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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九章 破門逆道

  聽到那不正常的撞擊聲,巫鐵化身一道流光,連同三尸分身一起沖出船樓。

  就見到武舟的船頭上,老鐵正被一尊壯漢抓著腳脖子,瘋狂的在船頭上左右摔打。以老鐵如今的實力,以及他的戰斗經驗和戰斗意志,居然一時間沒能擺脫。

  那壯漢,卻是古怪。

  “道門護法,黃巾力士!”巫鐵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瞪了那壯漢一眼。

  那壯漢上半身高有一丈左右,身披一件明光甲,頭戴狻猊盔,脖頸上纏著一條繡了太極八卦紋路的黃色絲巾。

  而他腰身之下的身軀,卻是一團瘋狂旋轉的五彩云霧。

  五彩云霧猶如漩渦,上豐下銳好似一個陀螺般急速旋轉,長有三丈左右。伴隨著刺耳的呼嘯聲,四面八方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天地元能不斷被這云渦抽取吞噬,化為龐大的動力注入黃巾力士體內。

  巫鐵腦海中,關于道門護法神兵黃巾力士的諸般資料頓時泛起。

  這是太古神話時代之前,那些號稱太古煉氣士的道門先賢們,在荒郊野外開辟洞府,為了防范外魔入侵、蛇蟲滋擾而創建的護法法門。

  和巨神兵一般,這些黃巾力士都是人工造物。

  只是,巨神兵更注重‘術’,而黃巾力士更近乎‘道’。

  換句話說,巨神兵是廉價的大規模制造的戰場炮灰,而黃巾力士則是有著極強發展潛力的高端定制品。

  以老鐵舉例,老鐵也是得到了太古大鵬明王、孔雀明王的傳承后,才突然悟出了‘混沌變’的奧義,化金屬之軀為血肉軀殼,從而化身為人,踏上修煉大道。

  數億巨神兵中,不知能否有一人能有老鐵的這般造化。

  而黃巾力士呢,據說一成以上的黃巾力士,都能自行悟出‘混沌變’,從渾渾噩噩的洞府仆役,變成有血有肉、可以自行修煉的‘道人’。

  ‘咚咚咚’,這尊品階不明的黃巾力士眸子里噴出純金色的神光,抓著老鐵的腳脖子左右亂摔。

  老鐵性子古怪,得了血肉之軀,卻依舊惦記著他曾經的那具強悍絕倫的巨神兵軀體,這些年,依仗著巫鐵提供的龐大資源,他也修煉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淬體法門。

  諸如什么九轉玄功、八九玄宮、琉璃金身、龍象神體之類的,老鐵貪多,修煉了能有三五十門,雖然都沒能修煉到最高境界,但是火候都不差。

  如今的老鐵,血肉之軀卻硬生生煉成了不壞金剛。

  那黃巾力士抓著他在武舟上亂抽亂摔,直摔得武舟船頭火星四濺,但是老鐵和武舟都沒有絲毫傷損,只是這場景,實在是太狼狽了一些。

  “干他!”一時半會回不了氣,無力擺脫這狼狽境地的老鐵怒吼了一聲。

  甲板上,剛剛因為武舟突然停下,因為慣性作用摔倒了一甲板的無數巨神兵同時整齊劃一的直起身體,他們抬頭,眸子里猩紅色的幽光閃爍,然后數以萬計的極細紅光攢射黃巾力士。

  ‘嗡’的一聲巨響,甲板上的溫度驟然飆升到了普通仙兵都瞬間汽化的程度。

  空氣扭曲,熱浪升騰,高溫射線命中了黃巾力士的心臟要害。

  黃巾力士體表一層尺許厚的光浪沖起,他渾身亮起了無數復雜玄奧的符文,魁偉的身軀晃了晃,然后向后急退。

  ‘嗤嗤’聲中,攢射的高溫射線擊穿了黃巾力士體表的光浪,直接落在了他的明光甲上。

  明光甲當即洞穿,這黃巾力士發出一聲痛呼,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人性化的痛苦和畏懼,他的胸口有大片熾白的金屬溶液噴出,這尊黃巾力士轉過身,化為一道狂風就跑。

  攢射的高溫射線撕裂虛空,落在了前方一座大山上。

  無聲無息的,高有數萬丈的半截山頭直接汽化,數萬巨神兵眸子里幽光閃爍了一陣,眼看敵人逃走,他們眼里噴出的高溫射線同時停止了噴射。

  “混蛋!”老鐵一骨碌的翻身跳起來,在船頭跳著腳的怒罵:“老子陰溝里翻船了…被你這小崽子給坑了…混賬東西,剛剛是誰攔路?是誰?”

  “給老子滾出來…看你老鐵爺爺,不把你們擺出三萬六千個新奇花樣來!”

  巫鐵身后,一眾妖尊、鬼尊、魔尊魚貫而出,懸浮在巫鐵身后朝著四周張望。

  突然間,舍利骨尊怪笑了一聲,他右手朝著前方虛空猛地一拍。

  ‘咔嚓’一聲,前方虛空中,好似有一層透明的琉璃罩子突然粉碎,一片光影閃爍中,露出了一排九朵祥云,每一朵云頭上,都站著一名氣息如仙、飄逸非凡的道人。

  正中三名道人,身上有濃郁的藥香飄蕩,顯然這是三個煉丹的。

  右邊三個道人,身邊有一枚枚大小不一的金、玉、琉璃等材質的靈符懸浮滾蕩,這是三個畫符的。

  左邊三個道人,他們身邊則是懸浮著一塊塊大大小小的陣盤,他們身邊更有靈光閃爍,虛空中隱藏了不知道多少件奇異的陣旗、陣臺、云門、牌坊等,這是三個煉陣的。

  巫鐵身體一晃,到了船頭,他背著手,看著九個攔路的道人。

  一道狂風呼嘯著在空中翻滾了一陣,剛剛被數萬巨神兵攢射打傷的黃巾力士,出現在正中那個道人身后。

  正中那身穿杏黃袍,頭戴沖天冠,左手握著一枚龍頭如意,右手握著一柄水火拂塵,生得鶴發童顏,一部胡須足足有三尺多長,看上去端的猶如仙人的道人手中拂塵晃了晃,淡然道:“爾等,擅闖貧道山門,欲為盜匪之事?”

  冷笑了一聲,這道人瞇起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擅闖山門也就罷了,還打傷貧道巡山力士…看來,你們的確不是好人。”

  巫鐵身后,黃泉三尊中的老大黃袍鬼尊怪聲怪氣的笑了起來:“黃皮道人,不要裝模作樣的,你青蓮觀的山門,啥時候搬到這里來了?”

  黃泉三尊中的老二青袍鬼尊尖笑道:“數一數,能有五六萬年不見了,還以為你骨頭都能打鼓了哩…嘻,本來還想跑去挖了你的墳,把你煉成僵尸的。后來一直沒顧上這事,沒想到,你還活著哪?”

  黃泉三尊中的老三銀袍鬼尊細聲細氣的說道:“還記得你那小徒孫么?他現在,在本尊麾下,可是一方鬼王,統轄億萬厲鬼,威風得很呢…當年為了他,你獨闖我們兄弟黃泉洞,嘻…好膽量哦!”

  三言兩語間,黃皮道人的臉色就變得有點發青了。

  看樣子,這黃泉三尊和黃皮道人,那是積年的死仇。被死敵如此當面嘲笑,黃皮道人頭頂一片光影彌散,然后一道三色真火沖了起來,這真的是氣得火冒三丈了。

  “果然是蛇鼠一窩,爾等…個個該死。”黃皮道人咬著牙,他身后靈光閃爍,又是八尊黃巾力士從他身后飄了出來,和最初的那黃巾力士按照九宮方位,在他身后站定。

  “你們青蓮觀,想要違逆神皇圣旨?”巫鐵打斷了黃皮道人和三位鬼尊的敘舊,他冷聲喝道:“你燧朝三十六位先皇聯名的圣旨,勒令你們青蓮觀弟子封閉山門、閉門思過。”

  黃皮道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抖了抖手中水火拂塵,冷然道:“十萬年前,我們師兄弟九個,就已經破出山門,不再是青蓮觀的弟子…神皇的圣旨,是沖著青蓮觀去的,和我們這些破門而出的逆道之人,有什么關系?”

  九個道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的笑聲很響亮,但是表情里不見任何笑意。

  他們就好像見到了殺父仇敵一樣,一個個惡狠狠的盯著巫鐵。

  “說謊呢。”六欲魔尊齊聲尖笑:“七萬年前,你們還在東邊督戰,幫著青蓮觀的牛鼻子們,坑死了我們魔國最有希望成就魔尊之位的三大魔帝…現在,你們說你們十萬年前就已經破門而出?你們,騙鬼呢?”

  舍利骨尊和黃泉三尊同時瞪了六欲魔尊一樣。

  他們這些鬼,就很好騙么?

  九個道人同時停下了笑聲。

  “是么?或許,是老道我,記錯了。”黃皮道人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朝著巫鐵擠了個僵硬的笑臉出來:“不過,這都是旁枝末節的東西,并不重要,不是么?”

  巫鐵笑著點頭:“是啊,的確不重要…九位道長攔路,顯然是沒把神皇圣旨放在心上了。不過,你們意欲何為?”

  黃皮道人手中拂塵往肩膀后面一甩,指了指被打傷的那黃巾力士:“你們擅闖老道山門,打傷老道巡山力士…”

  豬剛鬣拍打著肚皮,大聲的嚷嚷起來:“老道,這話就沒意思了。你們就是故意為難人嘛,說這些廢話做什么?”

  掏了掏耳朵,掏出老大一塊耳屎,隨手往外一彈,豬剛鬣大聲笑道:“你們是想死呢,還是想活?擺明車馬,咱們兄弟,保管伺候得你們舒舒服服的!”

  豬剛鬣丟出去的那團耳屎有拇指大小,帶著刺耳的破空聲飛出去了數百里地,然后一頭撞在了一座大山上。

  ‘嗡’的一聲巨響,那座大山倒是絲毫未動,但是那大山上的所有花草樹木,全都被震成了粉碎。

  尤其是山上的飛禽走獸,它們倒也沒有一個喪命的,只是它們的羽毛、毫毛,全都被一股詭異的震蕩之力震成了粉碎。一時間飛禽落地亂滾,走獸滿地亂爬,烏煙瘴氣的好不熱鬧。

  黃皮道人沒搭理豬剛鬣,他看著巫鐵冷聲道:“武王,你要講道理。”

  巫鐵嘆了一口氣:“本王已經很講道理了,否則就憑你之前對老鐵的所作所為,我就下令大軍圍攻,把九位剁成餃子餡喂野豬了…”

  豬剛鬣在一旁大吼:“這些牛鼻子的肉…豬都不吃的好不好?”

  巫鐵沒搭理豬剛鬣,他冷然道:“道長說,我們擅闖你們山門,但是這荒郊野地的…”

  黃皮道人左手一揮,下方群山中千條瑞氣升騰,萬丈霞光涌動,一座氣勢恢宏的大陣冉冉開啟,露出了一片黃金為梁柱、白銀做地磚、屋宇磚瓦盡是各色美玉、到處裝飾以玳瑁、珊瑚、明珠、琉璃等珍稀寶物的華麗道觀。

  這道觀有大殿數十重,占地近萬畝,近萬歲數不等的道人身穿各色道袍,或者在大殿中吟唱經文,或者在樹蔭下喝茶下棋,或者在丹房中煉丹熬藥,或者在云床上打坐煉氣…

  好一座神仙府邸,奈何山門前,一座高有百丈的碧玉牌坊,卻被撞得粉碎。

  “你們,擅長老道山門,還不講道理,毆打老道的巡山力士。”黃皮道人皮笑肉不笑的,又朝著巫鐵露出了那僵硬、難看、猶如冷凍過的肥豬肉一樣膩味的笑臉。

  巫鐵看著那被撞碎的碧玉牌坊,然后看了看自己艦隊的飛行高度。

  碧玉牌坊高只有百丈,而巫鐵的艦隊為了避開燧朝西疆動輒數萬丈高的崇山峻嶺,飛行高度在十萬丈以上。

  “你家的牌坊,是杵在天上的?”豬剛鬣罵了起來。

  “老道家的牌坊,還真是杵在天上的。”黃皮道人一揮手中龍頭如意,就看到那道觀的北面、西面和南面高空中,一道靈光閃爍,各有一座高有百丈的碧玉牌坊冒了出來。

  看這碧玉牌坊懸浮在天空的高度…要巧不巧的,還正和巫鐵艦隊的飛行高度完全一樣。

  巫鐵吐了一口氣:“您這是,碰瓷呢?”

  黃皮道人呆了呆…很顯然,他沒能理解‘碰瓷’這個詞博大精深的蘊意。當然,在燧朝,也沒有‘碰瓷’這個行當。就算有,以黃皮道人他們的身份,也碰不到啊。

  “不管如何,武王要給老道一個說法。”黃皮道人緩緩說道:“沖撞山門,打傷力士…武王如此行徑,很是沒道理。”

  幽冥鵬尊瞇著眼,在一旁幽幽問道:“給你們一個說法?滾!”

  幽冥鵬尊正在和巫鐵商量大家未來的合作呢,眼看著未來自家的鳥崽子們都會有好日子過了,也不用整天和燧朝打打殺殺了,能夠安享幾年清福了。

  黃皮道人他們卻冒了出來,沒事找事的給巫鐵添麻煩。

  以幽冥鵬尊在西方妖國養成的那種高高在上、獨霸一方的霸主脾氣,一個‘滾’字完美的代表了他此刻的所有情緒和想法。

  黃皮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朝著幽冥道人齜了齜牙:“老道,還真不會‘滾’,鵬尊何以教我?”

  幽冥鵬尊冷哼一聲,他身邊云氣大盛,一聲尖銳的鳴叫聲沖天而起,幽冥鵬尊呼嘯而出,右手食指化為三尺長的漆黑爪子,‘噗’的一聲洞穿了黃皮道人的胸膛。

  “真以為,你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沒有薪火相傳大陣削弱我等實力,殺你,如殺豬狗爾!”

  豬剛鬣又在旁邊抱怨起來:“豬招惹你們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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