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錢孚相關信息,接下來的幾天,項央除了苦練武功,正常當值巡街,剩下的時間都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完成天書的任務,弄死錢孚。
從武功上來說,項央肯定不是錢孚的對手,畢竟項央從練習吐納訣開始,不超過十天時間,就算有無字天書輔助,鐵襠功助推,也不可能成長到和錢孚一樣的程度。
從時機上來說,錢孚乃是武館館主,平常深居簡出,被武館的學徒圍得密不透風,這樣的錢孚更加無懈可擊,因為連接觸他都做不到。
不過琢磨了幾天,項央也不是一無所獲,錢孚本人無懈可擊,不代表猛虎武館也是無懈可擊,比如臥病在床的錢長明,比如賈逵死后,錢孚僅剩的一個師弟,武館的武師孫濤等等,這些都是破綻,是突破口。
先說錢長明,此人是錢孚的生父,父子感情深厚,甚至錢孚加入那個組織,起因都是為了替錢長明尋找根治傷患的方法而外出游歷開始的。
只是和錢孚一樣,錢長明此時臥病在床,別說出門,床都下不去,想要到猛虎武館偷人出來,難度太大,他項央可不是楚留香。
還有一點,錢長明老英雄之名,項央也是從小聽到大的,這樣一個人也許武功遠遠說不上高強,但品性卻稱得上大丈夫,頂天立地,無愧于心,他項央也是有底線的。
而武師孫濤,就是他認為的一個突破點,可能幫他完成無字天書下發的任務。
猛虎武館,錢長明是第一代館主,門下有五個親傳弟子,依次為錢孚,孫濤,賈逵,還有兩個學藝有成后回家鄉開辦武館的武師。
五個弟子中,走了的兩個且不說,剩下三人,錢孚武館之主的地位不可動搖,之后就是和他親近的賈逵,為武館的二師傅,最后,才是武功比賈逵還要高上一籌的孫濤,武館的三師傅。
你想想看,大家都是師傅教出來的,父傳子,館主之位沒什么好說的,孫濤也不會生出什么妄念。
不過按照資歷,他是二師兄,按照武功,他高過賈逵,怎么說武館的第二號人物是他才對,結果并不是,這種落差等同于羞辱,他能有好心思才怪了。
根據傅大春的探聽,這個孫濤在武館的確數次和錢孚乃至賈逵有過爭吵,不少學徒都知道三人的關系并非想象中那么好,雖然不到動手的程度,但關系不睦應該是真的。
而要攻破一個遠比自己強大的堡壘,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自己從內部垮掉,項央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著接觸一下這個孫濤。
孫濤家距離猛虎武館差不多有三里得距離,在安遠縣北面一處民居,算不上大宅,豪宅,但也比一般人家強上許多,有兩個院子,六間住房,還有兩個奴仆伺候著,生活也算舒適。
這日,孫濤指導完武館學徒練拳,出來后徑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雙眼直愣,顯然邊走邊想事情。
他的五官普通,長相平凡,走路的時候習慣背著雙手,背部還有些微駝,看起來像是老農多過武師。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孫濤雖然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敦實,粗壯,尤其是雙拳,背在后面像是一雙掩藏在身后的鐵錘,一旦有需要,就會爆發出無匹的力量撕碎前方的敵人。
三里的路程,中間一段是條寂靜的小街,也叫冥街,專門做死人生意的那種,人少且陰森,常人避諱,每次走到這里,孫濤都會加快腳步。
不過這次剛剛加快腳步,孫濤的眉頭一皺,整個人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的前方已經站著一個手持長刀的年輕人,這也不準確,是少年人。
待到孫濤走近,項央跨步攔在孫濤的前面,阻住去路,沖著對面之人抱刀行禮,臉上帶著笑容,
“孫師傅,在下久仰大名,想要請您喝一杯水酒,不知肯不肯賞臉。”
孫濤細細打量了一番項央,長相英俊秀氣,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但眼神明亮,勃勃英氣,最關鍵的雙手更是老繭厚厚,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還不低的那種人。
若是常人請他喝酒,不外乎套近乎,想學個一招半式,或者幫著引薦錢孚等等,但面前的少年顯然不是這種人。
孫濤搖搖頭,雙眼一瞪,右腳一踏,雖然雙手仍背在身后,但整個人就像是變成山林中的猛虎一般,兇惡的氣勢涌出,殘暴,血腥,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意,“讓開。”
普通人面對這樣的孫濤,不嚇得屁滾尿流已經算是膽大包天了,但項央不是常人,面對孫濤,不避不讓,反而更前一步,“孫師傅不要誤會,在下項央,現為安遠捕快,只是想請您喝一杯水酒,攀談一番交情,絕無惡意。”
此時街道人影稀疏,三三兩兩的購置所需的供品祭品,沒人注意兩人的異常。
孫濤聽到項央的話,氣勢一泄,人也變得真實許多,不復剛才的猛虎之勢。
皺著眉頭,立在原地,不說話,衙門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他可從來沒有和官府打過交道,以前這都是錢孚在運作的。
與之相對,項央也在暗暗估算孫濤的武功,純粹的外家武學,不如賈逵有吐納訣練出一絲內息,但對伏虎拳的領悟和造詣絕對在賈逵之上,戰力也絕對更加強橫。
要知道剛剛面前之人只是一瞪眼,一踏步,就仿佛虎嘯山林,這種武學造詣絕對比賈逵那種披著虎皮的人要強上不止一籌,這是悟到了伏虎拳中的精髓。
套用數據化模式來說,伏虎拳精髓十成,賈逵領悟了大約四成,這個孫濤絕對在六成乃至更多。
見到孫濤還在猶豫,項央從懷中掏出腰牌,在孫濤前亮了一下,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多言非虛,方才繼續等待。
“好吧,不過我時間有限,最多給你半個時辰。”
思索一會兒,孫濤還是決定應下來,官府的人,就算不想搭理也不要得罪,反正只是聽聽而已,面前之人又只是個少年,他不認為會對自己有什么危險。
聽到孫濤應下來,項央心里一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身子一側,右手朝前一伸,“多謝孫師傅賞臉,就在前面不遠的酒館,請。”
孫濤拱手還了一禮,踏著步子向前走去。
項央臨走前瞥了眼地下的青磚,只見剛剛孫濤踏前落地的那一塊有了絲絲條條裂痕,丹鳳眼一瞇,沒有內力,單靠外練伏虎拳就有這種實力,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