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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同丑敵愾

  劫后余生的余生走在大街上,不時訓斥著包子。

  包子起初還埋怨余生壞了他拜師大計,認清那女子是一大灰狼后才后怕不已。

  “只有死人才能練她的功夫?”包子搖頭,那這功夫還是不練的好。

  辭別包子,余生絞盡腦汁也沒別的找鏡子辦法,于是溜達回客棧,找了個練字由頭,賴在清姨身旁。

  練字,做飯,然后再練字,期間許下一找到鏡子的愿望后,繼續練字。

  田里自有葉子高他們照料,在熱心的里正幫助下,現在已經播種了。

  白吃白喝的老牛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另一頭畜生卻讓余生很惱火。

  毛毛這廝,許久不回來,回來時渾身散發著戀愛的酸臭氣,整個身子瘦了一圈,看來是沒少操勞。

  在日落時,余生才從閣樓上下來,遇見了游玩歸來的周九章幾人。

  周九章道:“小魚兒,再有幾天就是你和歸一刀比試的日子了,準備的如何?”

  “誰說要比了?”余生為自己倒上一碗茶,“我從來不給別人打敗我的機會。”

  “那歸一刀那兒?”周九章問,在揚州城,尋味齋已經把這場比試鬧的乞丐都知道了。

  余生換上廚子的專用衣服,“讓我徒弟對付一下就行了。”

  “你徒弟?”周九章一頭霧水,周大富知道,“賞心樓的黃師傅。”

  他對周九章說,“小魚兒曾在賞心樓上指點黃師傅一番,現在賞心樓那麻婆豆腐已成一招牌了,不過…”

  “不過什么?”莊子生問,他領著蔡明走進來,蔡明旁邊跟著狗子。

  白天還怒目相視,現在已經相看兩不厭,余生對此只能歸結于同丑敵愾。

  “還有一位遠在他之上,也只差小魚兒一些了。”周大富說。

  “誰?”卜居、莊子生他們全不知道。

  這幾位整日出入尋味齋或賞心樓這些地方,當然不理會路邊的攤子。

  也只有周大富和楚生這倆沒什么架子,整天在市井廝混的公子哥才知道。

  “城主府大道旁的一個路邊攤,那家攤子上的麻婆豆腐絕了。”周大富說。

  “對,對。”楚生也點頭,“我平日里只吃一碗飯,到那攤子上我得多吃一碗。”

  麻婆豆腐最為下飯,攤子上直接澆飯,別有一番風味。

  周大富笑著對余生說,“小魚兒,你見到做那麻婆豆腐的廚子就知道了,人家那才是正宗麻婆豆腐。”

  周九章不信,“我不信,這世上還有比小魚兒做的麻婆豆腐更正宗的?”

  “當然,因為攤子的廚子是位麻婆。”楚生搶著說,同周大富笑起來。

  倆人在攤子上用過飯后,把這笑話憋了很久,就準備這時講出來。

  楚辭四個人一愣,然后都被這笑話冷到了。

  “沒勁。”周大富回頭對余生說,“小魚兒,那麻婆手藝超過你指日可待。”

  “呵呵”,余生一笑,“我徒弟就是麻婆。”

  “至于黃曉初,我們之間只是交流,黃師傅也傳我碧澗羹了,待會兒做給你們。”

  幾個人一怔,“你什么時候收的徒弟?”楚生問。

  “就那天指點完黃曉初后,順手指點麻婆一番。”余生一說后到廚房去了,深藏功與名。

  周大富咋舌,“乖乖,小魚兒不聲不響就教出一厲害的徒弟來。”

  “我倒覺著另有蹊蹺。”楚生說,“不然為什么不收黃曉初做徒弟。”

  周九章若有所悟,“難道小魚兒喜歡臉上有麻子的姑娘?”

  “胡說什么。”楚生嫌棄的看周九章,“我意思是麻婆做麻婆豆腐或許有得天獨厚的天賦?”

  周九章還以顏色,“這樣說來,你還有做畜生的天賦了?”

  “哈哈”,周大富笑起來,其他人也不厚道的笑了。

  楚辭搖頭,“我算是明白了,這周家人天生是來笑話你的。”

  夜幕很快降臨,整座鎮子安靜下來,偶爾有雞犬相聞,提醒人這里有人煙。

  鎮子上只有客棧點著燈,為省燈油,鄉親們在天尚明時就用罷飯了。

  他們偶爾會來客棧前面的燈下閑聊,只是最近忙于田間勞作,早早就歇息了。

  侍候客人用罷飯,余生他們終于坐在了長桌旁,周大富等人也在。

  他們傍晚幫忙喂牲口,干雜活了。

  長桌上的飯菜很豐盛,不只有購自大秦人糧隊的雕胡米,還有紅燒兔子,燉豬蹄和碧澗羹。

  “嘖嘖”,望著這一桌飯菜,周九章道:“得虧傍晚幫小魚兒干活了,不然就吃不到這雕胡米了。”

  身為揚州四大家,眾人當然不是沒吃過雕胡米,但即便富貴如他們,這米也不是常吃的。

  用這米煮出來的飯,香味撲鼻,又軟又糯,十分的美味,其自身就是一道菜。

  待清姨下樓,眾人才提起碗筷。

  “嘗嘗我做的碧澗羹。”余生為清姨盛上一碗。

  “你什么時候會做這湯了?”清姨記著這道湯羹,“你娘挺喜歡的。”

  賞心樓當年發跡,正是因為城主和友人當街喝了一碗河祗粥和碧澗羹后贊賞不已。

  當然這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余生道:“與黃曉初切磋的時候,他教我的。”

  他去賞心樓是為了顯擺手藝,回來早把這湯忘了,今日還是被周九章他們提到才記起來的。

  “你怎么不把河祗粥學…當我沒說。”清姨嘆口氣,“你家老爺子定的這破規矩。”

  “是吧,我也覺著我家老爺子迂腐。”余生也嘆氣。

  鳥獸魚去其一,相當于把人生四分之一的美味去掉了。

  “雖說你家老爺子與我不對付,但這事不怪他,怪你娘。”

  清姨用勺子嘗一口碧澗羹,清淡中有股馨香,她不禁驚訝的看著余生,

  這碧澗羹,不著調味,只用食材本味,做到如此清淡和馨香,至少得有數年之功方成。

  清姨暗想,這小子莫非在廚藝上也有很大的天賦?

  “不亞于傷心樓吧?”余生得意起來。

  清姨這次沒打擊余生,倒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家老爺子教過你識字?”

  “練字倒是教過,識字…”余生剛要脫口而出,忽然收住了,“也,也教過。”

  知余生者,小姨媽也,他那一停,雖短暫,但清姨已知道答案了。

  她不由的想到了余生家的老爺子。

  天賦之上有絕對天賦。

  他苦苦追尋這等天賦而不可得,怎料到他兒子身上,不只在書法上有這等天賦,還有作廚子的天賦。

  怪不得余生他娘常說,天道是個捉摸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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