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又不是我,你別碰瓷啊。”
余生見老婦人向他撞來,語無倫次的說。
老婦人腳步不歇,越過了斷壁殘垣。
余生見狀,左右四顧后躲在道士身后,“道長,降住她。”
道士也慌了,胡須翹起來,“降鼠還成,降鬼…”
他哆嗦著一推余生,自己向后跑了。
老婦人腿短,但架不住步子邁的快,就像踩著小摩托,瞬間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大爺。”余生咒罵道士一句,跟在他身后跑,“降妖泥書生,不是你昨天說的?”
“不都告訴你道士法力略有損耗了。”道士不忘吹噓。
他回頭見余生緊跟在他背后,而老婦人離著更近了。
“你跟我作甚,各跑各的。”道士說。
余生瞬間超過他,“屁,只要比你跑得快就行。”
余生料不到道士更卑鄙。
他抓住余生衣角,借力把余生甩身后,自己跑前面去了。
“我干你…”余生怒極,正要破口大罵,葉子狗和白高興在后面喊,“小心背后。”
余生回頭,見老婦人一口水向他噴來。
他躲閃不及,也不覺著口水厲害,于是回頭繼續跑。
眼見口水將打在他身上,一道劍光閃過,瞬間把水柱全攔下。
劍囊出手了!
牌坊上的劍囊光芒大振,一道道劍光向老婦人打來。
“唔”中招的老婦人胸腔傳來悶哼聲,追擊的步子隨之停下。
“讓你囂張。”余生又跑幾步,轉身一看卻呆住了。
只見劍光打在老婦人身上,雖擋住老婦人腳步,讓她有些吃痛,卻留不下傷痕。
“我的個天老爺,這是什么東西。”余生咋舌,這可是劍仙的劍囊,居然撕不開她的皮。
兩個巫祝又驚又喜。
驚的是驚動了劍囊。喜的是巫院居然為他們送來這么一個厲害的家伙,讓劍囊也奈何不得。
他們對視一眼,“我們來。”
這老婦人為別處巫院養的一頭惡鬼,借給揚州城巫院增強實力用的。
他們不是驅鬼人,若是方才當然制不住她,現在有了劍囊,他們聯手有七八成把握。
現在街道上已陸續出現被驚醒的百姓。
他們只要降服這老婦人,不僅為巫院掙了名聲,老婦人也還是巫院的。
兩個巫祝越過余生,將手中的傘打開。
余生見兩把傘下黑煙滾滾,不時有猙獰的惡鬼冒頭。
仆人在他們身前點上香,在身后點上燭。
兩位巫祝盤腿坐下,手指一掐,傘中一鬼帶著煙氣向老婦人撲去。
“這惡鬼,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厚皮囊。”清姨坐在美人靠上,看著下面的纏斗。
樓道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狗子很快冒出頭,狗嘴里還拖著一條咸魚。
余生后來讓人把這條魚還給陸仁義了,還不知道它又出現在客棧。
狗子把魚放下,清姨道:“只要藏在客棧里,就沒有它找不到的。”
見咸魚不說話,清姨又道:“敢盜驪龍之珠,你這條魚膽子夠大的。”
魚大驚,硬梆梆的身子有了弧度,空洞的魚眼珠子也有了光彩。
“再不回話,休怪我把你丟回去,到時十條命也不夠驪龍殺的。”清姨又道。
“別,別。”魚開口了,嘴一開一合,嗓音粗啞,像是被齁住了。
“我是來接小主人回去的。”咸魚說。
“胡說八道。”清姨說,“就憑你?”
清姨掃一眼下面,見老婦人身上纏滿輕煙,不知有多少鬼魂在與她糾纏。
“說吧,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她問咸魚。
咸魚道:“主人和一男人在荷塘賞月時談起了小主人,正好被我聽見了。”
得知小主人消息后,這條魚覺著小主人身在大荒,孤苦無依,自己若能幫助他,日后必能翻身。
于是它游出池塘,在九重之淵盜取并吞下驪龍之珠后,向大荒游來。
一路經歷千難萬險,臨了在岸邊失了足,被漁夫抓回去做成了咸魚。
“你這條魚倒是機靈。”清姨說。
她看一眼樓下,見兩個巫祝齊心合力之下,居然快把老婦人給制服了。
這些人把這怪異的老婦人裝在棺材里運到揚州城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清楚的很。
她絕不許他們把老婦人給帶走,因此回頭問:“你真是為你的小主人而來?”
“當然。”咸魚眨著眼。
“甚好,現在正好有用到你的地方。”她把咸魚提起來,“這事若辦不妥當,你也就別回來了。”
“慢著,我有一個問題。”咸魚說。
“什么問題?”
“它為什么總能找到我。”
“我怎么知道。”清姨順手一丟,咸魚向客棧門前的老婦人砸去。
女巫祝見老婦人被壓制后心松一口氣,“快取棺材來,必須讓她沉睡,劍囊才停止攻擊。”
年輕巫祝應是,剛要吩咐手下,余光瞥見一長條東西砸在老婦人皮囊上。
“砰”的一聲巨響,恰如水球被打破,老婦人全身肥腫皮膚爆裂開來,體內清水迸射,灑的漫天都是。
“小心。”年輕巫祝一聲輕呼,倆巫祝急忙抓起打開的油紙傘擋在身前,護住周身要害。
余生見得到鬼,那些纏在老婦人身上的鬼就不好受了。
他們慘嚎著,有不少被清水化掉,也有不少拖著殘軀跑進了黑暗中。
油紙傘他們是回不去了,因為這法器被清水一潑,傘下黑煙由濃轉淡,想來是不能用了。
“嘶”年輕的巫祝忽然痛呼。
“怎么了?”女巫祝回頭看他。
“腿,腿上沾到了。”
女巫祝一皺眉,撕開他褲腿,見腿肚子上沾到清水一滴,腐肉正在迅速蔓延。
“刀。”女巫祝接過仆人遞過來的刀,很干脆一拉割下二兩肉來,但一條腿算是保住了。
“剛,剛才那是什么東西?”年輕巫祝說。
他有些不甘心,差一點便成功了。
余生也好奇。
他抬眼望去,見老婦人骨肉皆爛,皮內盡是清水,現在只剩下一張戴著白頭發的皮了。
一片狼藉的旁邊,丟著一條咸魚。
“咸魚!”年輕巫祝郁悶的吐血,女巫祝也是一臉見鬼的神情。
余生倒是知曉這咸魚有神奇之處,但這也太神奇了吧?
等等,這咸魚怎么又回來了,陰魂不散啊。
葉子高和白高興拖著富難走過來,三人看著咸魚,齊聲道:“真他娘的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