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俠時代的房子都是木頭做的,外面還刷著桐油,最是容易起火了,雖然這無定宮有錢,但是再有錢的房子也是純榫卯木質結構,最多就是用得木頭好一點,相應的,刷得桐油也很好,這燒起來也很好。
胡掌門一群人在整個無定宮里到處防火,沒有一會兒,整個無定宮四處都冒出了濃濃的煙子,嗆得人幾乎要把肺都要刻出來了。
丁燭一邊拖拽著死沉死沉的謝牧荒朝著外面走,一邊時不時停下來休息一下,無定宮的大廳非常大,按照平時的情況來看,一時半會想要完全燒起來也不太可能,只是這個胡掌門辦事確實是非常的老道,居然讓人在大廳的外面潑了油,于是乎,這個火哦…
眼見著窗戶、門外面都開始有火苗,丁燭張著嘴只能不停的咳嗽,她回頭看了看依舊閉著眼睛的謝牧荒,心中有什么一直在搖擺不定。
“啪啪!”火舌舔舐著大廳外面的窗格,木頭發出了炸裂的聲音,驚得丁燭幾乎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這么耽擱下去,這種情況之下,只能走一個人,這謝牧荒還不一定能活,她不能就交代在這里了!走吧,就放他在這里吧!可是,可是,在這里也是燒死,放棄謝牧荒也是一個死,她真的就這么放棄?
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在丁燭的腦海里已經飛逝過了幾個可能的結果,不得不說,她現在簡直是左右為難,似乎無論選擇哪一條路最后都是死路一條。
“咳咳咳!”就在丁燭還在一邊思考著自己要怎么選擇,一邊繼續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移動謝牧荒的時候,那一直都“死去”的男人忽然就發出了低低的咳嗽聲。
有那么一剎那,丁燭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停止了動作,就連喘息也盡量壓制住,死死的盯著自己拉著的謝牧荒,生怕剛剛的聲音是自己在萬般無奈之下出現的錯覺。
似乎是為了提醒她一切都不是假的一樣,謝牧荒又咳嗽了幾聲,然后忽然就身子一歪頭轉到了一邊,大口大口的嘔出了鮮血來。
活了?活了!
丁燭幾乎哭出來了,不不不,她是真的哭出來了!這就好像是已經上了斷頭臺的人,在行刑的那一刻,卻有人手持圣旨奔出來,大喊刀下留人的感受一樣,這種大悲大喜,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繪出具體的心情激蕩。
她只感覺到自己的嘴里發苦得厲害,不管不顧的撲到了謝牧荒的身上,大哭:“師傅!你終于醒了啊!”是啊,謝牧荒啊謝牧荒,你終于醒了,老娘總算不用死得不明不白了啊!
“發現隱藏任務:救治謝牧荒。任務目標,治療好謝牧荒,并且帶著謝牧荒逃離起火的無定宮。”耳邊適時的想起了一個極為陌生的聲音,但是里面說得意思卻明明白白,讓丁燭本就大起大落的心情更添了幾絲說不出的惆悵。
這就是隱藏任務啊…
如果剛才她放任謝牧荒不管他的死活,是不是現在不僅隱藏任務接不到,就連小命也保不住了?
她能不能說,這任務其實,很坑啊!!!
謝牧荒這個時候似乎才回過神來,他望著撲到了自己胸前的小徒弟愣了愣,足足幾秒鐘之后才回憶起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一把抱住丁燭,也是老淚縱橫:“阿克,我的小阿克!你怎么在這里?!”
“大師兄要帶著師兄師姐們去南海找師叔,我不去,我不相信師傅死了,我要留下來陪師傅!”現在可不是什么敘舊的好時刻,畢竟剛剛觸發了一個隱藏任務,而且這個任務完成的條件實在是不簡單,畢竟這么大的火,她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怎么帶著一個半殘的老頭逃出去?
丁燭抬頭看著謝牧荒,幾句話就敘述完事情的過程,抬起袖子就擦了擦臉,直接就將問題丟給了他,畢竟人家才是地頭蛇,“師傅!有一個姓胡的掌門來過來,他讓人燒了我們無定宮,現在我們怎么辦?”
謝牧荒皺著眉,大口大口的咳嗽喘息著,連忙拍了拍丁燭的手:“阿克,快點扶著師傅到那邊的多寶閣去!”
丁燭順著謝牧荒的手看過去,只見在整個大廳的角落里還有一個沒有完全倒塌掉的多寶格在堅挺的保持著自己的姿態,她的腦子里頓時滑過一個念頭,按照武俠劇的尿性,這里不會是有密道吧。
當然是有密道。
狡兔尚且有個三窟用來逃命,無定宮雖然不算是什么大門派,但是畢竟存在了那么長的時間了,又身負那么多的財富,怎么可能會沒有個密道之類的退路?
“師傅,這里我怎么會不知道?”丁燭扶著謝牧荒一邊順著這修建得極為精美的地道往前走,一邊搜索著阿克所有的記憶,確實是不記得在無定宮里有個這玩意。
“這是只有歷代掌門才知道的秘密,你個小丫頭怎么會輕易知道。”謝牧荒身上的傷不輕,再加上又嗆進了不少的煙子,說起話來,喘得厲害。
不過兩個人卻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順著地道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長,丁燭終于看見了一間石室,面積雖然不算大,但是里面各樣家具應俱全,還放著幾口黑檀木的箱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地方。
費力的將謝牧荒扶到了塌上,這上面的被褥居然是干凈而綿軟的,并沒有想象中位于地下應該有的潮濕,看起來這里是經常有人來打掃和更換的。
躺在塌上的謝牧荒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包扎,幾乎每個傷口都在流血,可見裴禹下手之重,落刀之深,這么半天居然沒有一個傷口因為血液凝固而停止流血。
袁長寧丟給丁燭的包裹里面有幾張銀票、一些干糧并幾瓶傷藥,雖然不多但是在這個也好比救命的仙丹了,她連忙端來了放在石室角落里面的盆子,準備給謝牧荒清洗傷口并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