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鬼站在后面看孟婆大快朵頤,咽著口水卻不敢過來。
嘗過灌湯包后,孟婆又嘗一口粥,“嗯”,她慢慢品味,發出享受的聲音。
隨后孟婆又嘗了麻婆豆腐、炒青菜幾樣菜,最后才滿懷期待的把手伸到裝丸子的盤里。
她取一粒炸丸子放到口里,只咀嚼一下,孟婆就像在湯里見到老鼠屎一般眉頭一粥,臉上起風云。
“呸”,孟婆吐出來,“這他娘是哪個挨千刀放進去的?”
她掃視臺階上的鬼,以為是這些鬼放進去,因為炸丸子與灌湯包幾樣有天壤之別。
眾鬼噤若寒蟬,不敢動彈,唯有長舌鬼嘀咕,“七十三。”
“什么?”孟婆柳眉一豎,瞪著長舌鬼。
余生探身道:“那是我故意放進去的。”
孟婆恍然:“這丸子才是你做的?”
“不,全是我做的。”余生說。
孟婆不可置信,兩個極端全出自余生之手,這人該有多分裂。
“你不懂”,余生雙手抱胸,“這炸丸子放在這一堆美味中間大有玄機。”
“什么玄機?”孟婆疑惑的看著余生,見他身影在明月之下,高樓之上,格外礙眼。
“你再嘗嘗別的。”余生說。
孟婆狐疑的嘗一口灌湯包,依舊美味,依舊不解余生所說的玄機,“玄機在哪兒?”她問。
“一對比之下,你難道沒覺著更好吃?”余生說。
“畜生,敢戲弄…”孟婆話未說盡,慘叫一聲,蹲在地上。
余生嚇一跳,這是怎么了,被罵的人是我,怎么受傷的是她?
不過余生不忘回擊,“遭報應了吧。”
孟婆不理它,抱著頭等著這股勁兒緩過去。是她疏忽了,罵余生畜生也是罵那人,頭痛是自然。
清姨卻察覺出些蹊蹺來。
若真是來尋釁的,不用這些烏合之眾,孟婆一人足矣,犯不著這么大費周折。
她站起來問道:“你究竟來做什么?”
孟婆站起來揉了揉腦袋,心想解除法術禁制詛咒之類的話不能說,不然永不得自由。
于是她一指余生:“我是來實現你愿望的。”
余生莫名其妙,“我什么愿望,你知道?”
孟婆斜眼看清姨,對余生高深莫測一笑,“你難道已經忘記昨天自己許下的愿望了?”
“什么廝守,生猴子之類的。”孟婆進一步暗示余生。
余生和旁邊的姑娘關系尷尬,若點破了,再完成余生的愿望可就難了。
雖不知余生他娘為何方神圣,但作為對手,孟婆很佩服她,世上還有滿足仇人之子愿望更惡心的懲罰嗎?
她決定了,一旦解除詛咒,立刻遠走高飛,再也不踏入東荒一步。
她在亂想,余生卻驚得后退兩步,驚訝的指著孟婆,“你,你…”
這愿望他昨日在心里悄悄許下的,即便小姨媽也不知道,這人是如何知道的?
見鬼了不成,不對,確實是見鬼了,但鬼也不至于這么厲害吧。
“你”了半天的余生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余生的失態,出口氣的孟婆很得意,“別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
余生卻不信,隱隱覺著另有玄機。
清姨也奇怪:“怪哉,被你娘困在壇子里的魔頭反過來滿足你的愿望,這是什么路子?”
怪哉抬頭,“我娘?沒困魔頭在壇子里啊。”
壇子,魔頭,愿望;在桃林時,余生救包子時曾說:“我希望你把我們倆全放了。”
“啪”,余生一拍掌,“啊哈,原來如此。”
他向前一步,自信的看著孟婆,“我的第三個愿望是,你再滿足我三個愿望。”
孟婆心里一震,臉上卻波瀾不驚,冷笑道:“你在胡說什么?”
“呃”,余生撓撓后腦勺,難道他猜錯了?但除此解釋外,實在沒別的答案了。
孟婆怕他開了竅,忙道:“我是信守諾言之輩,雖被你娘封印,但曾答應她做兩件事…”
“明白了。”余生又拍手掌,“你提醒我了,封印你的是我娘。”
既然如此,那愿望應該不止三個才對。
“我希望你現在能閉嘴。”余生雙手合十說。
“我…嘶。”孟婆捂住痛的頭,居然如此白癡的愿望也算。
他心中也在恨自己,我他娘的說他娘作甚。
“我愛死我娘了。”余生回頭對目瞪口呆的清姨說。
清姨同情的看著孟婆,也只有余生他娘有這種折磨人的法子。
“你娘到底是誰?”孟婆向余生怒目相視,嘴巴不張,話語從肚腹傳出來。
“我娘就是我娘。”余生得意的看著她,“現在你可不能惹我。”
孟婆,度朔之神,鬼城之主,與城主旗鼓相當的對手,現在卻被迫聽命與他。
余生覺著這是今天最好的禮物。
在余生為禮物而高興時,草鬼正站在巫院門前的墻角。
在月光下,他嘗試著用陡增的鬼力掙脫頭上草的束縛,卻發現鬼力瞬間被草吸走了。
半晌之后,他無奈放棄了,提起旁邊油紙傘,化作了其主人的模樣。
夜已深,所有巫祝都出去了,即便門口站著的小祝也只余下一位,在嘆息自己的時運不濟。
對于巫祝來說,鬼行日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百鬼夜行,意味著許多鬼任由你選擇。
這在往日可不多見,往日里這些鬼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呢。
“白巫祝,這么早就回來了?”小祝見到草鬼偽裝的巫祝,忙躬身行禮。
“嗯,遇見個大家伙,怕他沖破了禁制。”草鬼說,這巫祝頭發長,正好把頭上草蓋住。
草鬼繞過蕭墻進到巫院,見月如水,鋪滿院子,襯托出空寂,腳步走上去能聽見跫音。
一路向里,全無人跡,直到走到一座高墻下,見前面有守衛才停下來。
他喬裝的巫祝在這地方無權進去,于是他取出了余生交給他的蟬翳葉。
他用葉子遮住眼,讓草也隱身,忐忑的與門口守衛錯身而過進入高墻。
這蟬翳葉余生吩咐過,對于巫院司巫,神仕這些高手而言,壓根不起作用。
因此進到高墻后面的院子,見無人發現后草鬼才松一口氣,把油紙傘里的長發鬼放出來。
長發鬼呼吸一口新鮮氣,打量著四周,見院落幽深,兩排房子低矮,沿著街道一直向暗處延伸。
“你媳婦若在巫祝的傘里怎辦?”草鬼問他。
“那就只能一個一個找巫祝問了,不過先搜查下巫院。”長發鬼說。
草鬼指了指幽深而低矮的院落,在暗處隱隱有呻吟,呼嘯,慘叫各種聲音傳來,宛若來到了地獄。
“這就是巫院最機密的地方,若你媳婦夠格被關起來,那肯定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