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峰間,山風呼嘯,蒼松翠柏,郁郁成森,端的是大好風光,秀麗景色。
項央盤坐在一塊擦拭干凈的石板上,運功之間一身氣血激蕩不休,山風鋪面,卻被一股熱涌之勁阻擋,眉心更有一股殷紅的凸點攢動。
在身前則是豎插在石中的卻邪刀,一股無形的波動自項央和卻邪刀中連接。
陡然,項央仰頭閉目,雙手左右攤開,呼吸之間,兩手中指指尖各有一點殷紅的血滴滲透而出。
兩滴紅血懸浮在半空,緩緩沿著那無形的波動流入卻邪刀中,洗練之后,化作一團黑乎乎的血滴滾落,鑿穿石頭,腐蝕土地。
這是項央在例行洗練功夫,重在持之以恒,在洗練之間,也在加深他和卻邪之間的聯系。
那日項央以卻邪破開況都的靈龜煉體之術,神兵之利讓況都、無面都驚訝非常,更添了結交心思,三人相談甚歡。
不過三日過去,兩人都先后離開牤牛嶺,應該是六陰定下了對付神捕門的計劃,現在準備有動作。
項央因為被猜忌,六陰為了防范他去神捕門報信,特地將他限制在這一山之間,派鄭川看管,不過倒也符合他的心思。
“神捕門也好,六陰也好,管他們誰勝誰負,現在都和我無關,努力練功,盡早修成元神才是我要做的事。”
項央對于六陰的安排倒是很滿意,有吃有喝,不需為俗事所擾,一心潛修,勇猛精進才是他現在最想做的,尤其是見到六陰修成煉神還虛之后,這個念頭越發堅定。
握住卻邪,自感此刀魔性更深沉一分,嘆息一聲,這還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徹底將魔性驅除,距離此刀回返絕世更是遙遙無期。
“誰?”
項央面上一冷,猛然回身,卻邪刀順勢抽斬,刀氣森寒,掃向身旁不遠處的一棵手臂環抱粗細的大樹,瞬間切倒,蕩起黃灰漫天,并迫出一個發出銀鈴般笑聲的人。
“阿爾善?你不去跟從六陰上人對付神捕門紅衣,鬼鬼祟祟的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項央面色不善,當日他和況都、無面兩個遍論此次聚集的先天高手,阿爾善可說是很難纏的一個。
此女乃是大草原異族出身,具體來歷不知,只是曾經被寧瑪寺的敦殿法王追殺,修行的是密宗一脈的時毗那婆心經,威力極為不俗。
不過此女也是一個異類,好好一脈佛門大法硬是被她練成了魔道武學,行徑近乎妖邪,采補之術令人聞之色變,就是血靈子幾個魔頭對她也是諱莫如深,輕易不想招惹。
聽到項央的質問,阿爾善白皙娟靜的面龐露出一抹媚笑,火爆的身材搖晃之間散發陣陣芳香,這不是虛指,而是真的有香氣傳出,靡靡竄向項央,
“項央,你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資質根骨,悟性稟賦皆為絕頂,小妹愿與你結為連理,共參元神大道,有我相助,你必能一日千里,三年之內趕超六陰也不是虛言,你可愿意?”
阿爾善白蔥食指抵住自己的櫻唇,輕啟之間化作一團團惑人心神的音波回蕩在兩人周身十丈方圓,蕩起綠葉婆娑,恰如天女玉臂間的飛袖盤旋。
一時間,項央臉泛紅光,目中猶豫,心內也火熱一片,顯然被阿爾善說動。
他知道阿爾善所言非虛,此女其實更善雙修之法,采補只是對方武道之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不少先天乃至資質非凡的后天都曾和此女雙修過,神氣雙應,靈肉相合,乃是妙法大道,不次于魔門合歡一脈的神功絕學。
尤其是她元神有成,如果項央和她神體雙修,對自己助益更大,短時間內練成元神絕對不是夢想。
下一刻,緊蹙眉心之間聚成的冰種散發一股清涼之氣游走周身,令血脈僨張的項央冷靜下來,默誦冰心訣,恢復澄然如冰的心境。
“妖女好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竟敢來招惹我?”
項央下盤一震,從盤坐姿勢站起,手持卻邪刀指向阿爾善,體內的嫁衣真氣熾烈如雷火,游走經脈將侵入體內的異力盡數化作湮無。
他已經極為小心,想不到還是著了這妖女的道,其手段詭異,手法玄奇,讓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誠然,他若是答應了阿爾善,兩者將是雙贏,不過對方獲利會更大一些。
要知道迄今為止,他仍然是純陽童子身,一身陽剛血氣配合先天靈光,不但對血靈子那等魔頭大有吸引,就是阿爾善也瞄上了他的與眾不同。
“項央,這不是招惹,而是一個對你我都大為有利的提議,我難道不美嗎?”
阿爾善看到項央擺脫自己的妙法魔音和馥郁之術的侵染,臉色更亮,心內倒也真的動了些心思,如此昂藏英偉之人,倒也配得上她。
兩人若是伉儷相合,互幫互助,遠超馮氏夫婦,將來就算敦殿那個賊禿再追來,她也可與項央一同應敵。
“夠了,我再說一遍,立馬離開這里,別逼我出手。”
項央真氣催發,手中卻邪吞吐三尺精芒,隱隱間魔氣大盛,一團團黑霧纏繞間枯萎樹木花草,顯然是動了真怒。
阿爾善面色不善,她向來自詡天姿國色,男人對她不過予取予求之物,想不到如此懇切程度,竟然被人拒之門外,臉都丟沒了。
“哼,真以為一柄破刀就能讓你無敵了?”
阿爾善縱身一躍,身體在半空中化為十幾道殘影,一分之間,竟然跳起了妖艷之舞,精神惑惑,迷亂叢生。
當年雷家莊雷晶以合歡一脈媚術舞蹈使得項央血氣翻涌,幾乎失了戰力,如果不是青光劍派高手在一旁,必定難以收場。
今日阿爾善此舞威力何止百倍千倍提升,然而項央也非是吳下阿蒙。
一顆冰心流轉,配合傲寒六訣的刀道心法,一劈而下,乃是六訣最強刀招,冷刃冰心。
刀冷,人冷,心更冷,冷刃冰心一出,除了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凝聚如冰,更有一股深刻的寒意流轉在項央與阿爾善中間。
一冰之隔,也是一世之隔,寒心寒神,決絕無比。
阿爾善一向放蕩的心性竟然也有剎那間的收斂,出手也下意識的軟了三分力氣。
項央眼內寒光一閃,就要再出刀,卻被一股強大的壓力震懾,卻邪刀上裹纏的寒氣層層消弭,化為陰氣散于天地之間。
“六陰?”
“好了,鬧劇到此為止,阿爾善,還不速速下山?”
不知從何處傳來六陰的聲音,瞬間消弭兩人的交手攻勢。
阿爾善狠狠的刺了項央一眼,揮舞間在幽森林間消失。
項央臉色一變,輕拿輕放,偏袒之意太明顯,這里果然不是久居之地,還是找個機會趕快下山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