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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茶山店

  夢境之中,葉子高身子一哆嗦。

  或許是葉子高看清楚了,也或許是他被余生的不要臉震驚了。

  總之,夢境在崩塌,葉子高壘砌房間的磚瓦在不斷地消失,落在腳下的虛空。

  余生最后看一眼墻上的壁畫,“說真的,畫的真不錯。”

  “你大爺,給我…”葉子高話也沒說完,同余生一起消失在了。

  余生身子一震,回到現實中,見所有人在看他,“怎么樣,怎么樣?”黑妞關心的問。

  “你還挺關心他的嘛,放心吧,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余生說。

  聽到余生的話,黑妞松一口氣,然后又“嘁”,發出不屑的聲音,“我巴不得他早死。”

  “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葉子高一臉幽怨地看著她。

  黑妞翻個白眼,拒絕與他說話。

  “這究竟怎么回事?”富難拍桌子怒瞪老婦人,“你是不是給我們下毒了?”

  老婦人現在身為魚肉,正被放在砧板上,剛要說話解釋,富難嘆息一聲:“若是真的就好了。”

  這樣他就真可以把家人救回來了。

  “對了,掌柜的,你怎么出來的?”在余生去救葉子高時,所有人最好奇這件事。

  余生一臉寂寞,四十五度仰望樓板,“你們覺著,我余生有怕過的人?”

  所有人一怔,葉子高忍不住為余生豎起大拇指,“論吹牛,掌柜的,你絕對第一。”

  說起吹牛,他們似乎有件事忘記了。

  不過這不重要,余生在詢問老婦人之前,看一眼黑妞,“孤獨少女,你變成人后是不是瘦了?”

  黑妞一怔,不知道余生這話從何說起,“沒有啊”,她看了看自己身子。

  “不,你瘦了。”余生說。

  “你大爺。”葉子高明白余生在說什么,忙出言制止余生。

  成功捉弄葉子高一把的余生把頭轉過去,看著老婦人,“說吧,究竟怎么回事?”

  老婦人坐在余生對面,“我是一只蝴蝶,善于編織或恐懼,或美好的夢,讓沉睡的人再也醒不過來。憑借這種能力,在神圣之戰前我由夢入道,成為一頭妖…”

  富難聞言打斷他,“‘頭’這個量詞用的好。”

  老婦人不理他,繼續道:“我一直在天神手下做事,后來在神圣之戰時遇見了弒神者…”

  她指了指自己雙眼。

  老婦人讓人入睡,編織夢境,憑借的是自己這一雙眼,以此迷惑人。

  然而,這招剛對弒神者用出,她就被弒神者刺瞎了。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劍,出鞘,甚至看見了回鞘,然后她的世界就成了一片黑暗。

  由于老婦人只是一嘍啰,弒神者壓根顧不上她,于是她逃過一劫。

  失去雙眼的老婦人本領全失,狼狽逃到了中荒,偶然經過茶山時,聽說茶山上有一名為茶茸的食材。

  “周圍的妖怪們傳言,茶茸有兩種,一種無毒,一種有毒。”老婦人說。

  其中,有毒的茶茸服用后,服用者將進入幻境中,甚至永遠醒不過來。

  雙眼已盲的老婦人一下子找到了替代自己雙眼的東西,于是在茶山安定下來。

  由于她經常采毒茶茸,煉制藥物,久而久之竟練就了一手烹飪茶茸的好廚藝,

  至于制茶的手藝,純粹是她在中原時曾學過。

  “我安心在茶山烹飪,炒茶,招待南來北往的客人,追求自己的夢之道,本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但當聽說弒神者居然有兒子留在世上后,我的恨意一下子涌了上來。”老婦人嘆口氣。

  夢入蝶,蝶入夢,雙眼被刺,不止是毀了老婦人幾百年的道行,更讓她的世界成了黑暗。

  這樣的仇如何能消。

  只是前往東荒山高水長,她也只能把仇恨咽到肚子里去,祈禱余生不要早死,好讓她報仇。

  然而,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余生居然送上門來了。

  這讓老婦人高興的難以自抑,拼命掐著大腿才沒露餡,給了她用毒茶茸動手的機會。

  但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余生是怪胎。

  大荒之上,神,鬼,妖,獸不計其數,他最怕的居然是他娘,自此前功盡棄。

  “掌柜的,你居然怕你娘?”葉子高笑起來,這打死他也想不到。

  “廢話,東荒王,你不怕?”余生沒好氣的說,老婦人倒沒說是她哪個娘。

  黑妞跟葉子高唱反調,“是應該怕,不然一不小心就成大姨子了。”

  “一邊去,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家伙,少在這兒說風涼話。”余生不理他們。

  他起身,“行了,以后這小樓就是茶山店了,咱們也有自己的茶葉了。”

  順帶著還有了一頂級食材。

  剛走一步,余生被絆一跤,差點撲到在地上。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余生回頭一看,他現在知道自己忘記什么了。

  “這兄弟還在這兒睡著呢。”余生踢牛頭公孫不吹一腳,對其他人說。

  黑妞探頭看一眼,“掌柜的,快把牛哥救醒。”

  她向余生求情,好歹也是一知己不是。

  “行吧,我看看這頭牛最怕的是什么。”余生在老婦人幫助下,進入公孫不吹的夢境。

  “哎呦,我的眼”,剛進去,余生就看到一房間里發生著不雅的一幕。

  一牛頭人正趴在另一母牛頭人身上,辛勤的耕耘著。

  探頭小心看著的小牛頭人回過頭,看到余生后,驚訝的問:“余,余公子,你怎么在這兒?”

  看來面前這位才是公孫不吹,余生還以為是床上那位呢。

  “救你回去呀。”余生探頭看一眼,被小公孫不吹推開了。

  “里面是誰,你爹娘?小牛你這心理有些變態呀。”余生搖頭,為一頭牛的墮落而可惜。

  “是不是被發現了,所以非常害怕,以至于一直記到了現在?”余生說。

  若如此的話,倒也簡單,直接把他們父母打飛,不被發現就成了。

  “不是”,小公孫不吹剛要說話,里面傳來動靜,“誰?”耕地的公牛做賊心虛的看著這邊。

  余生將縮回頭,但還是晚了,公牛已經看見了這里的影子。

  當下,二話不說,他抓起衣衫,在余生以為他要過來找人算賬時,他非常嫻熟而身姿矯健的跳出窗戶,狼狽逃走了。

  “不是,這什么意思?”懷有愧疚之心的余生扭頭看著小公孫不吹。

  “女的是我娘,男的不是我爹。”公孫不吹嘆口氣,抱著雙腿坐在地上。

  余生啞然,合不攏嘴的看著公孫不吹,想不到公孫不吹居然怕的是這個。

  “你知道嘛,對于我來說,人生最難的就是抉擇,一旦選錯了,萬劫不復。”公孫不吹說。

  他望著天空,這夢太真實了,那天也是這樣明媚的陽光,晃的人睜不開眼。

  以至于公孫不吹每當想起今天時,就刺痛的雙眼落淚,心止不住的疼。

  “選擇把父親蒙在鼓里;選擇告訴父親,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你成為孤兒。”

  公孫不吹直視著太陽,刺痛的雙眼落淚,“如果是你,你會選什么?”

  不等余生說話,公孫不吹說:“我一直在想,如果再回到這一天,我選擇瞞下去,人生會不會是另一種選擇?”

  “不會”,余生說,“因為有只有牛生。”

  公孫不吹回頭看余生一眼,“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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