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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骨

  小老頭也跑下去看熱鬧了,唯有倀鬼一人呆在房間。

  余生記著小老頭說起過,只要不是捉鬼天師或巫祝,很少人能看破她的身份。

  見她孤獨,余生于是道:“一個人呆在房間怪沒意思的,跟我一起下去吧。”

  話音未落,倀鬼“唰”的站起來,驚喜看著余生,“嘎?”

  余生忙改口:“你只要答應不說話,我就讓你下去。”

  倀鬼不假思索答應了,她才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里,特別是余生臟亂的屋子。

  余生領倀鬼下樓時,盒子已然展開,在道士口哨和檀板指揮下,市井風情再次展現。

  剛下樓的倀鬼還有些拘束,在見到道士的鼠戲后不由自主擠到前面。

  眾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鼠戲,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唯有葉子高。

  葉子高陪捉妖天師中的七妹站最前面,倀鬼把葉子高擠開后,站在他們中間看起了鼠戲。

  被人推開后不由的葉子高不由的看了來人一眼。

  只這一眼,再好看鼠戲也吸引不到葉子高,他甚至忘記了身在何處,旁邊還站著何人。

  余生也想看來著,但方才為倀鬼讓路的鄉親沒有一個為他讓位子的。

  余生個子又不高,轉身想找個凳子踩著,見草兒已經把最好位置占住了。

  足見客棧內,余生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草兒。

  余生又嘗試了還酒賬,丟銅錢等辦法,鎮上鄉親就是不上當,讓余生只能在外面聽眾人喝彩。

  在喝彩之中還有一聲“嘎”,幸好倀鬼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又雜在旁人喝彩中沒讓旁人聽到。

  唯一聽到的葉子高也模糊的聽成了“哈”,然后被倀鬼捂嘴的姿態迷得神魂顛倒。

  余生什么也見不到,只能不甘心的回到柜臺,取出一根白蘿卜繼續他的練刀之旅。

  他同時把帖子擺長桌上,切菜之余看上一眼,一心二用的本事讓他兩不誤。

  漸入佳境時,余生兩耳不聞年窗外事,抬眼看字帖見到一張熟悉面孔也沒回過神。

  直到面孔向他擺手,余生才頓住,“白骨,你怎么來了?”

  清姨聞聲抬頭,“又來一鬼?”

  余生點頭,站在他面前的女鬼不是旁人,正是被黃仙兒殺害拋尸荒野,后被一位武師葬掉的女鬼。

  因白骨的緣故,余生一直叫她白骨。

  她前些日子曾隨武師來客棧,在余生幫助下向武師表達了謝意。

  在離開時,白骨告訴余生她要回家看看,然后再想方設法為自己報仇。

  白骨道:“回家后再去找黃鼠狼時,它們已經離開了,在我多方打聽下才知它們到了客棧附近。”

  白骨說起黃鼠狼時,語氣和眼神之中彌漫出殺意,即使看不到她的清姨也感覺到了。

  清姨眉頭微皺,白骨有些忌憚,“這位是?”

  “我小姨媽。”余生請她坐下。

  “我可能在客棧暫住一段時間。”白骨說,“吃住的錢雨后我家人會送來。”

  “沒問題,就是沒錢也沒問題。”余生說。

  白骨站起身,掃大堂一眼,“有捉鬼天師?”

  “不用怕,那是我手下的伙計,不敢招惹你。”余生說。

  白骨這才放下心,又閑聊幾句后讓余生領她去了房間。

  余生剛把她安置妥當,樓下傳來馬蹄聲,十匹健馬冒雨從揚州來,停在客棧前面。

  這些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小老頭和白高興牽住他們的馬后,先一步踏進客棧。

  余生這時剛下樓,目光往門口一掃就愣住了。

  為首者是一膀大腰粗的女子,余生起初以為是周九鳳來了,稍一細看便知不是。

  同為給人厚重感的女子,周九鳳個子高,有泰山壓頂之感,這女子個子矮,像一肉球滾進來。

  五官也不同。周九鳳五官清秀,而這女子五官無不見肉,眼瞼上都拖著一塊肉。

  她踏過門檻站定時,雙腮上的肉還在顫動。

  但這人讓人不敢小覷,只看她手中提著的狼牙棒便知曉了。

  在她身后跟著九個大漢,手里也都提著刀槍棍棒。

  “客官,里面請。”余生走過去請他們坐在旁邊,以免被鼠戲打擾。

  女子坐下,結實的棪木凳子也發出呻吟聲,“上酒。”女子開口了。

  出乎余生意料的是,女子的聲音很清脆,宛若出谷黃鶯。

  余生愣了一愣,才把葉子高喊出來上酒。

  “噗”,女子拍開泥封只喝一口就吐了,還正好吐在余生腳上。

  “你干嘛,找茬是不是?”余生說。

  坐在兩張桌子上的漢子立刻站起來,提著手里的家伙看余生。

  “怎么著,人多了不起?”余生一點也不怕。

  “坐下。”女子擺手讓手下坐下,她端著酒壇子對余生說,“這也叫酒?水還差不多。”

  她把壇子一推,“上烈酒。”

  原來是嫌酒淡,正好炮打燈也好了,余生讓她稍等,轉身領葉子高去了后院。

  他剛出門,就被等在門口的金剛攔住了。

  “哎呦我的娘,原來是金剛啊。”余生被嚇一跳,特別在金剛那腫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

  金剛忙把簾子遮住,把余生拉到旁邊,還小心翼翼查看著他身后。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余生說。

  “你知道大堂里剛進來的那女人是誰?”金剛說。

  “誰?”

  “顧老大!”

  “顧老大?”余生驚訝,“顧老大是個女的!”

  見金剛點頭,余生道:“奇了怪了,怎么揚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全是女的?”

  “不奇怪。”白高興牽著幾匹馬到馬棚,“城主是女的,當然陰盛陽衰。”

  “看來重振雄風得從我開始。”余生自戀說一句,領著葉子高去灌酒。

  “對了。”余生回頭對金剛說,“你也不用躲著了,進去吧,她肯定認不出你來。”

  “真的?”

  “真的,你再長倆招風耳就快惹我們掌柜流口水了,他們認出你就怪了。”葉子高說。

  金剛在檐下接水的缸里照了一照,“親娘哎。”

  “對,你親娘也認不出來。”余生搭茬。

  “那我先進去了。”金剛說,“一會兒千萬別喊我名字。”

  “知道,我們都喊你代號。”葉子高說,金剛這才放心挑簾回大堂去了。

  “他代號是什么?”余生問葉子高。

  “豬頭啊。”葉子高說,“不像?”

  “挺像的。”余生點一下頭,他見白高興在為馬兒添飼料,問:“哪匹馬是顧老大的?”

  小老頭拍拍最壯碩的一匹,“這匹。”

  “多給它添點草料。”余生說,“馱著顧老大從揚州來,怪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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