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張西柏一臉震驚的看著巫鐵和裴鳳。
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來,指著巫鐵喝道:“你,堂堂大澤州州軍主將,和黑鳳軍軍主…毆斗?”
巫鐵和裴鳳同時瞇起了眼睛。
這家伙初來乍到,居然一眼能認出他們,顯然,下了功夫啊。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張西柏擺出一副賢明穩重老人的嘴臉,跺著腳大聲喝道:“簡直是,斯文敗壞,禮法崩頹,堂堂神國將領,你們不思為國效力,反而私自毆斗…”
“爾等,對得起大澤州上上下下百萬百姓么?”張西柏痛心疾首的呼喝著,一張堂堂正正的面龐‘痛苦得’扭曲起來。
巫鐵和裴鳳相互望了一眼,兩人目光閃爍。
巫鐵手一指,纏住了裴鳳的捆仙索無聲的縮回了袖子,他向后退了兩步,收起了化為火龍的仙劍,手持長槍,淡然道:“州主大人…大澤州哪里來的百萬百姓?”
裴鳳聞言就干咳了起來。
張西柏瞪大了眼睛,一臉正氣盎然的大喝道:“本官這里,有十年來,充邊大澤州的罪囚名錄,十年來,從大晉各國、各州、各郡送來大澤州的罪囚,總數是三百七十八萬九千三百三十五人。”
輕咳了一聲,張西柏淡然道:“就算大澤州條件艱苦,環境兇惡了一些,十年來,這三百余罪囚生兒育女,繁衍后代,總人口,不說翻番,最少五百萬人是有的吧?”
巫鐵齜牙咧嘴的笑了起來,笑得不亦樂乎的笑了起來。
他搖搖頭,大聲笑道:“州主大人,這等政務事體,本將一竅不通,嘿嘿…走了,走了,吃肉喝酒去,這種州中政務,交給州主大人打理。”
招呼一聲,黃瑯、黃玉還有李二耗子緊緊跟在了巫鐵身后,那些剛剛逃跑的州軍好漢們也厚著臉皮跑了回來,一溜煙的跟著巫鐵跑回了軍營。
巫鐵帶著人回到了軍營,‘咚’的一聲,軍營北門立刻關閉。
摸著下巴上越來越長的胡須,巫鐵‘嘿嘿’冷笑了起來。五百萬人丁?巫鐵相信張西柏的這個數據不會有太大錯漏,但是大澤城中,明明只有二十幾萬人存留。
聯想到黃瑯和黃玉給他說過的那些話,巫鐵大致明白,那些失蹤的人去哪里了。
有趣,有趣。
這種沒頭沒腦的官司,一如巫鐵所言,那是大澤州的政務,和他這州軍主將完全沒關系啊。
所以,讓裴鳳和張西柏打官司去吧,巫鐵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就好。
兩邊,都不是善茬,兩邊,都不是好人啊!
冷笑了幾聲,巫鐵突然臉色一變,袖子捆仙索化為數百條金光激射而出,瞬間將軍營內的那些州軍好漢捆得結結實實。
對這些修為不高的‘好漢們’來說,用九煉仙兵來捆他們,實在是用屠龍刀殺耗子,太委屈這捆仙索了。一群好漢被捆得緊緊的,一個個栽倒在地,驚慌莫名的大吼大叫起來。
“李二耗子,黃玉,拿軍棍,每人給我揍一百棍!”
巫鐵獰聲道:“好啊,都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好漢啊,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穿老子的,用老子的,結果對上人,你們居然一個個臨陣逃脫…嘿嘿,好得很啊!”
“打,重重的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巫鐵跺著腳大吼道:“打!”
黃玉、李二耗子抽出了兩條合金鑄成的虎頭軍棍,摩拳擦掌的朝著那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好漢們走去。
隨著巫鐵一聲令下,他們掄起軍棍,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
這些好漢多出身市井,更有一些是山賊土匪出身,修煉的都是民間不入流的功法,雖然走的都是體修的路子,可是修為低微,他們的肉體強度比起普通百姓也只是強了三五倍而已。
黃玉、李二耗子修為比他們高出許多,手中軍棍又是大晉軍部專門頒發的軍中刑器,沉重異常,而且有專門的破防禁制。
一棍打下,打到哪里哪里骨頭就斷成了兩截。
黃玉,李二耗子沖著這群好漢一通暴打,軍營里頓時哭喊聲沖天,更有些人被打得屁滾尿流,軍營里頓時彌漫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臭氣。
巫鐵陰沉著臉,冷聲道:“往死里打,打碎他們身上每一根骨頭。”
巫鐵取出了李先生贈送的十部功法中的一部近乎魔道的《粉身碎骨萬劫經》,怪笑著將這部經文一直修煉到重樓境巔峰的所有功法,以醍醐灌頂之術,強行塞進了這些州軍好漢的腦子里。
“現在,所有斷了骨頭的,開始修煉這門秘法神功…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趕緊修煉的好。”
巫鐵怪笑著看著這些家伙:“你們要感謝黃玉,感謝李二耗子,他們可是辛辛苦苦的,幫你們修煉神功呢。這門《粉身碎骨萬劫經》雖然修煉的時候痛苦了一些,但是肉身防御力極強,在戰場上,可是保命的最佳法門。”
這門魔道功法,側重防御,修煉到深處,攻擊力或許不怎么強大,但是肉體防御力極強,極能承受痛苦——每一個修煉《粉身碎骨萬劫經》的好漢,都會是戰場上的極品肉盾。
這門功法的殺傷力或許只和《六轉元功》相當,但是修煉出的防御力、生命力還超過了《九轉元功》好大一截,堪稱一種極品邪門的魔道秘功。
巫鐵收回了捆仙索,這些被打得血肉模糊,渾身骨肉碎裂的好漢們哭天喊地的,急忙開始運轉《粉身碎骨萬劫經》的功法。
不修煉也不行,不修煉,以他們的小身板,他們真會被活活打死。
巫鐵咧嘴怪笑著,他手指輕彈,一縷縷火光激射而出,紛紛沒入了這些州軍好漢的眉心,直接沒入他們神魂,在他們神魂中留下了巫鐵從往生塔中參悟來的最狠毒的靈魂禁制。
本來,這禁制巫鐵只用在了李二耗子身上,想要通過李二耗子來控制這些州軍好漢。
但是這些家伙的表現…
既然他們不愿意乖乖的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州軍士卒,那么巫鐵不介意將他們當做俯首聽命的傀儡。
反正,這些家伙當中沒一個好人。
軍營內慘嗥聲震天,巫鐵的怪笑聲也不斷從軍營中傳出來。
張西柏、裴鳳等人傾聽著軍營中的哭喊聲和笑聲,臉色都變得有點古怪。
現場怪異的沉默了一陣子,裴鳳向張西柏抱拳行了一禮:“恭喜州主大人履任,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就不叨擾了…一如霍雄將軍所言,大澤州的政務,還請州主大人多多操勞才是。”
裴鳳轉身就走,錢三、馬大叔等人急忙帶兵團團護住了她。
張西柏一臉是笑的看著裴鳳的背影,他緩緩說道:“軍主,大統領有命,只要軍主服軟說一句話,黑鳳軍立刻能得到大統領的全力支持,恢復軍主父親巔峰盛況,也只是三五年的事情。”
裴鳳面無表情的騎上了烈焰黑獅,輕喝了一聲,帶著大隊人馬朝著西邊城門馳去。
張西柏慢悠悠的說道:“軍主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黑鳳軍這么多的好漢子…尤其是,軍主真的甘心,您父親一刀一槍拼來的爵位,被外人所奪么?”
裴鳳的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策騎狂奔而出。
張西柏微微一笑,他背著手,淡淡的說道:“都到了這種地步,還如此倔強,不愧是大統領看上的女人…呵呵,不過,你會回來求我的。黑鳳軍是你最大的依仗,也是你最大的累贅啊!”
搖搖頭,張西柏眉頭一挑,他眉心突然裂開一條縫隙,一只白光四射的法眼顯出,他向四周環顧了一眼,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城內只有二十七萬四千八百九十五人,其他人呢?人呢?”
張西柏用力一揮手,大聲呵斥道:“徹底嚴查,給我弄明白,這大澤州的人丁,都去哪里了!”
一隊如狼似虎的士卒在幾個文官的帶領下,迅速沖進了城里。
很快大澤城內就是一陣的雞飛狗跳,好些人被這些士卒抓了起來,連踢帶踹的帶到了一旁嚴刑拷打。
城北的空地上,張西柏大袖一揮,一套煙云繚繞的殿堂就從他袖子里飛了出來,‘轟’的一聲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套前后六進、左右有好幾個跨院的殿堂,占地足足有近百畝地。
雖然不如巫鐵那套三煉仙兵級的洞府軍營,張西柏丟出來的這套殿堂,也是一套六煉靈兵級的府邸,占地百畝的殿堂,已經是這府邸的終極形態。
張西柏帶來的三萬士卒在殿堂左右迅速搭建了大量的帳篷,扎下了一座營盤,將府邸團團保衛在內。
隨后,一隊一隊的文武官員奉命離開,他們驅趕城內百姓來到府邸前,這里有大量官吏聚集,逐個的為他們編造戶籍資料,登記個人信息。
又有官員帶著大量士卒直接出城,他們開始丈量城外的廣袤農田,登記農田中的莊稼種類和數量,將這些田地的資料統一的登記入冊。
更有十幾名武官帶著一萬士卒重新登上了樓船,隨后六條中型樓船直接出城,朝著城外西部的山嶺飛去。
城內留守的黑鳳軍官兵臉色驟變…西部山嶺,黑鳳軍掌握的好幾座礦場,就在西邊山嶺中。
那幾座礦場,已經是如今黑鳳軍手中最后的一點資源。
整個大澤州,都因為張西柏的到來而騷動起來。
巫鐵關起了軍營大門,對張西柏帶來的騷動置之不理,他只是州軍主將,張西柏正在做的事情,全都是大澤州的內政事務,巫鐵根本無權插手,他也懶得插手。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正在督促那群好漢們修煉《粉身碎骨萬劫經》的巫鐵,突然聽到了軍營北門外臺階上沉重的腳步聲,不多時,軍營的北門被砸得山響。
黃瑯微微佝僂著腰身,腳下踏著流風,猶如一條靈活的泥鰍一樣,一閃就到了北門邊,伸手輕輕的打開了厚重的營門。
一名身披銀甲,身形魁梧的都尉帶著七八個小兵站在軍營門外,目光如火的看著這座洞府秘寶。
見到營門敞開了,那都尉一掌推開了開門的黃瑯,大踏步的走進了軍營。
“霍雄將軍,我來給您傳達州主大人的口諭——修建城池,這是好事,可是修建城池,與州軍何干?霍雄將軍是否有些不務正業?”
“從今日起,修建城池之事由州府工部相劉驪大人負責,城內所有民夫,都歸劉驪大人調動,霍雄將軍,就不用再操心這些事情,只管安心練兵就好。”
巫鐵眼睛一翻,他坐在檢閱臺的交椅上,冷聲道:“工部相接掌筑城事,很好,可是本將軍前些日子為了建城,耗費的輜重、軍費,可否請州主大人補上?”
那都尉輕輕笑了起來,他看著巫鐵,淡然道:“州主大人知道霍雄將軍有此一問,所以,州主大人想問霍雄大人可有賬目?而這賬目,可有人證明,霍雄將軍沒有在內貪污虧空?”
搖搖頭,這都尉輕聲道:“若是沒有人證明霍雄大人賬目的清白…抱歉,按照大晉國法,將軍您這些天建城的所有開銷,州主大人還真不能幫您補上。”
笑了笑,這都尉淡然道:“這軍營真不錯…霍雄大人趕緊練兵才好,過不了幾天,州主大人還有重要事務,要有勞霍雄將軍哩。”
都尉笑著轉身離開,他和那十幾個士卒都好似做賊一樣,一邊走,一邊向四周拼命的打量著,目光中滿是貪婪。
這樣品級的洞府秘寶…罕見的好寶貝啊,若是能拿到手,獻給他們州主大人身后的那位大人,這可是大功一件…真正是,好寶貝啊!
就在這都尉給巫鐵傳達張西柏口諭的時候,城外西部山嶺中,一個山谷的入口處,裴鳳帶著兩萬多士卒,擋在了六條樓船的前方。
“這里,是我黑鳳軍私家領地,滾!”裴鳳坐在黑色的火焰獅子背上,手持黑色長槍,披散著長發,陰沉著臉看著最前面一條樓船的船頭上站著的兩名三品將領。
“軍主大人,州主聽聞,此地藏污納垢,有人私藏大澤州的逃犯…我等,只是奉命搜查,若是軍主不讓開道路,就不要怪我們動用武力了。”
一名三品將領笑得很燦爛,六條樓船的船艏甲板開啟,六門主炮冉冉從船體內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