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雖下腳,但還是留情了。
畢竟還得留著老和尚給葉子高他們治病呢。
但是,等余生收手后,老和尚趴在地上,遲遲不見起來,只是在“哎呦”的呻吟。
“行了,別裝了,我又沒下重手。”余生說。
他甚至還努力控制了,沒敢觸發自己出腳必中的斷子絕孫腳。
白高興提醒余生:“掌柜的,你是收腳沒踹胯下,但架不住他那玩意長啊。”
“呃”,余生撓了撓頭,他娘的,他這絕戶少俠的名號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擺脫不了了。
他尷尬的一笑,對葉子高說:“一貫錢,從你工錢里扣了。”
“你還真收啊。”葉子高的斗雞眼看著余生,“心也忒黑了。”
“親兄弟尚且明算賬呢。”余生說罷,坐在凳子上。
緩了片刻后,老和尚才從地上爬起來,委屈地說:“東荒王在上,不止因為這房中藥有那些不良反應,那幾樣病我是真可以治,而且藥到病除,相信我,我久病成良醫。”
他盯著兩個黑眼圈,像個熊貓。
在葉子高的斗雞眼里格外的難看,因此他心里出了一口氣,開始平靜下來。
富難在葉子高轉述老和尚的慘樣后,也心平氣和很多。
“好了,現在快把藥丸給我們拿來,要是不能藥到病除,看到這位沒…”
葉子高指了指余生,“這位可是遠近聞名的斷子絕孫之徒。”
余生跟著做了個踢腳的姿勢。
“他會讓你徹底斷子絕孫的。”葉子高惡狠狠地說。
老和尚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拍著胸脯道:“你放心,我對我的藥很有信心,若不能藥到病除,不勞小掌柜動手,我親自切了!”
葉子高看他一眼,鑒于房中藥帶來的不良反應,說:“你這老和尚不是想逃吧?”
“不會,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老和尚把藥丸遞過來。
胡母遠幫著他們,剛要接過去,老和尚手一握,看著葉子高笑道:“你看,這個價格…”
“掌柜的,動手,一貫錢!”葉子高怒道。
他娘的,把他害成了這模樣,居然還敢收錢。
有錢收,余生很樂意當打手。
他上前一步,剛要動手,老和尚回憶起了方才胯下的痛苦,立刻從心了,“不收錢,不收錢。”
余生一怔,接過藥丸,遞給胡母遠。
在老和尚松一口氣時,“啪”,余生一巴掌打在老和尚的光頭上,然后施施然走回去。
“誰也跟錢沒仇不是。”余生對眼冒金星的老和尚抱歉說一句,然后又扣葉子高工錢一貫。
“掌柜的,你牛”,白高興他們不約而同的向余生豎起大拇指。
“就沒你這樣家纏萬貫,還貪財貪的不要臉的。”白高興說。
葉子高和富難服下藥后,余生問老和尚:“他們倆什么時候好?”
“短則一日,長則三日。”老和尚說。
“這么長時間!”葉子高立刻炸了。
老和尚忙躲在白高興身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好起來哪有快的。”
白高興也覺著有理,攔住了葉子高。
余生對此大失所望,他都準備好再掙一貫錢了。
“好了,人病了,活兒不能停,既然是這老和尚的錯,就讓他代替你們干活吧。”
余生見事情都擺平了,讓白高興和胡母遠押著老和尚去下面干活。
至于葉子高和富難兩個,“你們倆還是在房間里休息吧。”
“那不成,我得下去。”葉子高說。
“出去干什么,嚇唬人?”余生覺著他那一張臉實在不能見人。
“這你就別管了,山人自有妙計。”葉子高塞給余生一貫錢,“掌柜的,待會兒你得幫幫我。”
“幫你什么?”余生口上正問著,手已經把錢收了。
“看我眼色行事就行。”葉子高說。
“行!”余生答應的很干脆。
于是留下富難,葉子高跟著余生出了房門,磕磕絆絆的下了樓。
這會兒正是早飯的時候,大堂里有很多人。
石大爺也在,等用過早飯后,他就要開工,幫著客棧打造家具了。
他在喝粥的同時抬頭,正好看見葉子高口嘴歪斜,斗雞眼的走下來,被嚇了一跳。
“這怎么回事這是,被蜜蜂蜇了,中風了?”石大爺關心的問。
葉子高長吁短嘆,“哎,吃錯藥了,我這一輩子恐怕就這模樣了。”
“也好,孤單一輩子也挺好。”葉子高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有淚劃過,然后流進了嘴里。
石大爺立刻放下手里的包子和粥,站起來說:“小葉子,你別擔心,實在不行,你自殺,讓小魚兒把你復活,那不就好了?”
葉子高搖了搖頭,“沒用的,肉長成這樣了,變不回來的。”
他一臉的憂郁,心如死灰,若不是余生方才見到了他的變臉,就被他騙了。
石大爺是信了,“你也別灰心,狗子都能找到小母狗,相信我,你也可以的。”
“大爺,謝謝你的安慰”,葉子高伸出雙手,一臉悲涼的向石大爺走過去,感謝他的鼓勵。
石大爺站在原處,也伸出雙手,準備用一雙粗糙的到手,給予葉子高支持。
然后見葉子高與他錯身而過了。
“哎?”葉子高一怔,然后又折回來,再次向石大爺的手握去,還是沒握到。
最后還是石大爺把他的手握住了。
石大爺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丑就丑吧,眼睛還不大好使了。”
“好使,就是有些不適應。”葉子高說。
謝過石大爺后,葉子高磕磕碰碰,來到長桌上,想要坐到黑妞旁邊,卻不小心撞在黑妞身上。
“對不住,對不住。”葉子高一臉憂傷地說。
黑妞看葉子高一眼,“活該”,也不管葉子高,讓他自己磕磕絆絆的坐好了。
怪哉、柳柳和倀鬼他們看見葉子高后想笑,但見到葉子高長吁短嘆,雙眼中的哀傷后,還是忍住了。唯有小飯桶,抱著一個粥碗喝粥,抬頭陡然見到葉子高后,嚇的粥都灑了。
“布吉島,布吉島”,它的話中滿是笑意。
怪哉用一個包子堵住它的嘴,然后為葉子高盛了一碗粥,但被葉子高謝絕了。
“我要酒,一壇酒,既然老天如此待我,就讓我醉死過去吧,呵呵…”葉子高笑的有點凄涼。
怪哉看余生一眼,余生摸了摸口袋里的一貫錢,“給他。”
怪哉從柜臺上取了一壇子酒遞給葉子高,葉子高為自己倒上。
他舉起酒碗,對著上空說:“這杯敬昨天,敬我消失的過往,逝去的容顏。”
說罷,葉子高準備一飲而盡,卻因為口鼻歪斜,雙眼又斗雞,一時找不到地方,半碗酒喂了衣服,半碗酒落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