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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奔跑吧,乞丐

  大堂內,瘦高個和老頭沉默半響。

  許久后,老頭苦笑,“我算是知道你未來老丈人派兩個笑臉來什么意思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么。”

  被倆笑臉撞倒的乞丐有些懵,趴在臺階下挺長時間。

  余生剛要起身去看看人有沒有事兒,見里正打著把破傘出現在他身邊。

  “老兄,你沒事兒吧?“里正俯身剛要把人扶起來,見老乞丐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利索的簡直不像乞丐。

  “老子倒是長斗雞眼了,架不住你們倆鱉孫眼瞎啊。“老乞丐對著倆笑臉人消失的背影罵道,奈何他們沒聽見。

  乞丐這才回過頭斗落身上的泥水,對里正道:“我沒事兒,就是可惜我這碗了。”他一臉惋惜的看著腳下的碎片。

  里正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見碗的碎片潔白如雪,上面印著青花,看著就價值不菲,“這碗很珍貴吧?“

  “當然珍貴了,這可是我吃飯的家伙。”老乞丐說。“為了買這樣一直碗,耗費了我乞討以來的所有積蓄,二十貫呢。“

  里正抬頭驚訝的看著他,“多少?二十貫!一只碗?”

  “是啊。”老乞丐蹲下身子撿起破碗碎片,順手扔到旁邊的野地里,以免割傷來往的路人,”夠珍貴吧?那倆缺德的玩意兒。“

  “不是,我是說二十貫,你買了一只碗?!“里正很不能理解的說,”你用那些錢隨便置辦些東西,也不用當乞丐吧?“

  二十貫,里正現在自己都沒攢這么多錢,這乞丐居然用來買了一個碗,就這腦回路,難怪要當乞丐。

  “你懂什么?“乞丐站起來,鄙視的看著里正,”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里正被噎的無話可說,見乞丐抬腳要進客棧,忙跟上去問道:“當乞丐這么掙錢嘛?你居然攢了二十貫。”

  “當乞丐掙錢也不掙錢,這是個有門道的行當,不是你們普通人能做得了的。”乞丐得意的說。

  里正只是問一下,倒不時真要去當乞丐。

  他對迎上來的余生說:“小魚兒,改日給我也備一個碗,實在掙不上錢的時候我也去討飯。”

  “喲,您還沒去要飯呢,就先利其器了。”余生調侃。

  “不是隨便找一個碗就利其器的,我那碗不是尋常的碗,它出自巧匠…”乞丐說到這兒停住了,他見到了客棧桌子上擺著的碗。

  “哎呦,這是好碗吶。”乞丐健步如飛,向坐在最靠門口的司幽一桌子沖去,伸手就要去撈盛飯的一只碗。

  司幽動作比乞丐還快,手一揮,奔跑的乞丐雖然還在跑,但如同呆在跑步機上,怎么也跑不前了。

  女司幽翠花翻了個白眼,看著乞丐那一身臟的不忍直視,上面還全是泥水的襤褸衣衫,嫌棄道:“想要碗,自己點飯去。”

  “姑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吾乃乞丐,向來討飯為生,豈有買飯的道理?“奔跑中的乞丐說。

  他伸出手,臉立刻變的凄涼,眼神哀婉,語氣也成了討飯時祈求的語氣,“姑娘,可憐,可憐老漢,三天沒吃飯了,施舍點飯吃吧。”

  旁邊的里正看的目瞪口呆,這臉變化之快,語氣之生動,態度之專業,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去,去。”女司幽深怕乞丐的臟手壞了興致,一揮手,正在奔跑的乞丐身子橫移到柜臺旁邊,依舊在不停的奔跑。

  “嘿,姑娘,你不施舍,你也不用為難老漢啊。”乞丐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哎,我怎么停不下來。”

  乞丐不只是身子臟的慘不忍睹,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很好聞,為了不耽誤客棧的廚藝,余生出口了。

  他把酒葫蘆丟給富難,讓他去給里正打酒,“我說,這位大爺,你要是沒錢吃飯,我給你找個涼快地兒呆著去。”

  在余生說話時,老乞丐正想盡法子讓自己停下來,只是雙腿不停的使喚,一直奔跑著,他上半身使勁了渾身解數也停不下來。

  余生這樣說話也不方便,站在老乞丐面前:“你要是討飯,待會兒我把剩飯給你留下,夠你美美的吃上一頓了。”

  因為燒菜美味的緣故,客人一般剩不下什么菜,說是剩下,其實是余生在自己人做飯時多做了一些。

  平日里小孫子那些毛孩子常來客棧解饞,吃到的那些剩飯全是這么來的。

  “誰說我沒錢?”余生的話剛說完,正在奔跑的老乞丐立刻不高興了。

  “有錢?”余生的態度立刻好許多,“有錢就好辦,你吃什么,我馬上去做。”

  “我雖然有錢,但我不買飯。“乞丐說的理直氣壯,”討飯是我的事業,我不能付錢買飯砸了我在這行當的招牌。“

  余生無語了,他對司幽擺了擺手,“麻煩幫我把他丟到外面屋檐下奔跑,讓他懷念一下失去的青春。”

  司幽樂于助人,隨手一揮,讓乞丐身子直接飛到外面屋檐下,“噠噠“的奔跑起來。

  里正接過富難遞過來的酒葫蘆,出客棧的時候不忘勸他,“你說你,都混成這樣子了,還不掏錢吃頓好的。“

  “你不懂,正所謂不瘋魔不成活,若想在乞丐的行當里高人一等,勝人一籌,必須對自己嚴格要求。“乞丐氣喘吁吁的說。

  “你…”里正鄙視一下老乞丐的智商,打著他的頗油紙傘回去了,現在里正不羨慕乞丐掙錢多了。

  客棧空氣立刻好許多。

  一直看熱鬧的的老頭這才指著長腿的杯子問瘦高個:“對了,這酒樽是不是生病了?它飲過的酒與飲前的酒無差呀。”

  瘦高個一怔,“不會吧?”

  他放開在手里一直掙扎著,拼命想要去酒碗里飲酒的長腿酒樽,在它將自己填滿后,瘦高個嘗了一口。

  他又嘗酒碗里的酒一口,“哎,奇怪了,是沒差。”

  往日里的酒,但凡被長腿的酒樽飲過后,酒味都要更純正一些,這也是雌雄酒杯的獨特之處,只是不知今日為何不行了。

  “客棧里的酒不渾,不需要你的酒樽過濾,酒味自然無差。“飲著忘憂酒的清姨回頭,問瘦高個,”你娘還好吧,好些日子不見了。”

  瘦高個一怔,“你,你認識我娘?她,她身子很硬朗。“

  清姨還沒回答,長腿的酒樽已經跳起來“唧唧喳喳“的向清姨打招呼了。

  “認識。“清姨回過頭繼續品酒,她對余生說,”你娘以前喝些渾酒的時候,常借他們家的杯子。“

  余生點了點頭。

  這時,換了衣裳的白高興端著酒菜出來了,見瘦高個的桌子只剩下兩個人,問道:“你們還用飯嗎”

  “用。“老頭說,順便回過頭說,“剛才那乞丐幫我們罵的痛快了,這頓飯,我們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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