清在沉醉過后一臉沮喪道：“還好爺爺已經退休了，不然得成為人的功攻擊目標，唉，這一次老爸可就難受了，他可是首當其沖的...”
而張星達在聽完后，也意猶未盡道。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才剛畢業就能演奏出第九交響曲來。”
“說的你好像不年輕一樣，你才25歲啊...”在一旁的小清吐槽道。
“哈哈，心態心態，心態老嘛，我從小都這樣的。”張星達微微笑道。
小清嘀咕道：“明明我年紀比你大，可在你面前我跟小孩子似的，好像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
“對啊，很久以前，我始終相信我們是相遇是緣分，讓我們在互相看到對方的時候就確認了彼此，就像這第九交響曲的主旨一樣，抗擊著命運的洪流...”張星達柔和一笑，緊緊扣住了小清的手。
在身后的張澤星趕緊輕咳一聲，這下倆情到濃時的戀人才放開了手，而且都對自己剛剛的失態十分的臉紅。
“照顧照顧我這孤寡老人的心情好不好，你們要干嘛回家去...”張澤星雖然嘴上嘀咕，但內心還是十分高興的，對于自己的孫媳婦是一萬份的滿意，隨后說道：“放心吧，絕對不會成為他們的攻擊對象的，接下來還有一份壓軸呢...讓我們看看雨大師給我們送上的古琴曲。”
“就是這份壓軸才最要命啊，坦白說如果不是壓軸的話還有救...”小清嘀咕道。
此時此刻，不遠處的詹姆斯面對著簇擁的人群們，也望向了舞臺，感慨道。
“現在我的內心居然異常的平靜，壓軸被搶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已經不會讓我產生任何波動了，果然這就是超越嗎...超越了自己，讓自己的心態超越了這個層級，超越了這個舞臺，代表著我的人生已經不在這里了，他壓軸與否，已經與我沒有任何區別了，現在在這舞臺，在這巔峰之上。”
現在的詹姆斯以一種心態上的巨人看著上面的舞臺，真想倒一杯香檳紅酒來欣賞最后的壓軸。
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
李雨一個人走出來的時候，人群中一陣陣的騷動，交頭接耳的聲音絡繹不絕。
交響樂音樂會，居然只有一個人演奏？
再怎么說，一個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十幾個人聯奏出來的交響樂怎么都比一個人的要動聽。
涼涼。
所有人看著李雨拿出古琴的樣子，都一陣失落，在經歷了第九交響曲的高潮后，只迎來了一陣陣的空虛。
無法排解的空虛。
“這古琴還是1000塊錢，最便宜的那種...”一個略懂古琴的中年女子嘆氣道：“還是那么年輕的古琴演奏者，唉，想要宣傳華夏國韻的心是好，但是這個實際情況還是過于殘酷了啊，弄兩下子，可是要起到反效果了，真不知道這里的主辦方是個什么想法。”
懂古琴的，不懂古琴的，都表示出悲觀難看的態度，在場只有張星達還有張澤星沒有噓聲，只是默默的看著臺上的李雨。
在看到李雨的第一眼，小清也愣了愣。
“小清？你怎么了。”
“沒有...應該是我錯覺吧。”小清抹了抹自己的雙眼，有些疑惑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怎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自內心的害怕，我們以前見過他嗎？”
雙手，在顫抖。
“你也有這種感覺？”張星達頓了頓道：“其實我也有。”
“古琴，我能彈奏的好么？能夠觸動人心，勾動琴韻嗎？”
李雨不止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雖然專業彈的是古箏，古琴也略精通，但捫心自問，比起那些有名的大師，還是有些距離的。
古琴，彈的是感情。
經歷了時光的滄桑，歲月美酒的人才能彈奏出古琴的韻音來。
李雨覺得，使用共鳴這種討巧的技巧自然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使用了共鳴，別說人會強行共鳴，就連自然都能給予回應，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如果是自己呢？不用共鳴的技能呢？
能讓人共鳴嗎？
能彈奏出真正的琴曲嗎？
“如果使用了共鳴的話，就不是我在彈琴了，而是這技能在彈琴啊...我想要的是這個嗎？”
李雨回顧自己之前的人生，不算一帆風順，更不算坎坷，在得到系統之前，一直是平平淡淡，沒有任何可以值得稱道的地方。
平平淡淡的普通人生，平平淡淡的自己，理想就是當個混吃等死的咸魚音樂老師，然后平時在教育機構輔導輔導學生樂器，最后找一個有共同愛好的女孩兒度過下半生，時不時回回道觀，給父母送上一壺枸杞泡酒。
李雨覺得，這是最好的規劃了。
始于琴，終于琴，對于音樂的感情，李雨覺得自己從來沒變過，畢竟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也不會去考聲樂。
此時，李雨苦笑道。
“沒想到，在握起自己的老本行，琴弦的時候，居然會感到膽怯啊...膽怯自己的琴藝也許不如他人，也許連讓人驚嘆都做不到，失去了共鳴的琴，是我的琴，可我的琴，還是能讓人感動的琴嗎...”
李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撫摸古琴上的絲弦。
陪伴了好多年的古琴，和觸摸古箏弦的鋼弦不同，古琴的弦是輕柔的，是流長的。
“今天，就讓我不是玉清觀的雨真人，只是一個單純的喜歡音律，學習音律的人來彈奏吧，”
無論結果如何，都是李雨彈的，而不是靠著系統的共鳴彈的。
僅此一天，僅此一次，做回最初的自己。
此時，李雨不大說話聲在大堂內回響。
“接下來，貧道將奏一古琴曲，名曰...楚歌。”
伸手觸弦，輕輕閉上雙眼。
一觸。
楚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