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旦再出聲,就會有無比恐怖的事情降臨。
哪怕是六國余孽,此時,也皆是心神壓抑,甚至有些不敢直面那聲音。
神州天下,從沒有現在這般的安靜過。
安靜中,狂熱、興奮、懼怕、敬畏、崇拜等等的情緒,蜂擁而起。
目光所望的天空上,似乎又出現了那道俯視眾生的身影。
許多人的目光,皆是不可思議,他已經到達了這一步嗎?
咸陽城,秦皇宮,祭臺之上。
帝子受仍是負手而立,下巴微微抬起,仿佛就是在俯視一切。
目光所望遙遠的天地,好像這一刻,他所面對的是整個天下眾生。
而偉岸的身軀,讓他哪怕面對的是整個天下眾生,也絲毫不弱勢,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大秦。
“朕、乃嬴政,掃滅六國、一統天下,今日,朕以皇帝為號。
皇帝自朕而始,朕為始皇帝。
朕今日昭告天地,神州天下、從此只有一個帝國。
神州百姓,只有一個身份、秦人。
新的天地誕生了,那就是朕。
大秦、萬勝!”
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語氣,也沒有太過激情高昂的語氣。
卻仿佛是一把火焰,似乎有轟隆一聲、燃燒了整個天下。
“大秦萬勝!”
“大秦萬勝!”
咸陽城,乃至整個關中之地,像是沸開了的水一般,瘋狂的嘶吼著那四個字。
其余地方的百姓,則更多的是一股震撼和復雜。
始皇帝~!
秦人~!
不提他們的情緒,此時秦皇宮中,同樣的在沸騰著。
哪怕是白起、商鞅,都在大聲吼著。
雖然陛下的祭祀不正常,話也跟祭文不一樣,但那些皆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們只知道一點,大秦、真正的一統天下了!
姜小白等數百人是現場除了帝子受,唯一沒有大聲呼喊的人了。
神色皆是無比的復雜、沒落。
天下、亡了!
現在,一切都是大秦的,是目光中那道偉岸無邊身影的。
祭臺上,帝子受眉頭不易察覺的一跳,一抹喜意一閃而過。
因為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讓他有些忌憚的氣息,比上次清晰許多。
他明白,這是他統御天下,與其爭奪這天地掌控權,激起無邊民心,無意間感受到的。
再讓他感受,就感受不到了。
畢竟對方根本沒有真實的形體,想真正的找到它,必須要用手段。
壓下此事,大袖一揮,一旁案幾上的數樣東西,紛紛飛入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青銅鼎中。
這是祭文、祭品等東西。
見此,百官再次齊齊大禮參拜:“臣參見始皇帝陛下!”
呼吸間中,參拜聲在整座咸陽城里響起。
比之以往,崇敬膜拜的情緒,似乎更多了一份。
帝子受伸手虛抬,聲音依舊的淡漠而威嚴:“平身。”
祭祀天地、昭告天地,就這般結束了。
看上去比之以前任何一次,都更為的簡單、不符規矩,但也都更加的浩瀚、霸氣。
帶來的影響力,也是前所未有的。
這正式代表了、宣布了,大秦帝國的誕生,大秦帝國的一統神州天下。
名正言順。
百官、心向大秦的百姓,那股精氣神頓時都有些不一樣了!
驕傲、自豪、與有榮焉等等的情緒升起。
相反的,這對于六國和諸子百家余孽精神上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這般強大的秦國,真的能反抗嗎?
他們中很多人都在想著這個問題。
秦皇宮,祭祀之后,外界影響力風起云涌,帝子受則是率領著百官,徹徹底底投入到了政務之中。
基本大致的國策,都已經被定下。
現在就是具體執行的時候,帝子受也定下了第一個十年目標,務必完成。
從這一年起,為了顯示新天地的誕生,他也下旨、放棄以前所有的年號。
以始皇帝元年開始計算。
大秦朝堂的力量,正式完全的激發了出來。
一位位重臣、大將,快速趕回各自的駐地、崗位。
國子監為首,一座座學宮在天下建立,更在關中、巴蜀之地大肆建立,這才是解決官員數量不足的最根本方法。
民部方面,穩定民生,獲取民心,帶領百姓發展、協調六部等。
吏部方面,全力考察六國投降的官員,協調各方的官員問題等。
戶部方面,重新丈量天下土地、人口、各國的財富等等等。
刑部方面,審判眾國的刑犯,完善更為細致的法律等。
禮部方面,統一文字、統一所有的影響統治的東西等。
工部方面,主要是使大秦國脈與其它眾國殘余國脈、或者如今說是地脈相連,這次沒有巴蜀之地那般萬山鎮壓的天成格局,簡單許多,但也更加的復雜。
畢竟神州天下太大了,而想使大秦國脈、與如今天下各地地脈相連起來,一般情況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修路。
一些地方,還需要特殊的辦法,比如都江堰那般的情況。
光是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工部上下,忙的不可開交。
連欽天監,都是很忙,陰陽家、道家天宗弟子全出,修改日歷。
幫助工部測量風水,幫助民部預測天災地害等等等等。
四大丞相帶領著六部、國子監、欽天監,政務忙碌的昏天黑地。
但雖然忙碌,在帝子受的坐鎮、統御之下,卻不亂。
眾部門各司其職,卻又在他的統御下,相互配合,重新一點一點的改造著這個天下。
軍務上。
要簡單直接一些,練軍是最重要的,還有其中的制度,也需要改變,總之是非常忙碌。
帝子受幾乎放下了其它所有事情,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政務之中。
他非常明白,對于一個帝國而言,什么六國余孽,諸子百家余孽,什么暗地里的勢力等等等等。
都只不過是小事。
唯有治理好這個國家,才是最大的事情。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帝子受根本沒有將那些黑暗下的跳梁小丑太放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整個大秦的大局。
連黑冰臺,他都開始將其中大部分力量,轉移到大秦之外,入侵異族。
不過雖然如此,卻也隨手布置了一些,對付那些余孽。
浩浩蕩蕩的大治理,開始了!
大秦攜帶無敵威勢,所過之處,所有的舊勢力、舊制度,通通被碾壓、粉碎。
一片勃勃生機,在神州天下升起,大秦二字,也越來越深入這片大地。
帝子受能感受的最為明顯,一統天下后,大秦氣運之力雖仍在增長,卻不如五月一日后、以及大治理開始之后的增長。
當初,他在函谷關閉關趕去秦齊之戰時,四龍真氣便已經達到八百五十多丈。
隨后每一天,哪怕沒有修煉,實力仍是與日俱增,快的嚇人。
到五月一日那天,四龍真氣達到了八百九十九丈。
五月三日,突破了那一小阻礙,達到九百丈。
實力正式達到了金仙第九層次大圓滿階段。
之后,還在不斷的增強,出兵滅趙魏韓到五月三日增長的大秦氣運之力,一共用了也不到兩成。
在帝子受不主動修煉的情況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一日比一日強。
明面上浩浩蕩蕩的大治理開始,神州大地之上,一片熱火朝天。
暗地里,一場爭斗廝殺,也要開始正式進行了。
咸陽城,甘府,禮部兩位上卿之一的甘羅府中。
五月十日。
八道身影先后不超過一炷香時間,進入了這座府邸。
趙高、嫪毐、原齊國丞相田因齊、原齊國大將姬無夜、原燕國貴族燕王姬職的弟弟雁春君姬川、原楚國大臣費無極、原魏國大臣公孫痤、原趙國大夫郭開。
除了趙高、嫪毐,其余六人都是原六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也是呂不韋精心挑選出來的。
只不過現在,全部被甘羅接手了。
看著目光中的八人,甘羅心中還是有些沉重。
這八個人可沒有一個好相處的,趙高就不說了,只是來協助、幫忙的,身為陛下近臣,也沒人敢輕視。
嫪毐更多的,是聽令趙高,起碼表面上是如此。
其余六人,皆是心思狠辣,極為不凡的存在。
田因齊更是擁有諸子層次的實力,田家勢力也強大。
而他的任務,便是帶領著這些人,對付六國和諸子百家的余孽。
這就是沒有多余精力的帝子受,隨手布置的對付那些跳梁小丑的陣容。
本來這些人都是聽命于呂不韋的,只不過如今呂不韋忙于政務,也就被帝子受命令由甘羅接手,對付那些余孽。
如果是呂不韋,那當然沒什么問題,不管是趙高、嫪毐,還是田因齊六人,都完全震得住他們。
但他甘羅,就不行了,這點他自己很明白。
身份和官職上,還可以,畢竟是大秦中人,更是禮部上卿。
可自身實力和威望上,就差了不少,根本不可能讓這些人心服口服。
當然,表面上,那是沒有問題的,連田因齊都很是尊敬,開口間都紛紛表示,一定將那些六國和諸子百家的余孽,通通盡早揪出來。
甘羅平靜看著,只是心中輕哼一聲,余光望了眼平靜、存在感很低的趙高,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他們會盡力抓那些余孽,畢竟雙方已經是死敵,都恨不得立刻弄死對方。
但等他們回到自己崗位上,會不會真正聽他的命令,會不會私自行動、妄圖立功、甚至單獨上報這等等的事,那就不一定了。
“六位大人都是陛下和呂相寄予厚望的,還望六位、千萬不要辜負了這份期望。”甘羅開口平靜地說道。
田因齊六人心中一凜,連忙紛紛行禮道:“下官必竭盡全力。”
“嗯,那些余孽逆賊,根深蒂固,隱藏的很深,六位都早點上路,趕回自己駐地,盡快展開調查。”
甘羅點了下頭,不疾不徐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有些嚴肅:“陛下相信我們,將此事全部交由我們處理,此乃天恩浩蕩。
如今朝堂上陛下提出了十年目標,不如我們也定下一個目標如何?”
田因齊六人心里快速思索著,表面上立刻贊同,連陛下都搬出來了,他們能拒絕?
“大人盡管命令。”
“好,六位大人皆是棟梁之材,但手下也難免會有人貪生怕死、偷奸耍滑,所以必須要制定一個懲罰制度。
我們就以五年為限,五年后、誰抓到的余孽最少,那也就只能忍痛處罰了。”甘羅看著六人正色道。
六人心里皆是輕哼一聲,什么手下,這根本就是對他們說的。
“到時誰功績最大,本官定上報陛下,為他請功。”甘羅又繼續說道。
六人連忙紛紛贊同,即使心中不爽,但沒人敢表達出來,他們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作用,哪個敢不賣力?
“五年后,如果我們的成績不好,那么本官定會向陛下請罪。”甘羅最后又加了一句。
隨后沒有再多說什么,六人退去,只剩下了甘羅、趙高、嫪毐三人。
“讓兩位見笑了。”甘羅露出些許笑容說道。
面對那六人和趙高兩人,自然是不一樣的態度。
“甘大人客氣。”趙高微笑道,輕聲細語的,態度也很是溫和,陰冷的氣息都收斂了許多。
“不知呂相可還有什么教誨?”甘羅誠懇地說道,對于此事,他自然不如一手準備起來、連所有人都是親自找好的呂不韋。
趙高搖了下頭,微笑道:“呂相說交給甘大人,他放心。”
“呂相太廖贊甘羅了!”甘羅連忙苦笑,頓了頓,繼續誠懇道:“不知兩位大人可有什么教給甘羅的?”
嫪毐一直不說話,目光微垂,趙高想了下道:“我等哪有那等本領?
不過在呂相手下聽命時,倒是聽呂相大人提過,這六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我大秦之狗。
但也僅僅只是狗罷了,這樣的狗,其實并不少,如果不聽話了,是可以換的。
雖然要保證其兇性,但更重要的,是聽話,聽大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