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在島上只剩下二十個人之后,每死一個人,廣播都會進行播報。
就像是廣播里那油膩的中年男人說得一樣,這樣的播報或許對于某些人來說是激勵,但是對于更多的人來說,這簡直是無形沉重的壓力。
剩下的人越來越少,那種死神迫近的緊張感時時刻刻的繚繞在每個人的心頭上,這種壓力之大,讓人想要輕松片刻都顯得那么的可笑。
金戈看著丁燭,想了一會兒似乎才終于了解了她話里面的意思。
“你沒有殺掉陳少平。”
“沒有。”
“他居然放你走了?”金戈驚訝的聲音都變了,按照他對于陳少平的了解,這個男人是不達目的堅決不罷休的,被他盯上的目標,除非是你死我活,否則都是絕對不會放棄追捕的。
“當然沒有,我逃掉了。”丁燭轉頭看向了金戈,難得耐心的回答他這個好奇寶寶的問題。
“你竟然從陳少平的手里面的逃掉了!你不怕他來找你嗎?”
“所以我來找謝春和。”丁燭說了一個理由,讓金戈都不得不相信:“謝春和加上我,應該能干掉陳少平。”
“不行!”金戈立刻就跳了起來:“不行!太危險了!陳少平這個人太危險了!而且你從他的手里逃掉了,他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你的!我不能帶你去找謝春和!”
丁燭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她走到了金戈的身邊,一腳就將還匍匐在他身上的李康的尸體勾到了一邊去,然后伸出手抓住了金戈的領子,直接就將他給從地上提了起來:“帶路。”
“我不!”
“那我就找陳少平,第一個先干了謝春和!我想,陳少平不介意暫時跟我合作的。”
“他不會!他的目標是你!”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殺掉你們所有的人,我們再自己解決,再次之前,先弄死你們。”
金戈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丁燭,她說的每一個字臉色都十分的鎮定和平常,就仿佛在說一件相當正常的事情,而不是正在討論人的生死。
就在這一刻金戈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生是一個可怕而難纏的角色,她說出來的話,是真的會實現的。
目光中滿滿的都是驚慌失措的金戈腦子近乎已經停止了思考,他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然后試圖從這絕境之中找到可以走出來的一絲生機。
“你真的會聯合謝春和燒掉陳少平嗎?”金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嗯。”提著金戈在森林里走實在是很費力氣,丁燭對于這個還在抵死抵抗的男生十分的不爽。
“我帶你去找謝春和,但是你要說話算話。”
面對終于服軟的金戈,丁燭卻翻著白眼:“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被懟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金戈,最終只能將這口氣慢慢的給消化了,他垂頭喪氣的走在了前面。
謝春和坐在電腦面前,簡直一個代碼都看不下去,他現在滿心滿腦的都是金戈,他完全不知道金戈現在的情況會怎么樣。
袁靜也能明白謝春和心中的感受,她的心里也非常不安,但是,還是試圖安慰謝春和,同樣也是安慰自己。
“不要擔心,到現在廣播都沒有想起來,應該不會有問題,估計他只是躲藏起來,等到周愛琴他們走了,他就回來了。”
雖然誰都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但是此時此刻,這種安慰的話語也已經成為了所有的希望。
謝春和點點頭,剛剛打算再接著看代碼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廣播嘶嘶啦啦的的聲音傳過來了。
在一堆廢話之后,終于,那最讓人揪心的時刻到來。
謝春和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會像是現在這樣緊張,他連氣都不敢喘,只是聽著廣播里面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一直等到那一串名字都被念完了,廣播也再次偃旗息鼓的裝死很久之后,他的身體才逐漸的柔軟了下來,轉過了頭,謝春和看向了袁靜,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剛才沒有金戈的名字是不是?”
根本就沒有辦法描述自己現在內心情緒的袁靜只能一邊淌著眼淚一邊不停的點頭,她用哽咽的聲音不斷的說:“沒有!沒有金戈的名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謝春和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他一下子就癱在了椅子上,雙手插入了頭發之中,保持著這種無力的姿勢很久之后他才終于抬起頭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真好。”
不過隨后,他那停擺的大腦就重新恢復了正常的工作,他忽然就意識到了整件事情不對的地方:“金戈被四個人追,他沒有死,然后另外四個人死了,這…”
唐清聽完了廣播,竟然有一種極為意外的感覺:“謝春和他們這么厲害?”
“怎么?”周一楠沒有聽出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來。
“周愛琴他們死了四個人…”
“班副,你怎么知道死的都是周愛琴他們的人,廣播又沒有說死的人是誰的小團體里面的。”周一楠不以為意,說著還去看王文南:“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文南?”
王文南則看了周一楠一眼,才慢吞吞的搖頭:“不對,謝春和是不會和李正文李康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組隊的。”
“你怎么知道!”
“他們不是一路人,在學校的時候就是,謝春和就算跟誰都笑臉相迎,但是從來不跟他們在一起的。”王文南雖然說話少,但是每次開口都會說到點子上。
“謝春和估計是覺得李正文和李康他們這些人心思不正。”王文南想了一會兒后,才又說:“謝春和有點精神潔癖。”
唐清也是非常贊成王文南的說法,倒是周一楠覺得不可思議,一邊跟著他們走著一邊嘀嘀咕咕:“怎么會呢?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講究什么啊,先抱團活下去才是真的,你們太理想主義了。
夜色還是濃重得如同墨汁一般,籠罩在整個嘉州島上,也籠罩在每個人都活著的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