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在房間里他們感受到的還是慘烈的話,那么現在,進入兩個人眼睛中的確實人間地獄。
偌大的樓層里面非常的寬敞,整座樓層呈現了一個橢圓形的構造,而這一層明顯要把以下他們經歷的過的幾層都要高。
在這一層的正中間,大概有個一米的下陷,平日這里應該是作為舞池或者什么別的娛樂場所的,可是現在…
映入眼中的全部都是血。
在那一層下陷的巨大舞池中,現在根本已經看不出原貌了,那里面灌滿了猩紅的血液,而在這些血液上漂浮這無數人體的殘肢。
李菲幾乎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丁燭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但是她還是一把就拉住了李菲,作為了她最后的支撐,她的聲音幾乎是沙啞的,她說:“堅持住,不能倒下,倒下了說不定你就是里面的一員。”
一員?
哪里的一員?
當然是那巨大的舞池中的一員。
這里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無數的尸體像是煮在鍋里面的肉一樣堆積砸一起,跟那血水映襯在一起,白花花,紅艷艷。
到處都是斷肢,到處都是內臟,到處都是鮮血。
屋頂上,墻壁上,天花板上,沒有一個地方不在渲染著這里的血腥和恐怖。
“這到底是什么?”李菲的臉上已經是青灰色的,其實丁燭也沒有好到什么地方去,她只覺得自己的胃里不斷的在翻滾,似乎有什么馬上就要沖出來了。
“不知道。”丁燭只能這么輕輕的喟嘆,她連聲音都不敢提高,因為下一刻,她也要吐出來了。
在這一層的四個角上有四個出口,丁燭他們站著的是北邊的出口,而這個時候,李菲看見了從南出口里走出了兩個人,她緊張的一把抓住了丁燭的手臂,幾乎是壓低了嗓音尖聲說:“有人。”
勉強將那種想吐的感覺壓下去,丁燭朝著對面的出口掃了一眼,立刻就發現了在南面的出口出現的兩個人正是曲恒和他的隊友。
很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副慘烈的狀況,而兩個女性比起來,他們并沒有好多少。
曲恒的隊友已經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曲恒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他明顯的朝著后面退了一步,臉色急速之間就變得慘白一片。
曲恒的隊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同樣跌坐在地上的還有被他一直背在背上的一個幸存者。
那是一個成年的男性,很年輕,但是現在他卻被眼前的一切嚇的尖叫起來,而后,尖叫聲戛然而止,整個人朝著后面直接仰倒下去,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很快曲恒也發現了丁燭他們,他很想跟丁燭他們打個招呼,但是在如此恐怖的人間地獄之中,他連說一個字都顯得那么困難。
丁燭則一直定定的看著曲恒他們。
不,準確說,她一直定定的看著曲河他們背后的一面巨大的窗戶。
剛剛她就發現這面窗戶的外面有些深深淺淺的斑點,可是就在剛才,那個幸存者慘叫的時候,丁燭卻發現那個斑點移動了一下,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并不是。
因為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眼珠子就在了那個窗戶的外面,正在以一種冷漠的,毫無干凈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曲恒他們。
就在這一瞬間,丁燭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像是過電一樣的發麻了,她毫不猶豫的沖著曲恒他們大喊一聲:“快跑!”
說罷,她再也不看這里的一眼,拉著李菲就順著原路往下沖去。
“怎么了!”
“你沒有看見嗎?”
“看見了什么?”李菲的臉色依然青白,她的聲音也因為剛才的境況顯得異常的急促和驚惶。
“一個怪物。”丁燭想了半天,終于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看到的一瞥。
“怪物?什么怪物!”李菲的聲音都已經扭曲了,如果不是因為確認剛才她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丁燭幾乎以為這換了一個人,跟原本的聲線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身上長著有斑點的皮膚,眼睛很大很大,黑色的。”丁燭勉強的描述自己只看到一眼的東西,她現在的身上還在因為這一眼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不管怎么樣,先到最下面去,把我們看到的告訴其他人。”
這個時候哪有什么男權女權的爭斗,李菲沒有對于丁燭的決定有半點的異議,甚至她也忙不迭的點頭,在極度的恐懼面前,所有的意識其實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人嗎?救救我…”
兩個人飛快的穿過了頭等艙,在沖向經濟艙的過道上,丁燭忽然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她停住了,李菲也停住了,很顯然這個聲音李菲也聽到了。
相互看了一眼,兩個人立刻調轉方向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回去,一邊走,兩個人一邊小聲的問:“是誰在說話?如果聽到了就再喊一聲,我們要確認你的位置。”
“在這里,這里。”走廊邊的一處消防設施口被輕輕敲響了,兩個人立刻確定了方位走了過去。
這是一處隱蔽的消防器械裝配的房間,墻壁的顏色和周邊的顏色一樣,只有一個很隱蔽的拉手,如果不是仔細的觀察,基本上不會發現這里還有一個房間。
拉開這道門之后,丁燭和李菲終于發現了屬于他們的幸存者。
這是一個女性,二十五歲上線,身體極度的虛弱,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她虛軟的坐在地上,靠在墻壁上。
當然,這些都不是難以讓人接受的地方,這個幸存者最特別的地方在于,她是一個孕婦。
又圓又大的肚子在丁燭和李菲兩個人打開門的一瞬間,就沖了她們的眼簾,看起來起碼有七八個月大了,因為懷孕后期的原因,這個孕婦顯得很疲倦,她沖著兩個人露出了虛弱的笑容:“真好,能看見你們,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必須是啊。
現在這種情況之下,能找到一個幸存者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怎么可能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