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柳折鹿入了魔。
但還沒有完全入魔魔化,是以身上沒露出魔氣的氣息。若是他能消除執念,在完全魔化前,還是有修復道心的可能的。
他掩藏的很好,林千藍點都沒能察覺出來。這點,林千藍沒有妄自菲薄,當年宋善明其實入魔兩年多了,也是他隱藏的好,化清宗的人沒有個看出來的。
她讓念魔感應有隙的道心,是為了搭乘浮空仙舟,并不關心那個道心有隙的人是誰,所以登上烏靈舟后,沒有讓念魔找出那人。
柳折鹿過來后,被念魔認了出來。念魔判斷不出柳折鹿什么時候開始入的魔,但時間不會短就是了。
這就說得通了,為什么柳折鹿外露出的總是平和系的表情,偶爾的笑容,也是清清淡淡溫和如春。
無論是掩藏自己念魔纏身的現狀,還是修復道心的需要,都有必要抑制情緒上的波動。
柳折鹿變化的表情閃即逝,再次隱藏好情緒,“提到女曦,還有件巧事,林真君與女曦的神像有幾分神似。”
融合了藍曦縷主魂,林千藍與藍曦有幾分神似很正常,不過,遠隔千山萬水沒有任何血脈關聯的陌生人都有可能長得模樣,她與女曦的神像有神似實不算什么,不清楚柳折鹿是在試探著什么,林千藍說的四平穩,“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嗤!”聲譏笑,“柳折鹿,你這是饑不擇食了嗎,連個元嬰都想攀附。”
是臉邪氣的羅染仙君站在蓮葉臺外。
他這次是個人,身后沒有跟著粉紫綠白四位紗衣女。
柳折鹿手對空輕輕揚后,說道,“羅染仙君,你看不慣我可以不來這里,不要因我遷怒于他人。”
他手揚是打開了這處蓮葉的聲音結界,各蓮葉周圍都有隔音的結界,在蓮葉內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在外界聽不到蓮葉內的談話,很好的照顧到了修士的隱私。
羅染步跨到蓮葉上,“這里?這里是烏靈舟,我交了船資,哪里去不得?不想讓我進來,你把這個膾食樓關了啊。”落到柳折鹿身上的目光全是鄙夷,“量你也不舍得關,關了的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給誰看?”
這話有點惡毒了。柳折鹿是特別了點,但并不是太出格,修士特立獨行的多了去了,有的在穿著打扮上用出格已不足以表達,相對于他們,柳折鹿僅是往美里作了修飾的,倒成了正常的。
而且,要是知道了柳折鹿所在的坤音界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的這點習慣不算多特別了。
聽羅染的意思,他是知道柳折鹿來自于坤音界的,說他花枝招展給誰看,等于是在罵柳折鹿想以色侍人。
柳折鹿垂了眼,再抬起,眼里卻沒有怒氣,“羅染仙君說的是,我品貌不佳,若不做番修飾,怕是無人問津。”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柳折鹿服軟,羅染再不依不饒下去,便是落了下乘了,他沒忘了,柳折鹿剛才打開了這個蓮葉上的結界,他們說的話,蓮池內的其他人都能聽到。
柳折鹿道,“羅染仙君想吃點什么可喚來個侍從。”
羅染抬手,“不必了!我怕吃出什么毒來!”卻是坐了下來,輕打了個響指,現出位娉婷少女,她雙手側舉著個托盤,以身為桌,跪坐在了羅染的身側。
少女跪下后,如石雕般紋絲不動,她是不是石雕的不知道,但也不是個真人,而是個人形傀儡。
托盤上放置著靈膾光從色與香上,不比膾食樓里的差多少,羅染仙君輕輕捻起片做成粉色花瓣狀的膾食,動作優雅地放入了口。
坐在膾食樓的地盤里,吃自己帶來的食物,只差明說是來砸場子的了。
看蓮池內眾人的表情,沒有從口說出來,也是在私下傳音議論了。
烏靈舟再大空間也有限,絕大多數人都住在不能閉關的層,呆了幾個月,來來去去就這幾百人,怎么都能認得個大概了。更別提兩人都是有著不小的名氣的仙君。
林千藍被忽視地很徹底。倒是很合她的意,她正好側面觀察著兩位仙君。
看情形,與她相比,羅染仙君更不喜柳折鹿多點,要是羅染仙君完全不記得她是誰再好不過。
前兩天出現在腦子里的模糊念頭,這回清晰了點,約摸,大約,她無意卷入了個不小的事件。
她頻頻來到膾食樓,為了吃是個,也是想看看她的模糊念頭是對,還是想多了。宋弦帶她來這里難道只會了請她吃頓靈膾,讓她結識位非常不尋常的靈膾師?
之前她只想著與宋弦有關,不是她發現了柳折鹿將要入魔,她還沒懷疑到柳折鹿。
這會,有關的人里加了個羅染。
與三個仙君有關的事件,不會是個小事件。但到底與什么有關,她沒點頭緒,本想著與柳折鹿多交談會能找到些端倪,誰知來了個羅染打亂了她算盤。
個事件,至少有不同立場的兩方人。這三人,誰跟誰是伙的?或者三人各自為方?
宋弦與柳折鹿的深厚交情不為假,但事情往往不能看表面。不過,她能肯定的是,宋弦與羅染起沖突那次兩人并不認識。
羅染在這里,柳折鹿沒辦法再對她進行試探,她吃好了也喝好了,再呆下去沒有意義。
她想走,可羅染仙君在側,不是抬腳就能走的。
在她先站起來之前,柳折鹿收起了茶鼎,站了起來,對羅染點了下頭,“羅染仙君慢用。”想是他也沒了與林千藍交談的興致。
羅染不領情,目光輕蔑,“我慢用快用關你何事?若這里不是烏靈舟…”
言下之意誰都聽懂了,若不是在烏靈舟上,他決不會只譏諷幾句而已。
“你…”羅染像是終于看到了林千藍這朵壁花的存在,“沒有識人之明就不要自作主張!并不是每個仙君都值得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