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三足烏出現,黑云不再黑暗。
天地之間,一下子清明許多。
狂嚎的風,刮骨的雪也小很多,余生壓力陡減。
他抬頭,見黑云向三足烏出現的方向聚集,試圖把三足烏圍困在黑云中。
一聲清鳴。
三足烏揮動著翅膀,把圍住它的黑云不斷趕走。
“哈,老北,你他娘的越來越笨了,居然試圖用云來困住三足烏?”
天際之間出現一個聲音。
聲音不大,分辨不出方向,在天地之間回蕩,清脆悅耳。
余生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不是旁人,正是他那便宜老娘。
“我擦。”
他身子往后退,比方才被北荒王壓制的節節敗退還要緊張。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親娘。
“你,你怎么出來了?”
黑云之中,傳來北荒王的聲音,有些慌亂。
“你這話說的,虧老娘拿你當哥們,難道你不想讓老娘出來?”
北荒王不屑,“憨皮,是我讓它們把你困住的。”
“哦,也對。”
余生清楚的聽見拍額頭,恍然大悟的聲音。
“哎,看到沒有,姐們兒不記仇。”東荒王語氣十分得意。
北荒王想打她。
她語氣接著一變,“可你欺負我兒子就不對了,打狗還得看主人!”
余生無奈。
聽聽,這是人話。
“這筆賬,咱們遲早和舊仇一起算!”
東荒王話音一落,黑云之中忽然裂開一道云谷,猶如一把利劍劈開的。
在云谷之上,站著一女子。
她長發披散,吹在風中。
一身紅衫,如火,拖曳很長。
手中一把劍,平平無奇。
但在云壑的襯托,陽光照射,還有晦暗的天地陡然變的光明下,她是那么的偉岸與耀眼。
“呵呵。”
面對出現的東荒王,北荒王只給兩個字回應。
“今日已占得上風,我們改日再會。”
北荒王撂下一句,再不出聲,顯然是走了。
那些聚在一起的黑云,被風一吹,開始慢慢消散,在三足烏穿插之下,更是快速的煙消云散。
忙罷這些,三足烏清鳴一聲,飛向高空,化作太陽,開始照耀整個世界。
至于東荒王。
她一直站在高空之上。
余生抬頭遠遠望去,覺得就憑這意境,絕對的美艷無雙。
就是有一個問題——他娘一直站在上面干什么?
難道是從兒時分別,到現在見到他,太想念了,所以一時激動的難以自抑,正淚目看自己?
想到此處,余生覺得自己也應該激動一下。
于是,自詡演技超過小鮮肉的余生,開始努力醞釀自己的情緒。
他們就這樣相顧無言,努力淚千行。
太陽初升,世界明朗。
見風也停,雪也住以后,藏在城里人們、巨人站出來。
那些縮在尸堆下面,或僥幸不死的妖怪們也戰戰兢兢的站出來。
他們茫然的望著四周,既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又有面對滿目瘡痍的世界,不知所措的呆滯。
最終,他們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在天空的東荒王。
顯而易見,黑云的散去,與她有關。
于是,那些劫后余生的妖兵,不約而同地向她行禮,祈禱、感謝。
城里的人類、妖怪、巨人也向天上的東荒王行禮,繼而,他們爆發出歡笑聲。
余生回頭望他們一眼。
整座大首城在歡呼,熱鬧的甚至可以掀翻天。
他們在慶幸劫后余生。
不止如此,他們還在慶祝自己將要到來的太平日子。
因為,九城一旦退卻,他們想要再卷土重來,幾乎不可能了。
大首城一戰,關系著未來的中原屬于誰。
現在結果顯而易見。
見下面開始歡呼,天上的東荒王動了。
她拖曳著長裙,從天際劃過,慢慢向余生靠近。
“完了,情緒沒醞釀出來呢,不會被打吧?”余生在念頭里嘀咕。
系統告訴他,“不用,你被打是正常的,跟你情緒有沒有醞釀沒有關系。”
清姨他們這時也上了城墻,正見到東荒王下落。
等東荒王距離余生不到百步時,余生終于見到了自己親娘的廬山正面目。
他失望了。
他現在知道自己長得不英俊遺傳誰了。
他面前的東荒王,把五官中的任何一個撇出來,絕對的是美艷無雙。
但組合在一起吧…
感覺就和前世網紅整容一樣。
不只是透著一股假,而且一點兒也不和諧,讓人時刻擔心五官會因為性格不合,亦或者品格不合而大打出手。
余生心疼老余。
他覺得,老余三生三世與東荒王糾纏不清,那絕對是真愛。
就在余生腹誹時,東荒王落在他面前。
“糟了,表情。”余生忙端正心態,努力醞釀。
只是…
他娘皺起眉頭。
“我都在上面呆那么長時間了,迎接儀式怎么還沒準備好?”
余生納悶,“迎接?”
“難道他們歡呼,不是在迎接我?”東荒王也納悶。
她在上面等這么長時間了,就為等這一刻。
一般英雄救了蒼生后,不都這樣?
葉子高恍然。
他現在知道余掌柜的騷包從哪兒遺傳的了。
他忙舉起手,喊道:“日出東荒,最美吾王;法力無邊,冠絕四荒。”
眾人奇怪看他。
葉子高踢富難一腳,繼續喊。
“哦,對,對。”富難也明白過來。
他跟著喊起來。
接著,胡母遠他們相繼明白,跟著喊。等喊聲傳到城下,百姓們也跟著喊起來。
“日出東荒,最美吾王;法力無邊,冠絕四荒。”
喊聲傳遍整座大首城。
漸漸地,城外妖兵們也有在喊——那是被封印的妖怪,從兔子洞里鉆出來抓妖兵的。
東荒王聽得很陶醉。
“嗯,不錯,不錯。”
東荒王很滿意。
她目指葉子高等人,“他們是客棧的人?不錯,有眼力見兒,好好賞他們。”
“漲工錢?”
富難脫口而出。
他最近想漲工錢想瘋了。
“那算了,別賞了。”
東荒王面不改色的把上一句話收回。
“嘿,還真是母子。”葉子高不有的說。
東荒王耳力甚強。
她聞言笑了,“是吧,我也覺得這小子最像我。”
東荒王說著盯余生一眼,然后皺起眉頭。
她上前一步。
一巴掌拍在余生肩膀上,“你他娘的咋長成這模樣了?五年前還挺好看的。”
余生被她這一巴掌打的彎腰,差點被拍到地上。
“嘶,你確定你是我親生的?”
余生反問一句,著急之下,還把話說錯了。
“怎么說話呢?”
東荒王又揪住他耳朵,把他拉起來,“老娘是你…呸,你是老娘親生的!”
“是,是。”
余生忙好言好語,“你是我娘,你厲害,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這樣才乖。”
東荒王滿意的松開后,用手比劃一下,“嗯,還好長高了,不然又矮又矬,委屈我妹子了。當年就是怕委屈她,所以我才把她當做最后的選擇。”
“誰矬了。”
余生不服氣。
他明明變英俊了。
“兒啊。常言道,老娘不嫌兒丑,你看我都嫌棄你了…”
東荒王給余生一個眼神,讓余生自己體會。
“那是兒不嫌母丑。”余生糾正她。
“一樣。”東荒王擺下手,“哎,也是苦了你,小小年紀挑大梁,愣是愁難看了。”
余生現在嚴重懷疑她審美有問題。
“慢著!”
余生記起來,“五年前,你五年前見過我?”
“當然,老娘也是隔三差五去看你的。”
“我怎么不記得?”
“咳咳,我問你,昔日在客棧時,是不是常有老夫人領著幾個侍女經過?”
余生疑惑。
東荒王繼續提醒他,“就那個說要把自己侍女送給你,給你暖被窩的那個。”
“哦!”
余生記起來了。
“就那每次整一些特別丑的侍女,故意惡心我的死老…”
余生這次徹底被東荒王拍到地上。
“什么死老太婆,沒大沒小,你娘沒教你…咳咳。”
東荒王尷尬的掩飾一下,向清姨迎過去。
“哈哈,妹子,咱們又見面了,哎呦,慢點,別顛簸了我的小孫子…哎呀,想不到我也是當奶奶的人了,不可思議啊。”
這都什么輩分。
余生郁悶的站起來。
這時,紅赤焰上到城墻,“王上,咱們要不要乘勝追擊,一舉拿下谷口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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