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距離當日項央狂奔而去僅僅過了三天時間,蘇婉兒的手里就多了一份有關神捕門項央的確切情報,眼中恨意決然。
“夫人,這項央乃是神捕門的人,還是紅衣種子,武功高強,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可比,若要對付他,還得先請示家族。”
溫老也沒想到先他們一步取得傳承的會是神捕門中人,滿面憂慮,哪怕大門大派的弟子也不能讓他們忌憚,唯有神捕門,背靠大周,勢力覆蓋十九州,真的招惹不得。
越是處在高層,許多事情越發看的清明透徹,越是處在底層,往往越加無畏無懼,因為一個了解,一個不了解,恰如一些江湖下九流武者往往不把神捕門放在眼中,那些高門大戶卻是戰戰兢兢。
哪怕神捕門大勢不如從前,哪怕屢屢傳出朝堂諸公對神捕門不滿,有意廢掉這個體系部門,但只要神捕門一日不倒,那就是天下頂尖,鎮壓群雄的超然大勢力。
“不行,這件事不能通知家族,況且就算家族知道了也不會答應的,那元淮一的傳承本就是無主之物,項央先我們一步只能說是命數使然。”
蘇婉兒神情一頓,臉色微微變化,有些擔心,下意識的不想通知宇文家的人,倒不是心中有鬼,而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元淮一的傳承不能作為對付項央的借口,而要是說項央對自己無禮,又會壞了名節,這等事情最好由她自己親手去辦,不能假手家族。
“溫老,你派人持我書信到巴山劍派一行,我與巴山劍派的崔明有舊,交情匪淺,他乃是后天中的佼佼者,必能替我討回公道,一報挾持之仇。”
蘇婉兒想了想,走到房間一側,攤開白紙,提筆寫下一封信,讓須發皆白的溫愁很是好奇,夫人何時與崔明相識?
巴山劍派地處雍州七郡的上郡南部,純武學宗門,與延熹四象門類似,興起于兩百年前,派中高手如云,有先天劍客坐鎮。
這崔明他也略有耳聞,乃是巴山劍派的知名天才劍客,五歲上山,七歲學得第一門劍法,之后一發不可收拾,十七歲時斬殺一位名聲不小的邪道強者,一戰成名,可說是人中之龍。
今年崔明二十有七八,比蘇婉兒大了有兩三歲,常年在巴山劍派內閉關修行,積蓄底蘊,參悟劍道,修為愈發深不可測,對付項央倒不是不可能。
溫愁與另一位老者雖然都是后天大成的修為,但純粹是靠年歲堆積而成,遠無法和項央這等潛力無限的天才相比,要戰勝對方,要么像在山上那樣多人圍困,要么就是以同樣天才過人的強者對付他。
然而項央身份畢竟不同,自身也是名滿一郡的強者,就算蘇婉兒信誓旦旦,人家也未必會管這等閑事。
當然,溫愁也知道蘇婉兒向來有主見,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只能寄希望兩人交情的確深厚。
另一方面,項央一路縱馬前行,專挑山野小路或者幽森寂靜之地行進,偶爾打坐練氣,舒展拳腳,平復心內雜念,或者冥想大藏密傳神舍利經書恢復精神,忽忽三日間,便趕到了距離平輿山不遠的大勝縣。
大勝縣地處延熹郡清江府與成郡的交界處,往返兩郡的行商眾多,人口繁盛,貿易昌榮,過往曾經是遠近有名的富裕大縣。
然而不久之前,縣里連續出了十數起無辜百姓被人殺死的慘案,經過仵作驗尸,證實是被人或者什么動物吸取全身血液而死,由此引發了當地人的數場騷亂。
官府幾次出面解釋都無濟于事,甚至有關僵尸吸血的荒誕傳說都冒出來。
項央騎著烏云踏雪來到大勝縣外,就見到過往極為熱鬧的縣城大門盡顯蕭條,幾乎都是出城的人,沒有人進城。
城門口還有衙門的捕快和縣城的縣兵組成守衛,嚴密把守,將城門內排成長隊的人一個個的排查,有全家背著包袱準備徹底離開縣城的,統一被扣押下來。
見到這種情況,項央也覺得事情有些超出預料,這么多人都要逃離大勝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也難怪縣令要派人堵在這里。
須知道在這個時代,人力就代表著一切,一個縣城再大,如果沒了人,就沒了勞力,沒了未來,沒了經濟,
先不提吸血狂魔之事能不能解決,就算解決了,如果此事過后縣城中的人一部分部逃離到外縣定居,對于本縣縣令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政績打擊,被人給拿下問罪也不是不可能。
縣城門口,一個四十好幾,滿面風霜,穿著捕快服的粗壯漢子見到氣勢不凡的項央牽馬走近,連忙迎了上去,臉色透著凝重,抱拳一禮,規勸道,
“在下大勝縣捕頭吳權見過這位兄臺,如今縣里正在戒嚴,外人未經許可不得入內,內中之人如無正當理由,不得外出,你來大勝縣是為了?”
這捕頭在大勝縣干了小半輩子,見過的來往過客多不勝數,然而從未有一個如同項央這般氣勢不凡者,言語之前多是恭敬客氣,并不因項央年少而有所欺辱。
項央從馬背一側行囊中掏出自己的金章,給對方看了一眼,在吳權驚駭的目光中開口自我介紹,
“在下項央,清江府金章捕快,此次來大勝縣是聽從神捕門的柳捕頭之令來此查僵尸吸血一案。”
“竟然是他,這下好了,任你妖魔鬼怪也難以在項捕快的手上作惡。”
項央戰績過人,名頭幾經傳播,除了在江湖上,衙門捕快體系中也多把他當做偶像來看待,畢竟項央也是衙門捕快出身。
大勝縣雖然地處兩郡交接處,但消息并不閉塞,吳權對于項央的事跡多有所聽聞,所以在聽到是他才放下心來,好似遇到救星。
莫說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恐慌動亂,就是真僵尸,在項央無匹神功之下,也未必能占得便宜。
“原來是神捕門的項捕快,吳某剛才不知,多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牛縣令已經等您多時,我這就帶您去見他,路上再慢慢為您分說這次的案子。”
吳權連忙躬身一禮,比剛剛抱拳鄭重的多,被項央揮出一抹勁力拖住,怎么也彎不下腰,知道對方不欲多禮,也免去繁文縟節,帶著項央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