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幫安然訂了親還不算完,為防自己年紀大了,別哪天過去了,沒人盡心盡力給安然操持親事,然后吳家還要守孝,也一時不能辦婚宴,到時別拖的安然一直嫁不出去,吳老夫人便開始給安然張羅嫁人的事。
安然的婚事,婚宴也就罷了,老太太是委托給吳二奶奶主持的,但嫁妝,老太太則是親自準備的,怕委托給吳二奶奶,那些錢都落到了吳二奶奶手中——這些年吳二奶奶撈錢的事,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府里始終要人管家,所以老太太睜只眼閉只眼,沒管就是了。
好在她手下有能干的人,再加上她掌家多年,當年沒少搞這些事,所以準備起來也很快。
因安然不是吳家的人,老太太為防家里人議論,所以也沒從公中拿錢給安然置嫁妝,只從私房里拿錢給安然置了份嫁妝,然后當年從方家拿來的財產,老太太將那些沒賣出去的諸如不值錢的家具,又或者御賜之物,也都從庫房搬了出來,讓安然帶走了,當然了,方家老宅自然也在里面。
光這么多不好跟安然交代,她當年的東西都去哪了,畢竟老太太可是聽吳二郎說了,當年方父將財產清單,也是給了一份安然的,到時嫁人時安然要發現沒這些東西,只怕是要詢問的。
但府里公中這些年,早沒錢了,年年都是寅吃卯糧,有時還要靠賣田地度日,想填補安然當年的損失,是填補不過來的。
但要完全不補點,也太不像話了,于是當下老太太便找吳大老爺和吳二老爺,讓他們拿點錢出來,說當年修省親別墅,雖然元春是二房的,但這是整個家族的大事,光指望二房還這個錢不合適,讓大房也出點,不說讓兩房將所有的錢全補上,但起碼要給點。
吳大老爺聽說給二房的丫頭修省親別墅,現在還要自己給錢,果然不高興了,說是一文錢也不會掏的——哪怕這些年,家里因宮里有個娘娘,他的確跟著沾了不少光,他也不想負擔這一份開支。
吳二老爺為人雖然庸碌迂腐了點,但好歹聽老太太的話,當下便表示二房會給點。
二房的人不像大房吳大老爺那樣奢靡花銷,所以二房公中還有一點錢,當下吳二老爺便準備拿一萬兩給老太太。
雖然一萬兩,跟當年的上百萬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便是跟吳二夫人當年從這上百萬里貪的都不能比,但還是讓吳二夫人不樂意,畢竟她吃了就不可能吐出來。
只可惜,她再不樂意,吳二老爺同意了,她也沒辦法了,于是只能眼睜睜看安然從他們二房挖走了一萬兩過去了。
吳老夫人雖覺得一萬兩有點少,但能有就算不錯了,畢竟總比一文錢不給的大房好——看吳老夫人這口氣就知道吳大老爺上了她的小黑本,吳大老爺看自己拒絕了老太太的要求,沒給錢,老太太也拿自己沒辦法,還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呢,其實老太太已經在心里給他記了一筆賬,就等將來分家的時候給二房多分點呢,所以他是明面上看占便宜,其實私底下又要吃虧了。
于是吳老夫人便將這些錢,按方家那份財產清單上寫的,購置了一些金銀器物。
然后自己又拿出十萬兩私房,置了一萬畝田地,給安然盡量填補上了,沒填補上的,也只能跟安然說實話。
安然早知道這事,所以這時看老太太愧疚地表示,當年為了搞省親別墅,將她的錢用了不少,只能等以后慢慢還,便表示沒事,她有錢用,不急——要不是老太太幫她盡心盡力找了這樣一門不錯的親事,安然肯定不會這樣輕輕放過的,但既然老太太幫她找了門不錯的親事,安然覺得被花掉的幾十萬,也算值了,畢竟要不是老太太幫她,誰能幫她找到這樣一門不錯的親事?她自己倒也不是找不到呢,但那不是要自己辛苦嗎?現在由老太太幫她找,可是省了她很多事了,所以老太太這樣說,她暫時就沒說什么了。
不錯,暫時,將來要抄家時,她就能拿著這個財產清單,讓上面在抄家時,起碼將該給她的這份東西還給她,要說本來這樣做有點不可能,但現在好歹成了宗室媳婦,背靠清河郡王府,不說全拿回來,肯定能拿回來一些的。
既然將來自己也許能拿的回來,那這時老太太這樣求她,她自然可以退讓一步,省得拒絕了或者生氣了,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
老太太想讓安然早點成親嫁出去,這也正是安然想的,她也巴不得早一點離開吳家。
既然老太太和安然都愿意早點把婚事辦了,這事自然很快就辦了起來,不幾天安然就出了閣。
看著安然的十里紅妝,府里不少姑娘很是羨慕。
不過仔細想想,這事也沒什么好羨慕的,畢竟方表姐沒了父母,縱然有這么多嫁妝,以后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沒娘家可以撐腰,訴苦,指不定會多可憐呢。
而她們雖然嫁妝不比她多,但好歹有娘家可以依靠啊。
說起來也虧了安然一進吳家就來了個下馬威,將偷她首飾的青青趕走了,所以安然因不像原身那樣,東西被人敗光了,而是一直有私房,所以倒不像原身那樣,東西被安國公府里的人拿走了,還要被人說吃安國公府的,喝安國公府的,就是平常被人說孤僻,現在出閣被人同情以后沒娘家撐腰,在夫家日子要過的憋屈罷了。
安然出閣,別人也就罷了,感情不深,傷感有限,就失戀的吳三郎很是大哭了一場。
吳三郎哭也很正常,畢竟任誰喜歡的人,嫁給了別的男人,都要受不了的。
只吳三郎鬧的動靜太大了,于是這事自然又傳到了崔家耳中,讓崔姨媽和崔珍珠她們又生氣不已,覺得她們的臉,再次被吳三郎和安然按在地上踩,覺得別人肯定要嘲笑她們撿安然不要的東西。
但因崔珍珠哥哥的事還要拜托吳家,她們也不能說什么。
既然說不了吳家什么,崔珍珠和崔姨媽就不免怪上了安然,覺得要不是她平常不主動跟吳三郎避嫌,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