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者昂首向天,狠狠抬斧劈砍,一道璀璨耀目的鎏金弧線浮現,將落雷直接撕裂,斷為兩截。
靈能武器的強大,可見一斑!
這種心靈能量所化的武器,有獨一無二的“斬斷”特性,對電弧、激光、乃至合金等,都可輕易斷碎,一刀兩斷!
但是,刑者卻依舊不敢怠慢,滿臉戒懼。
已經陰溝翻船一次,它哪敢大意?
眼前鼠群也著實詭異,刑者已活了近千年,卻從未見過這等匪夷所思的怪物!
“——喝!”
一聲暴喝,腹語者五指撥弄,而魔偶則右掌前伸,掌前無數道游離電荷如流水匯聚,回卷內坍,竟凝為一枚赤紅的球狀閃電!
“——天譴?”
后方,一聲驚呼,又是激起無數駭然目光。
眾人也已認出,這同樣是夔牛的械獸技,其殺傷暴虐,如同天劫滅世,故稱——“天譴”!
球狀閃電血芒浮耀,而魔偶竟能遙控操縱,劃過一道浮沉不定的刁鉆軌跡,裹挾著灌耳雷音,向刑者尖嘯著撞去!
“——殺!”
刑者怒聲狂喝,招式如盤古開天辟地,戰斧垂直劈落,斬掠的狂暴軌跡竟如瀑布瀉落九天,一斧劈開球狀閃電。
球狀閃電炸裂,無數電弧裹卷著聲浪奔涌四散,令得洞頂冰錐紛紛墜落,濺起冰屑無數。
“真他娘的強啊…”甘飛舟一臉駭然。
他終于明白,和自己一戰中,腹語者不是未盡全力,而是連一半本事都沒用上!
別說夔牛械鼠,就是剛剛的獓狠械鼠,其一旦成潮,擐甲恐怕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腹語者中,耿御邊卻臉色陰沉。
“用一只少一只,越來越少了…”他視線游移,看了幾眼鼠群,沉聲下令道,“白鶴,我來纏住他,你去取那東西!一旦取了,就立刻撤退,由我來斷后。”
“是!”白鶴重重點頭。
弦歌是輕型機甲,最為輕靈迅捷,以一記彈射鉤爪抓住冰棺,即刻直行猛突,如疾風掠過冰窟,撲向零度極寒。
但是,弦歌的動作,卻反倒是提醒了刑者。
“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論速度,你們差得遠了!”
愚者冷笑,深深吐納后,右腳狠狠踏地,有碧金漣漪層疊綻放,令之身形飆飛而出,伴隨著一流殘影,已是超塵逐電!
它的速度太快,明明距離更遠,也更晚出發,卻明顯有后發先至的跡象。
與此同時,魔偶也轟然散架。
綿密暴響不斷,一只只夔牛械鼠瘋狂炸裂,化作漫天血霧,給地面和洞壁涂上一層血紅。
時間到了,又是基因崩解。
“糟糕!”
甘飛舟、趙卷簾想要攔截,但速度遠不及刑者,只能望洋興嘆。
刑者奔踏如游龍,動作矯健迅猛,眼珠卻微微轉動,視線緊盯在腹語者身上,沒有挪動分毫。
它對自己的速度信心十足,但是,面對腹語者這般手段詭譎的角色,它卻不敢有半點大意。
事實證明,刑者的小心是對的。
“嗯?”忽然間,它瞳孔收縮,神情驟變。
卻見,腹語者右臂高舉,如同提著一門手炮,緊緊跟隨著刑者,向右平移。與此同時,無數只獓狠械鼠于其右臂攀附,隱約聚為一顆咆哮作態的猙獰龍頭!
“龍頭?看著唬人罷了,能有什么用?”刑者心生荒誕,距離這么遠,這顆龍頭還能伸長脖子咬自己不成?
但下一刻,它表情僵硬,眼珠凸起!
龍頭的喉管鼓脹,如同有什么緩緩上移,接著驀然張嘴,一顆無數械鼠聚成的球體呼嘯而出!
“什么?”
何止刑者,所有觀戰者都是一臉驚愕。
腹語者右臂上的獓狠鼠群,在有序發力之下,如同巨龍的喉部肌肉,竟效仿出了“龍之吐息”的效果,將成團械鼠噴吐而出!
這種技巧,堪稱妙到毫巔,即使放在技擊中排名,也絕對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半空中,那一只只械鼠咆吼,須發燃燒,身體內部依稀化作透明,竟是由內而外地噴薄著熔巖般的實質烈焰,炎息滾滾,熏天赫地!
至刑者面前時,球體已然化為一顆小型太陽,甚至,其中隱有火鳥曼舞,金烏盤旋!
“始祖之脈:畢方。”趙潛徐徐道。
道道震驚目光中,烈焰狂暴宣泄,滾滾火流向著四面八方輻射,近處的冰晶竟在瞬間蒸發,化作蒸騰白霧!
激活畢方血脈的械鼠,已是一顆顆烈焰炸彈!
“——喝!”
刑者揚聲暴喝,心靈風暴在身外擴張,但直徑才十米上下就已停住,和滾滾火流僵持著,在刑者身外呈現通天巨柱之形。
滾滾火流下,心靈風暴竟都被遏制了!
半晌,烈焰飄散。
刑者毫發無損,但連續兩次使用心靈風暴,對它也是巨大消耗,胸膛起伏,氣喘吁吁。
“白鶴,趕緊動手!”耿御邊死死盯著刑者,沉聲催促。
“可是…”
弦歌卻頓在當場,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也不動。
“嗯?”耿御邊轉頭望去,登時臉色大變。
卻見,弦歌的面前,冰棺尚且完好,其中戰錘卻已不見蹤影,化為一灘雪水。
耿御邊茫然。
“怎么回事?”甘飛舟同樣不解,失聲道,“這可是混沌武具!怎么會這么脆弱?這不科學…”
“有可能是畢方之火!”白鶴眼神閃爍,分析道,“所謂一物降一物,這件混沌武具是冰屬性,或許畢方之火正巧是它的克星。”
眾人苦笑。
歷經艱險重重,沒人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趙潛歪了歪頭,并沒有遺憾,而是一臉似有所思。
“——撤退!”耿御邊當機立斷,沉聲道。
四架機甲聚首,結起穩固陣勢,緩緩向后退去。
“想走?弄壞了我的異寶,你們覺得,我會放你們活著離開么?”刑者呆呆地看著那消融雪水,再轉頭之時,瞳孔中已滿是兇惡殺機。
它怒極而動,身如星移電掣,一爪似來自外域虛空,狠狠刺向弦歌,嘯音回蕩,摧枯拉朽!
械鼠如潮,拔地而起!
這一只只械鼠,卻是遍體烏黑,如同身披甲胄,相互纏繞間,竟凝為一堵幽暗鐵墻!
鐵墻崩碎,刑者卻也后退幾步,手臂竟被震得生疼。
始祖之脈:諸犍!
諸犍也是霸主,卻以自身防御著稱,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而這諸犍械鼠,自然也承繼其特點,防御壁壘森嚴,堅如磐石。
“嗯?”
鐵墻散去,刑者抬頭望去,就見腹語者右臂高舉,龍頭正指著自己,不由身形一僵。
忽然,腹語者右臂再次抬高,一顆火球飛射!
火球體積很小,而且也并非指向刑者,而是…上空?
“不好!”刑者明悟過來,暗叫不好。
火球砸在上方洞壁,一道道倒懸冰錐落下,好似一場突如其來的盛夏暴雨,連綿墜落,濺起冰晶無數。
“都給我滾開!”刑者怒喝,戰斧橫舞,落下的冰錐被震散,飛落一地。
而四架機甲根本不準備戰斗,立刻轉身就逃,迅速拉開距離。
“哼!你們跑不了!”刑者暴跳如雷,直行奔踏,緊追不舍。
轟!轟!轟!
一方逃,一方追,刑者速度更快,但腹語者不斷射出連珠火球,冰錐干擾之下,雙方倒形成了莫名的平衡。
刑者也不急了,面露兇狠:等出了洞穴,就是你們的死期!
前方有縷縷陽光透入,洞口已在眼前。
刑者精神一振。
“——爆!”
腹語者忽地暴喝一聲,手指連撥虛空,無數械鼠蜂擁匯聚,竟組成一個巨大球體,向著刑者翻滾而去!
在狹窄的洞穴中,刑者已避無可避。
如同炸彈爆裂,球體內部有縷縷緋紅浮現,漸漸向外滲透,繼而同時燃爆,狂暴流炎席卷裂散,吞天滅地!
“黔驢技窮了?”面對狂暴流火,刑者卻處之泰然,甚至面露譏諷,一聲狂喝,“——心靈風暴!”
刑者的身外,碧金之芒洶涌滾蕩,竟凝為蛋殼般的金色球體,將它護衛在中央,壁壘森嚴,滴水不漏。
火流洶涌,卻在它的面前一分為二,向后吹拂而去。
“終于,輪到我了吧?”
刑者笑了,攜著滿腔暴怒,帶著一身殺意,惡狠狠地走出洞口,意欲將這胸中塊壘盡數宣泄!
憋屈了太久,它要瘋狂地發泄!
走出洞口,刑者笑容一僵,連動作都僵直了幾分。
它呆住了!
前方巨巖上,腹語者正襟端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刑者,如同王座上的君王,散發著難以名狀的上位威嚴!它的屁股下,是一座巨大的鋼鐵王座,高大椅背直插天穹,卻竟是由一只只械鼠組成,幽幽眼瞳泛著綠芒,聲勢暴虐,氣象詭譎。
如同得到王者詔令,四面八方,有一只只械鼠奔涌而來,加入鐵王座中,令王座愈發雄壯威嚴,不可一世。
“——嘶!”刑者呼吸凝滯,氣勢被奪,竟有種矮了一截的莫名感覺。
僅僅遲疑了一瞬,它猛地轉身,幾步竄入亂石怪巖間,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眾人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僅靠著一座鐵王座,腹語者竟生生嚇退了一名上位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