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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秦守生

  晶瑩的酒水溢出碗口,在桌上成溪方止。

  “請。”

  顧老大向周九鳳敬酒,周九鳳端起酒碗回敬。

  倆人仰頭要一飲而盡,只是周九鳳很快又淺嘗輒止。

  “這酒…”周九鳳只覺一團火在嗓子燒,品不出一絲酒味來。

  唯有落在肚子后咋呼呼直撞腦袋的酒勁兒在提醒她,她喝下去的真是酒,而不是穿腸的毒藥。

  顧老大“啪”的把酒碗往桌上一拍,見周九鳳還有多半碗,“嘿嘿”笑道:“怎么,你怕了?”

  “怕?笑話,只是這酒,”周九鳳嫌棄,“真是好酒?”

  “揚州城內,最烈的酒莫過于這炮打燈。”顧老大道,“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刀,殺最惡的妖。”

  她身子探向前,看著周九鳳,“夠爺們,真豪爽,就喝這酒。”

  不知爺們還是豪爽的質疑惹怒了周九鳳,她一拍桌子道:“喝就喝。”

  說罷,抬手將那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后倒扣挑釁的看著顧老大。

  “再來。”倆人異口同聲道。

  雨幕之中走進四人,余生抬頭一看,正是方才提食盒去贖人的四位老捉妖天師。

  余生探頭向后看,“你們兄弟呢?”

  “黃,黃鼠狼食言,讓,讓我們晚上再,再送餃子過去才,才放人。”灰衫老者說。

  四人這一遭去土丘被雨淋,灰衫老者的結巴更嚴重了。

  “那我食盒呢?”余生看著他們空空如也的手。

  “它,它們,不,不還。”灰衫老者說。

  青衫老者和余下兩位一臉沮喪,已沒精氣神搭話了。

  “啪”,酒碗往桌子一拍,剩下半碗的酒。

  周九鳳道:“好大膽子,黃鼠狼居然在我錦衣衛眼皮子下打劫行兇。”

  “兄弟們,上馬,救人去。”她對在座的錦衣衛說。

  錦衣衛應聲而起,由兩列有序的向客棧外面走去。

  “顧老大,一壇酒時間,你且飲著,我除妖再陪你。”周九鳳威風凜凜走出客棧,頗有關羽溫酒斬華雄的風采。

  只是余生覺著,躲這一壇酒才是真的。

  “掌,掌柜的,來,來碗酒暖,暖身子。”灰衫老者舉起刀,“我把刀押給你。”

  余生見他們身上濕漉漉的,好意道:“要不開間房,你們去換換衣服?”

  “不,不用。”灰衫老者說,“我,我們包裹也,也被搶去了。”

  余生這才見到他們背著的包裹現也不見了。

  這些黃鼠狼,還真是他娘的賊不走空。

  “掌柜的,算我賬上,請四位天師一壇炮打燈。”顧老大豪爽說。

  四位捉妖天師忙拱手謝過顧老大,撿偏僻的角落坐下來。

  余生剛把一壇酒端上去,小老頭提一只還在掙扎的野雞回來。

  “小掌柜,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余生抬頭,“嗬,這雞你在哪兒捉到的,這么肥?”

  鎮子周圍的野雞機靈的很,余生機關算盡,也不曾捉到一只。

  倒是在野草叢撒尿時,被某個蟲子一叮,把隨身帶著的那只雞搞的三天屹立而不倒。

  “在桃林后面的山上,我本想找個草叢解下燃眉之急,剛蹲下,一只…”

  小老頭說著向余生走來,但在見到他身后四個捉妖天師后,“刷”的轉過身子。

  “掌,掌柜的。”小老頭嘶啞的嗓子說,“我把野雞放窩棚里,看能不能改良下品種。”

  小老頭臉朝柜臺,以別扭的姿勢,頭也不回的匆匆鉆后院去了。

  “秦,秦守…”灰衫老者指著小老頭背影。

  待小老頭背影消失后,“生。”灰衫老者后面一個字才吐出來。

  “秦守生?,哪兒呢。”其他三位抬起頭來看。

  “去,去后院了。”灰衫老者說,“掌,掌柜的,那,那人是不是秦守生。”

  余生納悶,“你說的是個名字,還是個動詞?”

  “名,名字。”灰衫老頭說。

  “秦守生?”余生不知道小老頭的名字,自然也無從知曉是或不是,“你沒認錯?”他只是問。

  灰衫老頭無把握,因為秦守生離開姑蘇城時,身子絕不是那般瘦弱不堪,枯槁如鬼的。

  他走到窗戶前向后院看,其他三個也跟過去,只是后已經不見小老頭身影。

  重新回位子坐下,灰衫老頭飲一口炮打燈,驚呼道:“嚯,這酒真暖身子。”

  這下他說話利索起來,不再結巴了。“或許是我眼花了,守生與我同齡,不至于那么衰老。”

  青衫老者道:“守生與你同齡不假,但橫遭變故后經受不小打擊,快速變老也是正常。”

  余生在旁邊打聽道:“你說的那個秦守生,遭受了什么變故。”

  “還不是身為捉鬼天師給害的。”灰衫老頭恨恨說。

  青衫老頭止住他,對余生道:“說起來一言難盡,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不如不說。對了,掌柜的,你那伙計…”

  “那肯定不是。”余生說,“莫說捉鬼了,他逮住只野雞都高興的跟鬼一樣。”

  小老頭躲著四位捉妖天師,想來有難言之隱,余生因此替他打掩護。

  至于這比喻,聽起來雖莫名奇妙,但他們若能看見飄在大堂,長發凌亂,甩著頭自嗨的女鬼就知道很貼切了。

  她方才在炮打燈的酒壇旁邊悄飲酒,現在正高興的耍酒瘋呢。

  葉子高蹦進客棧,“掌柜的,你當官了?”

  在他身后跟著捉妖天師小七。落雨之前住進客棧后,他們七個捉妖天師一直被雨困在客棧。

  見人多,小七打個招呼上去找兄長去了,余生道:“呦嗬,小子,敢腳踏兩只船。”

  葉子高自得道:“兩只船算什么,待我鐵索連舟,如履平地再夸我不遲。”

  他右手大拇指指自己,“我可是要由情入圣的男人。”

  余生不理他,左手提著壇酒,葉子高殷勤的接過去,“我來,我來。”

  “掌柜的,富難都成統領了,是不是也該給我封個官?”葉子高說。

  余生道:“我說那小子一轉眼就沒影了,敢情是炫耀去了。”

  富難從外面探就頭來,“我是去告知鄉親們您當官的好消息。”

  葉子高繼續道:“掌柜的,給我也來個,有個官位對我由情入圣大有幫助。”

  “都有什么幫助?”余生很有興趣。

  但見到小姨媽翻白眼后,余生陡然一身正氣,“去去去,我鎮鬼司只有兩個人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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