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空晴朗,白云如團團棉花堆在一起,和風卷著花香而來,讓一眾心間火熱的武人稍減三分火氣。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落,兩側紅磚堆砌,正面瓦房前是一個巨大的擂臺,五丈方圓,特殊的石材為底板,看起來很是堅硬。
兩個膀大腰圓,神充力足的武人正在擂臺上呼呼哈哈的打的不亦樂乎,下方還有幾十個人圍觀,喝彩聲不絕。
人群一側,一老一少在幾個褐衣莊丁的圍簇下站在陰涼處,看著擂臺上交手的兩人以及咋咋呼呼的圍觀者,臉色極為難看,陰沉的能滴出水一樣。
“這就是最近三天來投我們王家的江湖高手?不過是粗通拳腳,有把子蠻力的普通人,若是就靠這些人,我們王家就等著被滿門誅絕吧。”
老者大約五六十歲的年紀,錦衣華衫,烏絲中已經多了不少白發,雖然保養得體,但近日來勞心勞力,不得休息,黑眼圈很重,人也顯得很是憔悴。
“爹,這也是沒辦法啊。
現在陳縣倒是有不少高手,但他們都在觀望,輕易不會下場。
我王家和小商山實力懸殊,更別說他們身后還有先天高手撐腰,依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年輕人和這老頭長得很像,臉色有些蒼白,呼吸之間也很是急促,腳步虛浮,應該是受傷不久,還沒痊愈。
這一老一少就是王家的王奎安與二兒子王澤,那些圍在擂臺內外的則是他們廣邀豪杰召來的武者,不過大多是魚目混珠之輩,有幾個有些武力,但也是少之又少。
“住嘴,你忘了你大哥的死了嗎?還有你,丹田被廢,這輩子在武學一路上已經不可能有成,這是在斷我王家的根,我一定要和小商山那幫混蛋干到底。”
王奎安性格執拗,不是聽勸的人,王澤也只能徒嘆奈何,頗有些絕望。
不過他倒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先已經將自己兒子以及大哥留下來的獨子一同送走,就算王家這次敗了,也不會絕后,他們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咦,那人是誰?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王澤正心內苦澀間,卻見到自家老父親驚喜不已的表情,朝著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個身材高大,長相憨實的年輕人。
仔細一看,這年輕人雖身穿布衣,看來經濟拮據,但昂然魁偉之氣透出,極為不凡。
其人身高八尺,猿臂蜂腰,肌膚溫瑩如玉,手足之間大力莽莽,尤其是眼睛,仿佛藏了一柄刀子,割的人心神不寧。
“好厲害,這是一個高手,阿來,這人是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澤家學淵源,自小在王奎安手下學武,雖限于資質成就有限,現在更被廢了武功。
但眼力還在,一眼瞧出這年輕人乃是有真本事,真功夫的,絕非擂臺上那些花架子可比,頗為驚喜問道。
“回二少爺,這人沒在登記冊上,應該是今日才來的,我也不知他的來歷。”
聽著阿來的回復,王澤心里一涼,正要再說些什么,就看到自家老父親已經邁步走向那個年輕人。
“父親還是不死心,這年輕人武功縱然厲害,怕也有限,就算能抵擋一時三刻,等小商山那先天殺到,還不是一死?”
王澤搖搖頭,開始他也十分驚喜,但喜悅之后恢復平靜,也想到了一兩個高手根本不濟事。
就算打敗小商山的鬼見愁少陽劍等人又如何?再厲害,還能厲害的過先天?
沒過一會兒,他就看到自家老父親和那個年輕人相談甚歡,甚至憂愁許久的臉上也重開笑容,讓他心里稍微慰藉。
“小二,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項昭項少俠,自小跟隨師傅隱居,近日方才出山。
最近漫無目的游蕩到咱們陳縣,聽到我們王家和小商山的恩怨,愿意幫咱們抵抗小商山。”
王奎安心情快慰,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若是一般的高手,他自然也不會如此,只因這項昭并非一般武者。
王奎安本身是后天絕頂的高手,真氣大圓滿,只是因為年紀大了,戰力有損,對于氣機的把握卻是一如從前。
以他目光,這項昭一身真氣渾厚無比,猶且勝過他許多,年紀又小,應該是師從名師,對付少陽劍三個有些把握。
而能調教出如此厲害的徒弟,這人的師傅又該是何等修為?非先天不可能。
所以他才希望搭上這個年輕人,將來就算小商山那先天來了,項昭的師傅又豈能袖手旁觀?
當然,他也知道光想占便宜那是在找死,所以只要他有的,能給的出的,盡可以給項昭,只為替自己慘死的大兒子報仇。
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王澤只想到眼前,王奎安已經透過些許痕跡想到未來,當然,也許他會看錯,那也只能說命該如此。
王澤點點頭,邁步走到這個項昭身邊,聞到一股墨香,詫異之下抱拳見禮。
兩人寒暄之時,那邊擂臺內外又響起一片叫好聲,讓王家父子臉色漆黑。
“阿來,晚間準備好酒菜,好好款待一下那幫人,然后每人三兩銀子,把他們打法走。
再招人,我們只要高手,低了不要,寧缺毋濫,知道嗎?。”
王奎安是個明白人,這幫子武人搖旗吶喊還行,真到了大場面,那就是烏合之眾,說不定還會臨時反水,根本靠不住。
真正要和小商山相斗,還得靠新招來的這位項昭。
之前忍著,那是千金買馬骨,做的是一副姿態,不然當他人傻錢多嗎?
現在真的見到了千里馬,那些骨頭就沒用了,再養著也是浪費錢財。
“老爺放心,小的明白,馬上就去辦。”
阿來也覺得備受鼓舞,近期陰霾一掃而空。
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這個讓老爺如獲至寶的年輕人,只覺一股寒意透心而出,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冷。
項央則是饒有興趣的看了眼那些在打擂之人,不禁想起當初的雷家莊。
那時他的武功正在基礎,因為任務去應征武師,打了擂臺,和今日倒是有些相似。
項昭,自然就是易容裝扮過的項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