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殞之淵。地下。
正沿著一條通道往地下暗河走的穆昶突然脊背一涼,脊背的涼感太清晰,他不得不重視,停下來想了好一會,他疏忽了什么事,讓他產生了不好的念頭。
是小虛境那里出問題了?
還是蚩祖空間里的那只玄龜發現他進到神殞之淵里了?要是這事,他得趕快點了,誰知那只玄龜會不會為了搶他手上的龍族信物而出了蚩祖空間?
穆昶不再慢慢走了,而是瞬移到了他想去了地方。
黑水河邊,冥塵盤坐在地上,閉目養著神。
穆昶到了離黑水河九百九十九米外不敢往前走了,說道,“冥道友,我是替林千藍給你帶話的。”
冥塵半抬了下眼皮,“說。”
“她說她要留在蒼穹九洲那邊多呆幾年。”
“嗯。”冥塵又閉上了眼。
“她說讓冥道友…”穆昶說著說著想起了林千藍的化龍鍛體訣要進階的事,真要是進了階,她再受了功法的影響,生出了龍息,嘿嘿!
他的脊背再一涼。嘶!
林千藍不會那么寸,不是生出了龍息,是激化出了龍族成年的發情期了吧?
她沒有龍族血脈,激化出的發情期時間也不會太長,找個人雙修就過去了,她都結丹了,雙修對她又沒什么影響。
嘶!她不會再那么寸,在荒山野嶺里發情了吧,然后隨便找了個什么人…
他的內丹要不保!
林千藍讓她帶話,說讓冥塵去找她的話不能說了,他先拿回內丹,穆昶露出和藹的笑容,“冥道友,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怎么樣?”
“騰二,你去四處察看察看。”
“我這就去。”騰二樂意做這種事。
打發走了騰二,林千藍俯看著水里的男子,說道,“我知道你能聽到。你聽到騰二的話了,我修煉了龍族后裔的一種功法,那種功法進階到第五層就會被激化出龍族的成年特征,嗯,會跟龍族一樣,進入成年發情期。”
發情期幾個字林千藍說得想撞墻,可又不能不明說,“你現在清楚了,剛才對你做的事不是我故意的,而是當時我不知道功法還有這個缺陷。”
水里男子氣息已回落到她剛從暗河底鉆出來的狀態,讓人不易察覺。
“不過…”林千藍又道,“我也發現了,跟你在一起時,那種亢奮勁,嗯,成年發情,就會平息下來。一事不煩二主,我需要跟你在一起渡過這段特殊時期,我暫時住你這里了。我保證不會再咬你。”
但不保證不會摸你毛…林千藍發現只有跟男子接觸到,她的亢奮勁才往下落。比如現在,她離男子這么近,可亢奮的勁一直在往上竄,沖得她腦子一陣陣的熱浪滾滾。
沒有對比,她不知道是只有跟這個男子接觸到才會平息這股勁,還是說是個男子都行?
她本是想出去試試的,或許明天這個勁就自己沒了,可騰二話讓她改了主意。
騰二擔心的不無道理,男子這會都怒氣攻心得吐血了,等他進階后醒來,一定會滿世界地追殺她。
她倒是可以走得遠遠的。
可萬一只有跟這個男子接觸到她才能平息這股亢奮勁,而且許多天都不自己平息呢?那她還怎么找回來這里?就算找得回來,這個男子會愿意讓她摸么…
殺了他么,同理,萬一只有他才能平息她的亢奮呢?
再說,對一個讓她‘一見發情’的人,她還真殺不下去。
明知是個妖修她也殺不下去。
妖修也分種族,要是個蛇人那樣的,她絕對會下得了殺手。不過,要是個蛇人,她也不會‘一見發情’。
還是,得看臉。
既然要靠他度過這段時期,那她就先下手了,霸住此妖。
騰二說是他剛開始進階,可他要是提前進階完成了呢?
“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只能先委屈你了。我可以發誓,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強行跟你簽訂契約,等我度過這段時期,會馬上離開。”
林千藍起了誓后,手微動,一根細小的冰針在男子的手腕上刺了下,“是丁君霧花的花毒,我離開之前會幫你解了。”
她進階到金丹之后,素鐲里放置金丹期丹藥的架子上的禁制打開了,除了修煉用的丹藥外,還有好幾個各有用途的玉瓶,有兩瓶都是毒藥。
其中一瓶里裝的是涂有丁君霧花的毒素的冰針,毒素一入體,會迅速進入修士的金丹、元嬰、或妖獸的妖丹內。
丁君霧花的毒很少見,因煉制人不同而解藥不同,冰針上的丁君霧花花毒是她的娘親親手煉制的,解藥也是,除了她手里的解藥,銀發男子不可能再得到解藥。
她還擔心這只孔雀妖見她給他下了毒,會氣得當場中止進階,跟她來個生死斗,看男子氣息都沒多起伏,她擔心的多余了。
又拿出一個玉瓶來,往潭水里倒了五滴的松針精萃,想了想,又再往里倒了五滴,說道,“我也不白讓你幫忙,吶,十滴萬年松針精萃給你。”
松針精萃不止有延壽的功效,還能平和心境和體內的靈力,也能愈合內傷,銀發男子因她而氣血上沖,不是很嚴重,但體內多少有點損傷。
自覺處理的妥當,林千藍又伸出手到潭水里,摸起他的銀色長發來。
再一次證明,跟男子的親密接觸會讓她的亢奮勁平息。
其實她心里渴望的更多,想摸他的臉,想再咬他一口,想對他做些不可描述的事,但她都控制住了,給自己定下底線是摸頭發。
她恍了下神,回神后,滑膩的觸感讓她指尖傳來一下麻意,再一看,手已經放在了男子的下巴上。
偶爾摸一下臉。
——不行,底線不能破,不然會一破再破。
——她已經摸過臉了,再摸也沒什么吧?再拉低一下底線?
“老大,我找到出口了。”
林千藍在為破不破底線的事掙扎時,騰二的傳音讓她拋開了掙扎,“我就來。”
站在白竹殿的上方,林千藍再看山谷,形似一只孔雀,她站的地方是孔雀的喉頸處,山谷的出入口就設在這里。
虎妖洞府的大陣是天然的,這里的大陣是天然加人為。
從里面打開大陣比從外面打開容易的多。
是個中級陣法,林千藍打開后,又加了些陣石進去,讓大陣升級成了一個高級的復合陣。
陣石是現刻畫的,林千藍手下忙著,叫芷音幫忙,“芷音,把那四塊銀曜石拿來。”
芷音聽到抱著四塊銀曜石出了浮音宮,“主人,是這四塊嗎?”
林千藍停下,看了眼,“對。”看到芷音,有了個想法,“芷音,這些天你都呆在外面邊吧,跟著我,在我不修煉時,最好寸步不離。”
她這倒霉的發情期剛開始,誰知道以后亢奮勁會加重不會?要是加重到跟中了媚毒一樣,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底線怎么辦?
芷音一副小孩子的模樣,有她在跟前立著,會讓她守住底線。
她只要沒失去理智,不會當著小孩子的面跟銀發男子做親密接觸的事。
底線,還是只摸頭發。
“我記著了。主人不要太擔心,龍族的發情期是很長很長,可主人沒有龍族血脈,只是修煉的功法激發的,不會很長的。”
林千藍沒想瞞著芷音,芷音聽到她在潭水池邊說的話了。
至于騰二,被她打發走了,倒是老實,沒聽她在池邊跟銀發男子說的話,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她不是故意想隱瞞騰二,而是騰二在眼前飄著,她不大好說出發情期這個字眼。
芷音的安慰沒起多少作用,林千藍心涼了半截,“很長很長是多長?”
“幾年幾十年都有,有的會上百年。”
林千藍手一抖,廢了一塊陣石,“我會多久?”
芷音皺了臉,“我不知道了,我猜著不會超過一年。”
林千藍再拿出一塊陣石,看樣子她要打持久戰,這大陣還是掌控在自己手里吧,等孔雀妖醒了,要跟她打起來,她這個理虧的好跑路。
忙了兩天重新布好了大陣,又到了跟虎妖約戰的日子。
她的化龍鍛體訣意外進了階,跟虎妖再打不起什么作用了,可她必須得去應約,她本命法寶的初步煉制只差盤若木了。
出一大陣,再回頭看,身后是一個山勢平緩的山峰,不遠處是一片形似如意的湖泊。
林千藍出來過一回,認出了這個湖泊就是辛凝給她的暗河的另一個出入口,她也下去看了看,是能通往暗河。
她從暗河底進到了孔雀妖的地盤里,真就是誤入的。
她又想起一事,“騰二,孔雀妖是你說的又找到另兩個妖修中的一個?”
“是孔雀妖。還有一個不是蛇人,是個狼妖。老大,狼妖也是七階的,你要找狼妖打架嗎?”
再找上狼妖?這是要把附近的妖修都一網禍禍盡,“不打了,打夠了。等拿到盤若木我就該煉制本命法寶了,哪有時間打架。”
孔雀妖住的地方離虎妖真正的洞府不是很遠,離虎妖棄了的另一窟更近,林千藍御著太皓梭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遠遠就看到了那間豪華亭閣。
觀戰的比她這個參戰的來的還早。
司星碧跑出來迎了她,“堂姐,你去哪里了?不是說一起研究大陣的嗎?”
辛凝老祖布的大陣是個復合大陣,破陣比布陣相對容易,林千藍破了陣不代表她就能原樣布出來一個。
她對最后一塊石板上連接了好幾個傳送地點的傳送陣很感興趣,說過要跟司星碧一起研究大陣的話。
是她食言,林千藍歉意道,“有事拖住了,沒能趕回來。”
司星碧也是時常出來歷練,深知出來歷練總有意外出現的情況發生,“我想著也是。”
興奮道,“那個大陣布置的很精妙,特別是五行陣里的土陣,我差點沒被沼澤給埋了,哪里想到陣法里是真的沼澤,有只真的沼鱷,我還以為是假的。”
虛虛實實,是辛凝老祖布的陣法的特點。
林千藍也贊道,“我當時破火陣時也被一群真的火螢攻擊了。”
“我就說我留下來研究大陣的決定沒錯。不過幸好有你跟十一哥在,不然我一個人是沒辦法留在這里的,昨天遇到了一大群五階的抱月蛾,是十一哥幫忙我才脫身。”
抱月蛾是大種群妖獸,成年抱月蛾一尺多長,翅膀上的粉末有劇毒,還可隨風飄散,對付抱月蛾最好的方式是先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讓粉末沾身。
除此之外,抱月蛾是五階的妖獸,會使用幾種風屬性的法術,還都是群攻,風中夾雜著翅上劇毒的粉末,是種棘手的妖獸。
林千藍看向阮聽夜,阮聽夜對她笑了笑,林千藍卻是精神一亢奮。
她趕緊移開眼。
這下遭了!不是只對孔雀妖一人,面對著阮聽夜也精神亢奮。
龍族這惹人罵的本性!
她當初還不如選狐族的功法呢,狐族的功法是讓別人亢奮,是坑其他人。龍族這是讓自己亢奮,坑自己。
她一會不會見到虎妖也會亢奮吧!
那她還打什么打?不如去死一死好了。
司星碧進了亭閣,看林千藍沒進來,問道,“堂姐,怎么不進來?離約定的時間不是還有一刻鐘嗎?先進來喝杯靈酒,這可是我從四堂哥那里得來的。”四堂哥指的是司星瀾。
她精神已然是亢奮了,再喝酒助助力,那她不如現在就自裁。林千藍擠出點笑,“不了,我后來跟虎妖約的提前了,我去應戰,一會再跟你們聊。”
阮聽夜像有所察覺,笑道,“看來是千藍真人不想見到我。”末了,還對林千藍挑了下眼。
前幾天怎么沒感覺阮聽夜的聲音好聽?林千藍沉了沉氣,“聽夜真人真會開玩笑。”
司星碧也是個機靈的,看到了林千藍臉上有不正常的兩抹紅意,剛坐下又站起走過來,“堂姐,你中毒了?”
她這難以啟口的秘密要曝光!林千藍保護著微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