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爺當年也曾想教安樂侯習武的,但因安樂侯沒興趣,再加上李老夫人極力反對,說武將沒文官有地位,所以從小就給兒子開蒙,讀書,結果書也沒讀出什么名堂來,不知道花了多少資源,也只培養出來個舉人,好在李家是侯府,好歹謀了些職位。
不但安樂侯本人對習武不感興趣,其他兒子也都是嬌寵著長大,吃不得苦,不愿意跟老太爺習武。
及至這次安然歸府,安樂侯夫婦自然不可能不將這個遺落在外的孫女帶給老太爺看看,結果這一看,老太爺就喜歡上了。
之所以會看一眼就喜歡上了,也很簡單——安然那柄木劍是隨身攜帶著的,又穿著勁裝,走路大步流星,顯的特別英姿颯爽,哪怕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看著特別有朝氣,跟府中那些嬌嬌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一樣,這副模樣,自是叫老太爺喜歡上了。
看她佩著劍,便問她怎么帶著劍。
安然便將之前的人設用上了,說是從某個山洞里發現了本武功秘籍,感興趣,練上了,之后就隨身佩劍了。
老太爺一聽就感興趣了,當下就讓安然練遍劍,然后一看之下就驚為天人,說是練的好,讓她好好練,知道她現在住的地方院子小,加上人來人往,不方便練,便讓她到自己這兒練,說是他這兒清靜,地方又大,適合她練劍。
于是便是這會兒安然來李老太爺這兒的原因了。
當然主要也是李老太爺這兒沒人敢打擾,清靜,她不想跟李欣然、李四娘(就是之前的李三娘,安然來了后,就成了李四娘)等人勾心斗角,所以就來了李老太爺這兒,躲個清靜。
而隨著安然過來練劍,李老太爺跟她的關系便越來越好了,甚至可以說一日千里,原因很簡單——李老太爺覺得自己這么多子孫里,就安然最像是李家人,其他人都不像,一個個的都不成器。
這說法就讓安樂侯夫婦很尷尬了,無他,有幾次,他們在李老太爺跟前說安然不好,說她不聽管教,說安然比較聽李老太爺的話,讓李老太爺勸勸她,讓她收收鄉下野性子。
這話李老太爺就不愛聽了,當下就表示,安然最像他小時候,雖然有些調皮,但天賦很好,且品行端正,不用收什么野性子,管的太多,把人管的像個小雞仔似的,不說女兒家,便連男兒,都沒點血性,無論男女,整天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像什么樣子,他就看不慣這府里男男女女沒一點剛性的樣子。
被噴過幾次后,安樂侯夫婦就不敢再在李老太爺跟前提安然不好的話了,看的安然想笑。
這天安然過來繼續練劍,李老太爺看著她耍的著實是好,便不由惋惜,道:“唉,你怎么就不是個男孩子呢,這要是男孩子,就你這一身功夫,就能建功立業了。咱們李家是不中用了,上上下下的男男女女,沒一個有出息的,遲早是衰落的命,就你還有點出息,偏偏還是個女兒家。”
安然笑道:“女兒家怎么了?姑娘未必不能建功立業,只要我想,將軍我也是當得的。”
“憑你這身本事,的確行,但這個世道不行啊,哪有姑娘帶兵打仗的。”李老太爺搖頭道。
“未必,我要想干什么,未必就干不成。”安然笑道。
關鍵是她可想干。
暫時她是不想去打什么仗了,畢竟呆在京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干嘛要去過苦日子啊,她又不傻。
李老太爺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笑了,道:“我就喜歡你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滿府里,連你爹,都沒你這般自信,看著也是整天忙忙碌碌的,就都是瞎忙,沒看見忙出什么名堂來。”
安然聽著不由失笑,想著李老太爺還真是挺有趣的,就是不太會教孩子,導致幾個孩子都不太成器,當然了,這可能也不完全怪他,畢竟他一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前線打仗呢,家里都是老夫人帶孩子;另外,家里越來越富貴,還想子弟像貧寒時那樣上進,難度比貧寒人家讓子弟上進困難多了,畢竟優越的環境容易腐蝕人的上進心。
李老太爺又道:“你說只要你想,你就干得成,那你跟祖父說說看,你一個女娃子,怎么干得成?我來聽聽,你是胡吹大氣,還是真有想法。你可別跟我說,你打算女扮男裝去,那將來要拆穿了身份,可是欺君之罪;但你要以女兒身去,軍營里是不會收女子的。”
安然道:“我聽說邊關那邊,異族侵擾頻繁,所以不少大家族,都結堡、組織家丁自保,也有人組織流民嘯聚山頭,我到時完全可以拉個山頭起來,當然了,我肯定不會落草為寇,打劫普通百姓,我可以打劫流竄到附近的異族兵勇,慢慢的發展壯大了,名氣打響了,不怕朝廷不收編我,我記得前朝就有女子這樣被朝廷收編的,后來還被封為上將軍,義勇侯呢,不是嗎?”
李老太爺聽了,不由驚訝,道:“你還知道這事兒?”
“這事很出名,我又習武,喜歡聽游俠故事,自然也聽說了這位前輩的事。”安然道。
李老太爺本覺得安然一個女娃兒,肯定建不了功,立不了業,這時聽她這樣說了,又不由覺得合情合理,不由心動起來——他們李家,實在是沒人了,要是安然有出息了,李家還能再續一波命。
而以安然的武功,就算一個女娃子,去邊關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他試過了,安然的武功,比他年輕時強多了,估計比他父親當年也差不到哪兒去,而人家還是個小姑娘,還能成長,將來肯定能比他父親還要厲害,這樣的身手,就算一個人闖蕩,也不用擔心的。
安然看李老太爺的模樣,就知道他意動了,不過人家不提,她也不會主動提這事。
她不會主動提這事,但也不會完全拒絕,畢竟萬一京城過的不自在,她想出去耍的話,指不定哪天還得靠李老太爺這時的意動,批準她出去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