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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羲繇出手

  “痛哉!”

  三才戒尺打下來時,白素心體內一點先天靈光頓時痛呼一聲。

  巫鐵心中大急。

  白素心關系著裴鳳的下落,他可死不得。

  強行按下手中躁動不安的黑劍,巫鐵全身法力瘋狂涌入太初冕。一絲絲靈光籠罩了周邊千丈方圓之地,在這范圍內,時間強行逆流。

  白素心修為驚人,隱隱已經到了神明境的巔峰極致,甚至窺到了神明境之上的那一重大境界。

  想要逆轉和白素心有關的時間,巫鐵只覺吃力無比,以他如今的修為,他的法力也猶如雪崩一樣急速消耗,頃刻間全身法力燃燒一空。

  頭顱崩裂的白素心身軀恢復完整,崩碎的神魂也已經復原,甚至他被黑劍斬下的手臂也已經愈合如初。只是黑劍殺意過于熾烈,白素心的右臂重生,但是手臂上依舊纏繞著一縷可怕的劍意,不斷在他身軀上撕開一條條極小的傷口。

  白素心這輩子,就沒吃過這樣的苦。

  尤其是,差點被三才戒尺一擊打殺。

  白素心的道心幾乎崩潰,他驚慌失措的看著巫鐵,渾身戰栗猶如篩糠。

  巫鐵手中的黑劍終于還是拿捏不住,黑劍上‘誅戮陷絕’四個古篆字亮起,一條黑色劍芒席卷虛空,數萬柄白蓮宮弟子的佩劍崩碎,一絲絲肉眼不可見的精華被黑劍一口吞下。

  這些白蓮宮的弟子,個個家世優越,他們的佩劍,最差的都是自家先輩溫養數千年的天道神兵。

  黑劍這一口吞下去,吞下了數萬條成型的大道道紋。

  這些佩劍更是用各種極品材料鑄造而成,經過數千年甚至是數萬年的溫養后,材質更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每一口佩劍都是尋常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黑劍這下才算是心滿意足,他乖巧的被巫鐵握在手中,劍身輕輕的震蕩著,就好似一只吃飽喝足的貓兒,愜意的甩動著尾巴。

  巫鐵頭頂一柄長柄鐮刀飛出,闇魂神族的至尊神器輕輕一揮,數萬白蓮宮弟子齊聲慘嚎。他們本來被黑劍重創,肉身幾乎崩毀,神魂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面對闇魂神族專事收割靈魂的至尊神器,他們毫無反抗之力,被長柄鐮刀輕輕一勾,神魂連同著全身的精氣神就破體飛出,哀嚎著向巫鐵飛來。

  數萬白蓮宮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身軀驟然化為縷縷飛灰飄散。

  唯有半空中,一條條凝聚猶如生人的神魂裹著一點先天靈光,猶如一條洪流飛向巫鐵。

  巫鐵頭頂,同樣為闇魂神族至尊神器之一的骷髏冠冉冉浮現。骷髏冠上猙獰的骷髏頭張開嘴深深一吸,數萬白蓮宮弟子的神魂就哀嚎著被一口吞了下去,囚禁在了骷髏冠中。

  巫鐵冷哼一聲,心念一動,一絲絲黑色的火焰就從骷髏冠中噴出,燒得數萬白蓮宮弟子嘶聲痛呼。

  “魔,邪魔!”風戎身后,一萬不到點的禁軍已經布下了燧火大陣,他們紛紛噴出本命精血,讓風戎手中的燧火膨脹到了近乎百丈大小。

  赤紅色的光芒照耀虛空,但是距離巫鐵還有數百丈遠近,就被骷髏冠上放出的迷離黑氣遮擋,絲毫無法靠近巫鐵絲毫。

  “哪,對哦,你們可以說,本王的確是邪魔…嘖,沒法解釋,也懶得解釋。”巫鐵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長柄鐮刀和骷髏冠,搖搖頭,懶得浪費口水。

  白素心連自家白蓮宮的老祖宗,都能污蔑成邪魔外道,就不要說他了。

  反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么是什么,是吧?

  白素心嘶聲長嘯,向后急退。

  他的道心已經崩潰,但是他的本能還在。白素心,絕對不是什么敢于大義當前、英勇就義的烈士,他骨子里,是一個極其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所以,數萬白蓮宮弟子的神魂被巫鐵囚禁,白素心想著的不是打破骷髏冠救出這些心腹弟子,而是撤退、逃跑,先讓自己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只是,白素心跑得再快,也沒有巫鐵快。

  此刻的巫鐵,在時間結界中耗費了萬余年時間,三千大道、八萬四千旁門左道,都已經推演到了神明境十重天的境界。

  雖然此刻的巫鐵,還是一個空水缸,法力修為并沒有補滿,沒有達到神明境十重天應有的法力修為,但是他的神通已經超乎常人。

  虛空驟然折疊,巫鐵憑空來到白素心身邊,一手扣住了他的脖頸。

  白素心體內澎湃法力發動,他正要驅動秘法掙脫巫鐵的手掌,巫鐵的手掌突然好似化為一個無形的黑洞,白素心體內的法力修為‘嘩啦啦’的就順著巫鐵的掌心急速流逝。

  不僅如此,更有各種蒼老、枯朽、死亡、寂滅等等負面氣息蜂擁襲來,白素心身上憑空出現了天人五衰的狀態。

  頭發灰白,發須掉落,皮膚干癟,體滲油汗,皮膚上憑空有污垢生出,腋下隱隱有臭氣傳來。白素心張開嘴,嘴里更是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他整個人,都好像變成了一堆發酵的垃圾,充滿了讓人惡心的諸般窮形惡相。

  這已然和法力修為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是大道法則層面上的壓制。

  任憑白素心如何掙扎,如何反抗,就好像一個稚嫩的孩童在老奸巨猾的成年人面前撒謊一樣,每一句謊言都是那般的一戳就破。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白素心的法力就傾瀉一空,渾身上下一絲法力都不復存在。

  他整個人更是變得濕噠噠、臭烘烘,蒼老衰敗,完全變了一個人。

  原本,白素心身上還有過百件威力不凡的白蓮宮秘寶護身,任何一件秘寶若是發動,都會給巫鐵造成不小的麻煩,甚至可以讓白素心有逃跑的機會。

  只是,在巫鐵的浩然正氣壓制下,這百來件白蓮宮秘寶居然沒有一件聽從白素心的使喚。

  巫鐵掐得白素心脖頸‘咔咔’作響,他冷聲呵斥道:“裴鳳何在?”

  白素心張了張嘴,看向了風戎。

  任憑白素心平日里有萬變機變、有無窮手段,此刻他也無計可施。

  數萬弟子被全殲,自己落入仇敵之手,秘法神通完全無用,全方面的被敵人壓制…

  白素心想哭。

  但是哭,是不能哭的。沒有哭泣的時間,還是想辦法自救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放了老夫,老夫保證她安全返回…”白素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老夫,以白蓮宮山長的名義作保,只要武王確保老夫和一眾弟子的安全,裴鳳王妃定然平安。”

  巫鐵握住了長柄鐮刀,極長的長柄鐮刀變幻成了數寸長短,巫鐵握著小小的、黑煙繚繞的鐮刀,狠狠的切過了白素心的身體。

  闇魂神族的至尊神器,對肉身的傷害微乎其微,但是專門攻殺神魂。

  白素心只覺自己的神魂好似被凌遲碎剮一樣,無法形容的劇痛襲來,他本來就枯槁腐朽的身軀頓時滲出了無數惡臭的汗水,他嘶聲尖叫道:“武王…”

  巫鐵冷然道:“現在知道我是武王了?我是邪魔外道么?”

  白素心干笑:“武王乃真正大丈夫,巍峨君子,哪里是什么邪魔外道?”

  巫鐵晃了晃手中鐮刀:“這兩件邪魔外道才有的法器?”

  白素心干笑:“定然是武王降妖除魔,繳獲的神兵哪。”

  舔了舔嘴唇,白素心溫和的說道:“天地之間,人有正邪,器無正邪…邪魔外道的魔兵,到了武王這等仁人君子手中,那也是匡正天下的神兵、圣兵!”

  巫鐵笑了起來:“那,你還和本王談條件么?嗯?放了你和你的一群徒子徒孫,裴鳳才能安然返回?”

  白素心的眼珠急速的轉了幾圈。

  他如今形容干癟枯槁得厲害,眼珠一轉,那模樣就好像要從眼眶里脫落一樣。

  干笑了幾聲,白素心沉聲道:“武王陛下放心,裴鳳王妃…錯,裴鳳皇后定然安然返回,老夫以人頭擔保…只是,裴鳳皇后被老夫外甥暫時安置在墨竹垸…”

  巫鐵充血的雙眼,就看向了風戎。

  風戎頭頂懸浮著碩大的燧火,溫暖、渾厚的光焰照耀著他的身體,但是他的心卻是一陣冰冷。

  他呆呆的看著被巫鐵生擒活捉的白素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數萬白蓮宮弟子組成的素心白蓮劍陣,居然被巫鐵一人攻破。

  數萬白蓮宮弟子肉身崩毀,一點先天靈光都被巫鐵生生囚禁。

  而白素心,居然淪為巫鐵的俘虜。

  堂堂白蓮宮當代山主啊…他風戎爭奪神皇寶座的最大依仗。

  就這么…被巫鐵…猶如掐雞崽子一樣,掐在手中。

  見到巫鐵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風戎下意識的叫了起來:“兀那蠻夷…你那蠻婆子,可還在本王手中!”

  ‘嗤’的一聲,巫鐵放下小鐮刀,抓起黑劍,給了白素心一劍。

  白素心兩條大腿齊根脫落,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傳來,白素心嘶聲尖叫道:“風戎,你這小兔崽子…舅舅我若是死在這里…你這輩子就再也無緣皇位…你就等著風熵那心狠手辣的小鬼和你秋后算賬罷!”

  風戎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他這才回過神來。

  平日里趾高氣揚的面皮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極其生疏的,帶著一絲諂媚和低聲下氣的笑容。向來挺得猶如得了強直性脊柱炎的腰身,也莫名的彎下來了一點點。

  風戎很不習慣的,向巫鐵拱手行了一禮:“武王,一切好說,一切好說,只要舅舅平安無事,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本王這就傳令,恭送裴鳳皇后安然返回。”

  干笑了幾聲,風戎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的難看。

  他干巴巴的說道:“只是,這里距離燧朝過于遙遠,傳訊怕是都要耗費一兩個月…至于送裴鳳皇后回來…回來…這個…”

  從燧朝所在的大陸到這三國大陸,就算是一尊修為滿滿的‘王神’,諸如梵龍、梵鯤、白鹿、白鶴這樣的大能,一路平安,沒有任何風波險阻,也要全力飛行三年以上。

  送回裴鳳,說起來簡單,但是這事實上…

  巫鐵冷聲道:“你們怎么來的?”

  巫鐵想起了那一口巨大的鐘影…聽清風說,那叫做乾元神鐘,是燧朝的鎮國神器!

  風戎聽出了巫鐵話里的意思,他急忙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本王絕對不可能讓父皇動用乾元神鐘送她回來…本王,絕對不能讓父皇知曉這里…”

  風戎突然閉上了嘴,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難看得就好像一張發霉的僵尸臉。

  風戎突然醒悟,無論他如何遮掩,在這里發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瞞過燧朝上上下下的了。

  白素心的丑事,白蓮宮弟子的敗亡,還有他風戎被人逼到近乎狗急跳墻的局面…風戎突然很想哭。燧朝歷史上,何曾有過這么丟臉的大皇子?

  如果輸給了燧朝四邊的四大敵國,風戎也認了,那四大妖魔鬼怪組成的國朝有多強啊!

  可是輸給巫鐵…這名不見經傳的蠻夷小國王,風戎丟不起這個臉啊。

  “不可能的,武王陛下。”風戎緩緩的對巫鐵說道:“父皇,絕對不可能下旨,動用乾元神鐘送裴鳳返回…這,絕對不可能。”

  巫鐵冷厲的看著風戎,他手中黑劍對準了白素心的太陽穴。

  白素心張大嘴,目光呆滯的,直勾勾的盯著風戎:“風戎賢甥…老夫若是死在此處,你…”

  風戎身體哆嗦著,渾身冷汗不斷的冒出來。

  驟然間,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傳來。

  原本大晉神國的疆域上,一條條山脈,一條條大河,無數的山川河流、無數的地脈靈脈同時震蕩。

  一股浩浩蕩蕩無可反抗的天地巨力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頃刻間就在巫鐵等人頭頂化為一副巨大的,足足有數萬里方圓的江山社稷圖。

  巨大的天地壓力從高空呼嘯著落下,就聽一聲巨響,風戎頭頂懸浮著的燧火驟然光芒大盛,硬生生將這一股巨大的天地威壓擋了下來。

  風戎一口老血噴出老遠,他身后不到一萬名禁軍將士齊齊吐血,一個個渾身骨折聲不斷傳來。

  “是誰?”風戎怒罵。

  “羲繇,你…混蛋!”巫鐵抬起頭,看著那副巨大的江山社稷圖中若隱若現的羲繇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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