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的進階期至少要三個月,林千藍沒在神殞之淵里等,而是想先回到八大宗門所轄區域暗中打聽些情況。
她對混亂域沒什么好感,一路上沒做停留。
在過萬獸山脈時林千藍收起了靈舟,她不想太招搖引來妖修的攻擊。
連續殺了那么多天的妖獸,一向喜歡打架騰二對獵殺妖獸都興趣缺缺了,林千藍更是。
她收斂著氣息,騰二有事沒事放出點神獸氣息出去,用了來時四分之一的天數就度過了萬獸山脈。
落腳在了烏柳城。
多年后再來,烏柳城沒什么變化,人流如織,不時能遇到穿著各宗門道袍的成群修士。
連著趕了多天的路,林千藍決定在烏柳城休整兩天。
相比于蒼穹九洲的城池繁華喧鬧,舊九洲的城池繁華中透著平和,少有喧嘩不止的地方。
林千藍沒有租住獨立院落,在烏柳城坊市附近找了家客棧走了進去。
筑基期的掌柜慌忙從柜臺后迎上前來,畢恭畢敬地施禮道,“前輩能來小店,榮幸之至,敢問前輩是來品茗的,還是需間上房?”
仙京城內金丹遍地走,大世家子弟多如狗,各店鋪都是背景深厚,她就是扛著司家大旗到哪也都是普通待遇。
相較之下,這邊的金丹都是一方大能了。猛一受到高規格待遇,林千藍心里還是適應了下,面上還是淡淡的,“一間上房。”
“是,前輩,一間上房。”又吩咐旁邊的伙計,“快去,把甲字一號房再收拾一遍。”
一個清潔訣的事,掌柜這樣說旨在表達對林千藍的尊重。不怪掌柜的這樣,林千藍找的這家客棧在烏柳城屬一般,少有金丹修士會住這間。
林千藍圖的是靠著坊市,客棧里還有個說書的場子。
伙計應喏著飛快退著出了門廊去了后院。
“前輩,請隨小的來。”掌柜親自在前方引路。
房間布置的中規中距,林千藍再布了個禁制。
兩個時辰后,林千藍修煉完畢。
修為越高越發體會到進階的不易,修為低的時候,每次修煉完對靈力的增長都會有所感知,感知到離下個等階還有多遠的距離。
修為蹦到金丹后期之后,修煉兩個時辰,知道肯定是在增長的,可增長的量跟進階到下個等階所需的靈力總量相比太少,少到不易覺察。
她是單木靈根木靈體,還有同屬性的天地靈珠相助,比普通修士修煉的速度要翻番地快,她還會有這種感受,可想不如她幸運的修士的修煉有多艱難。
往浮音宮里看了眼,芷音正在花園里清理長出了界的花草,她沒有用法術,而是用一把玉剪一根根地剪除。
察覺到林千藍在看她,芷音抬頭,“主人。”
“謝謝你,芷音。幫我重塑了靈根。”沒有芷音抽取一界的靈力為她重塑了木靈根,她是不可能成為修士的。
也因為這樣,琥珀界在浮音簪穿梭時空被拋了出去多少跟被抽取了靈力有關。浮音簪受損嚴重,芷音的能力也受限。
芷音眨了下眼,“主人,這是我應該做的呀,沒有主人就沒有芷音。”
騰二遁了進來,朝芷音“切”了一聲,“就會拍老大的馬屁!”
芷音回瞪它,“我說的是事實!是主人的血喚醒的我,要是一直不喚醒我的神識就會渙散,以后再醒來也不是我了。”
騰二撇眼道,“那誰知道?說不定現在的你就不是你了呢!”
騰二說著無心,林千藍聽的有意,要真是芷音曾神識渙散過呢?她有個什么想法欲要破土,可就是不露端倪,讓她抓不著。
騰二和芷音又拌了幾句,見林千藍沒跟以往那樣出來各打一大板,以為林千藍生氣了,不敢再拌下去。
林千藍用手掌拍了拍眉頭處,想不出不想了,收回了神識。
因挨著萬獸山脈,烏柳城的坊市里很多店鋪都收購妖丹獸皮等物,林千藍選了家散修聯盟名下的店鋪,賣了一批妖丹出去。
因小墨進階出了點麻煩,冥塵說最好把小墨送到蚩祖空間,林千藍沒等獸潮結束就離開了南鄴城,更沒有心思去賣妖丹換靈石。
賣出的靈石有一半又回到了店鋪手里,換取了靈符、陣石、療傷丹、衣著之類的常用消耗物品。
手里有了靈石,林千藍走進了懸賞閣,出示了貴賓玉牌后被請進了后面的單間內。
懸賞閣看玉牌也看人,林千藍這回受到的招待比上回的周到,她坐定后有人奉了茶,才詢問她需要打聽的消息。
“我想知道虛天宗太上長老倪非以及虛天宗幾位創宗修士后人近一千年來的境況。”林千藍對虛天宗的一些高層隱秘不是一無所知,想起讓巽木真人提起變臉的裘玄善,“特別是裘家人的事,越詳細越好。”
接待她的是位筑基后期的老者,聽了后說道,“此類消息屬宗門隱秘,還望前輩得了消息后不要散播出去。”
散修聯盟與八大宗門的關系屬各不相干,互不干涉,散修聯盟販賣與八大宗門有關的消息時會很謹慎,以免鬧出亂子來惹惱了各宗門。
林千藍打聽消息是自用,沒想著宣揚出去,便答應下來,“我想盡快拿到消息,費用上盡管提。”加急會多加幾成費用,但懸賞閣口碑不錯,不會借機獅子大張口。
老者考慮了會,“前輩要的消息倒無需太多時日,不過此類消息較為零散,需整合一番才能送達前輩之手。”
有的消息是即時的,需要現打聽,所需時日不定。
有的消息稱為訊息更為恰當,懸賞閣日常會收集各類訊息記錄存儲起來,等有人需要時再由專人進行分類、匯總,會很快。
林千藍打聽的屬第二種訊息。
約好了五日后取消息,付了十萬靈石,林千藍離開了懸賞閣。
出了門,騰二傳音道,“老大,我覺著那兩個人說的是你。”
林千藍不明,“說的什么就說的是我?不會還是御雷魔杖、玉簪成精的事吧?”
“不是,是說一個女修殺了血羅門掌門的事,說那個女修拿個雷屬性木杖法寶。”
“你怎么覺著說的是我呢?又不止我一個人有雷屬性木杖法寶。”修真界也有跟風一說,自她的御雷魔杖上了先天靈寶榜,木杖形狀的法寶多了起來,用雷霆木、雷玉煉制的雷屬性的木杖形法寶也不罕見。
“還說那個女修帶著個火鴉靈寵。”
這不大尋常了,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個火鴉靈獸,這女修有木杖法寶,還帶只火鴉,怎么看都像是刻意。
說巧合也太過巧合。
林千藍是聽說過有養火鴉的。當年因她有了只變異火鴉,在虛天宗外門弟子間興起了陣養一階妖獸的熱潮,包括養火鴉的,熱潮來得快去的快,之后再沒人養過。
她沒聽過宗門外有哪位女修養的是火鴉。能殺了血羅門掌門的,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騰二,你聽誰說的?”
“就是老大在里面打聽事的時候,我聽外面有兩個人說的,那兩人現在不在懸賞閣里了。”
從騰二聽來的一鱗半爪,林千藍無從判斷這事涉不涉及到她。
回到了客棧,林千藍沒有回位于后院的房間,而是上了前廳的二樓。
客棧是中間懸空的,二樓都是雅間,從雅間窗戶可看到下方大廳,大廳是一個個普通的方桌方凳,現下座無虛席,
林千藍被伙計領進了二樓西向正中的雅間,窗戶正對著大廳居東的一個高臺,高臺上擺有一個條案,一把椅子,一位須發皆白的修士坐在條案后,正在講著一個畫本故事。
“前輩,你的茶品。”一位伙計呈上壺碟盅筷,“這是花烏靈茶,若是前輩不滿意,小的再幫前輩更換。”
林千藍在烏柳城住過,知道花烏靈茶是烏柳城有名的靈茶,她只說要茶品,伙計默認奉上了最好的。
“嗯。”
“前輩你慢用。”伙計哈著腰退了出去。
前廳不是很大,林千藍無需動用神識,一切盡收耳內。
白發說書人說的是一位修士到海底龍宮尋寶的故事,把個歷險過程說得讓人猶如身臨其境,很是精彩。
下方的人有專心聽書的,有閑聊交談的,聊的內容沒有一個是林千藍感興趣的。
還要在烏柳城住上幾日,林千藍沒急于打聽,她慢慢品著茶,不時聽上一耳朵。
“啪!”木塊輕輕敲擊在木案上,畫本故事講完,說書人歇息了片刻。
木塊再敲擊一聲,說書人再講了起來。
“今日再來說說灌河鎮侯家滅門一事。
灌河鎮地處灌河河口,是個靈氣風景俱佳之處,是修習水屬性功法的好去處,灌河鎮侯家多出具有水靈根的族人,家傳功法《漣漪問道》…
…那一日,灌河口憑白地起了風浪,陰云壓頂…侯家上下四十三口,慘死在雷霆之中!唉!若是天道劫數反倒罷了,怎奈何是!
…那黑衣女子持著木杖,引天雷入地網,連那襁褓中的嬰孩都不放過…”
嗯?林千藍聽著不對味,黑衣女子,持著雷屬性的木杖…這是在說誰呢?
沒有之前騰二聽到的那些,林千藍還沒這么敏感。
騰二也敏感,“老大,怎么又像是說你的?我去外面打聽去。”
林千藍傳音道,“再聽聽看有火鴉的事沒。”
說書人把握著節奏,講到這里停頓下來,他剛一停下就有人發問,“侯家人都死光了,是誰看到的是兇手是個黑衣女子?”
說書人等的就是有人與他互動,他微微一笑,“道友有所不知,灌河鎮并非住著侯家一家修士家族,還有另外兩家,黑衣女子之事,是另外兩家之人親眼見到。”
“既是近鄰,另外兩家人為何不去救援?他們不怕侯家的事落到自家頭上來?”
說書人道,“怪只怪那侯家平日里做事太強橫,仗著族人比那兩家人多勢眾,對那兩家多有欺壓,其中的楊家與侯家還有一場人命…
…楊家言侯姬忌恨楊傾城美貌,暗中擄了去虐殺了,侯家不認,侯姬還當眾放話,說楊傾城最好死了,不然她挖了她的眼!”
這一問一答的,前廳氣氛活躍起來,不時有人加入參論,“聽你這么一說,那侯家活該滅門,那黑衣女子還算做了件好事。”
“此話也不錯。可侯家做事專橫的只那十來人,其他三十多口人都是枉死了。”說書人低頭搖了下,“唉!可憐那剛出生幾天的嬰孩…”
“我說祈先生,又是黑衣金丹女修,又是木杖法寶的,你不會是在暗指滅了侯家門的是虛天宗的那位吧?”
這說的是她。林千藍輕輕放下茶盞,什么時候提到她也用“虛天宗的那位”代替了?她離開這幾年,有什么與她有關的事發生了?
蕭堯曾說過,虛天宗的宗主在找她,還傳訊給各大宗門,若她遇險伸個援手。這事就透著詭異,她在宗門內差點被一只鬼王給殺了那事,宗門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怎么現在把她當寶看待了?
蕭堯還說有另外的人打聽她,那這些往她身上栽贓的人,是不是另外的那批人里的?
看來她真要弄個清楚才能回宗門了。
“可不能如此說。”說書的祈先生忙搖掌否認,“小老兒我只向各位講述聽來的事,不敢往里加臆猜。”
另一人會問話,“那有沒有提到黑衣女子身邊跟著的有靈寵靈獸嗎?”
先生回道,“有。說是那黑衣女子肩頭站著一只黑色的火鴉。”
有人嗤笑,“一聽就是有人栽贓,哪有滅人門還帶著一只能讓人識破身份的靈寵的?這則罷了,被人看到還不滅口,深怕不知道是她干的。”
騰二已出了浮音宮,纏到了林千藍的手臂上,晃著頭道,“就這人有腦子。老大滅人門哪用自己動手,我就替老大干了。”
下方又有人道,“殺了血羅門掌門和血羅門八位弟子的黑衣女子,跟這個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