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生,朝露在翠綠的葉子上欲滴。
空氣很清新,河水嘩嘩聲伴著田野間勞作的人聲,讓余生感嘆這種生活也不錯。
他們套上牛車,趕著水牛,慢悠悠的穿過牌坊,走上石橋,沿著田埂向遠處林子走去。
里正在收拾水田,見三人坐在牛車上經過,逮住余生問道:“你們去干什么?”
余生準備去伐棪木。
棪木是一種很特殊的樹木,耐腐,堅韌,極硬。
它做成的桌椅耐用,很經砸,日后再遇見天師俠客大打出手,也省的換新的。
揚州少見棪木,老爺子也不知由何處移栽來,用以釀酒的。
棪木在小鎮也有大用。
它們生長在小鎮田野盡頭,在竹林外樹了一道墻,擋住了竹林與雜草的蔓延。
異界與余生前世不同,這個世界萬物生長很快。
人們在本屬于雜草的荒野之中開墾一塊土地很難,需百年與樹林,雜草抗爭。
即便如此,稍一荒蕪,雜草,樹林就會卷土重來。
但也有極為適宜莊稼生長的土地,傳言被神所眷顧,雜草不生。
小鎮的田地顯然不在此列。
糧食難得,棪木果實又可代替糧食釀酒,因此棪木深受小鎮居民喜愛。
聽余生要去伐棪木,里正馬上急了。
他擼起袖子,“你個敗家玩意兒,別以為老余去了,你學壞…”
“張叔,張叔。”余生忙躲閃,“店里板凳桌椅壞了,我就砍一棵,做結實點。”
好說歹說,里正才允許余生砍一棵,并收拾起鋤頭,坐牛車跟了過去。
棪木很高,已有果實漸紅,在遠處看出,掛著紅燈籠似的。
他們到時,余生遇見了老熟人——一只猴正坐在樹枝上啃棪木果。
他前些天來收果子時與它較量過,在經歷了游擊戰,攻堅戰和間諜戰后,余生放棄了對敵人的圍剿。
余生一指猴子所在的樹,“就砍這棵。”
這下惹禍了,剛動手,棪木果紛紛砸下來。
“你個兔崽子,盡出餿主意。”被砸的里正罵道。
余生把棪木果撿起來,笑道:“正好省了摘,撿回去釀酒。”
等猴子砸累了,四個人才開始動手。
棪木堅韌,自然難伐。即使在八斗的大力,天師內力相助下,也忙到日上三竿時才伐倒。
余生帶了酒與小菜,四人坐在樹干上淺酌。
只是濁酒不能讓天師滿意,嘀咕幾句后,又讓里正知道余生有烈酒,也跟著討要起來。
正閑聊時,身后竹林忽然“嘩嘩”晃動,更有“吱吱”叫聲遠遠傳來。
四人立時站起身,緊張的看著晃動的竹林。
余生將天師往前一推,“在白天出沒,一錢,這是你的強項。”
天師握緊了刀柄,自信道:“也好,讓你見識見識天師的厲害。”
茂密的竹林撥開,鉆出一狼狽的書生來。
他一身白衣,身后背著書箱,頭發上,衣服上沾著竹葉。
書生年紀約在二十歲左右,見了余生四人,喜道:“終于走出這竹海了。”
“吱吱”聲越來越大,竹林又晃動起來。
“你后面,你后面。”余生提醒他。
書生一拍額頭,“忘記身后有尾巴了。”
他走過來將書箱卸下,取出一張精致的雪白卷軸,拍了拍八斗,“借背一用。”
“你做什么?”余生疑惑。
八斗微微彎腰,書生將宣紙鋪上去,又取出刻有龍紋的毛筆和精致的墨盒,“在下的畫卷用完了。”
這人有毛病,余生心中斷言。
他回過頭盯著竹林,問天師,“你猜是何方妖孽?”
天師聽“吱吱”聲,正要猜出來,竹林忽然被撥開,鉆出一頭…
余生揉了揉眼,確信不曾看錯,的確是足以論頭而不是論只的大老鼠來。
“我的天,”余生后退一步,“這什么玩意兒?”
“區區老鼠罷了,有何懼哉?”天師握緊長劍,擺出架勢,“畜牲,看我收拾你。”
巨鼠在荒野之間乃常見異獸,不足為奇,一錢捉妖天師足以應付。
天師握著劍,剛踏前一步,見竹林撥開,又跳出三四頭來。
“快跑!”天師轉身,一推余生,拔腿就跑。
余生也不慢,轉身去拉里正,見里正已經跑到十步以外了,他又去拉慢半拍的八斗。
“莫慌,莫慌。”書生安慰余生,悠閑的停筆,捏住卷軸。
天師見他們落后了,又回來拉余生。
聽書生言,他急道:“還不跑找死啊,你小子怎么惹這么多老鼠?”
在身后竹林,尚有老鼠撥竹竄出。
“聽人言,竹鼠味道不錯,迷路竹林時,我忍不住逮了一只嘗嘗。”書生說。
余生停下來,“味道怎么樣?”
書生回味一下,才道:“勉強。”
“什么時候了,還討論這些。”天師真是服這倆人了。
首只老鼠已經竄過來,牛犢般大,露出褐黃色的大板牙。
“莫怕。”書生一笑,將畫好的卷軸,向天上一揚。
余生抬頭,見卷軸在天上書展開來,卷軸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各色的貓。
白貓,黑貓,花貓,斑點貓,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余生不由的驚嘆。若非親眼得見,當真不知這畫是在八斗背上,匆匆一揮而就的。
在老鼠撲上來時,書生大喝,“現!”
頓時,天上畫軸閃現金光,接著一只又一只大貓,由畫軸上跳下來,撲向巨鼠。
余生看的明白,地上貓多一只,畫中貓便少一只。
他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以讓自己清醒些,“我一定是在做夢!”
天師站在后面,也驚訝的合不攏嘴,“畫,畫,畫仙。”
書生將筆墨從容收回書箱,任由貓與鼠打斗著,嗚咽聲,怒吼聲不絕于耳。
腸子亂飛,鮮血亂濺,讓余生不忍直視。
一刻鐘后,打斗聲才漸漸消停,再無一頭老鼠喘氣兒。
這時,站著的貓咪又紛紛化作白光消失了。
畫軸這時也落在了書生手中。
余生探頭看去,見畫上的貓又回來了,嘴角和利爪上還掛著斑斑血跡。
“系統,系統。”余生艷羨的看著畫軸,“系統你大爺。”
“干嘛?”系統這才在余生腦中回應。
“復制這技能,需要幾星模擬卡?”
“請宿主切勿好高騖遠。”系統冰冷回一句后,再不吭聲了。
余生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