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與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有的人吧,不但聰明,還善于探索。不但善于思考,還熱衷于對陌生事物的鉆研和實踐。
本著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某人將探索的毅力開始發揮了出來。
而這世間有些事,它偏還就可以無師自通。
食髓知味,嘗到了甜,便不會只滿足于念念不忘,怎么也要酣暢淋漓才痛快。
于是當有人融會貫通,舉一反三,那么自然非但是熟門熟路,更是樂在其中,情難自拔。
若偏生碰上的這人還是個體力一等一,戰斗力出色,精神頭還無敵的,那么后果…
自然便是兩人的戲,最后只剩了一人唱…
按理該覺得無趣無聊了吧?
可他偏還覺得妙趣橫生,滋味非凡…
就像那嘗過糖滋味的小孩,吃了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怎么吃也不夠。
第一趟下來,雖覺身心愉悅,身體也很契合,但程紫玉已覺疲累不堪。
可身上那位還沒翻身下去,某些不可言說處便再次發生了變化。
目瞪口呆中,她還沒做出表示,某人便很不客氣地自主而為。
好吧,累就累一點,畢竟是洞房夜,畢竟一刻千金。
再來。
時間被拉長,很久之后,她精疲力盡。
“入…”她剛要招呼入畫,他卻堵住了她的口,表示:別了。
不叫下人,由他去弄水,都由他來擦洗,都他來。
“嗯。”她兩晚沒睡,已是很困。
合上眼,她幾乎便已迷迷糊糊。
再睜眼,她人已被他從床上撈起。
他倒是體貼,怕她著風,還將毛毯將她裹入了其中。
程紫玉懶得說話,只由著他抱著自己往凈房去。
微微掀開的眼皮卻順便偷瞄起了他。
剛剛她臉皮薄,幾乎沒敢往他脖子以下瞧。
這會兒這么看去,嗯,身材真是不錯。
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周身上下看上去,竟沒有半點贅肉。嘖,剛剛折騰那么久,氣息很快平穩,抱著自己手也不抖,體力很好啊!
雙臂有力,嗯,雙腿也長,隨意跨幾下,這便到了凈房。
他低頭看來,她下意識閉上了眼。
隨后,身上一輕。
毯子沒了。
撲通一聲,他與她已在水里。
她趕緊睜眼,突然驚喜,發現自己竟在一個石砌浴池里。
溫暖的湯水將她包圍,那些疲累一下散了近半。
沒有什么比勞累之后泡個熱湯更解乏了。
自己這屋中,除了浴桶,竟然有浴池么?
而且這浴池的設計,與自己在荊溪莊上小窯浴池的設計是一樣的。窯邊建池,可以最大程度利用燒造熱量。池底嵌入一只大鐵鍋,利用煤炭更可隨時加熱。
他竟把如此方法搬來了家中。
偌大的浴池比地面高出了三尺,池中有石凳石架,加熱用的大鐵鍋則嵌在角落,不至于被燙傷,更方便控制溫度。
倒是好主意,如此泡澡便不用反復加水保持水溫,只要確保熱炭燃著,水便一直能熱著。
“入畫那丫頭,先前過來準備水,竟然沒告訴我,這凈房里還別有洞天。”水很舒服,有淡淡藥草香,令她一下放松舒暢。而先前來凈房擦洗時,不知是不是因著緊張,她竟沒注意到凈房內間還有門。
“娘子有些健忘啊,你是不是忘了,入畫話未說完,剛提醒你凈房二字,你便不由分說砰地一下,將她關去了門外?”
他言語哼哼,手卻未停,怕她頭發濕了,已迅速為她將發給綰起。
她斜眼瞪他一眼,隨后將身子埋進水里。
的確是這么回事。他的耳力比她以為的還要好。
“喜歡就好。這是按著你的習慣,特意給你建的。而且長時間溫著水,空氣里水氣就多,打開內室門,房里便能濕潤些。你前一陣不是有些咳嗎?北方干燥,不比江南潮濕,只要能讓你舒適些,別說浴池,就是你想在家里開個湖,我也給你鑿…”
他說的理所應當,心安理得接受她投來的感激和喜悅眼神。
當然,他說的這些建造浴池的緣故,并不完全。
再有…
比如,有了浴池就不用丫頭進進出出來回折騰,既是為了丫頭,更是為了自己二人不被打擾…
比如,這水里他加了不少解乏的藥材,有助于快速緩解疲勞,恢復體力。當然,是為了快速恢復她的體力…
再比如,他可以理所應當與她同池而泡。大婚當晚,把自己想做的都做了,這才不枉費這春宵,是吧?…
再比如,今日在她迷迷糊糊間先例一開,以后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鴛鴦戲水,似乎很有趣…
程紫玉忍不住瞪眼看他。“你怎知荊溪莊上小窯建有浴池?你什么時候去看過?”
“我為了讓你不逃出我手掌心,花費的功夫比你以為的多多了。”
他發現在自己跟前,她越發笨拙了。他不是有柳兒嗎?他早早把柳兒安排在她身邊,就是為了那潤物細無聲的滲透啊。
李純抬眉轉了個話題:“怎么?醒了?不借著裝睡偷看我了?”
他作勢打開雙臂。
“我就在這兒,媳婦且隨意敞開了看。”
程紫玉哼聲不看他。
一垂眼,便見自己身上星星點點帶了曖昧氣息的斑駁紅印,都是他留下的。這一刻,她倒覺得這浴池來的好。
若要丫頭們來回打水伺候,她只怕還不愿意,也不適應這些曖昧叫入畫她們瞧見。
太尷尬…
她垂眼也能察覺他的灼灼視線,她下意識去不動聲色稍稍往遠離他的邊上移動了幾分,隨后閉眼抓了浴巾遮身假寐。
“這湯水里都放了什么?”心慌,她卻在故作鎮定。
“放心,都是御醫給的藥包。可以通暢血脈、消散瘀滯、消腫止痛、放松神經和肌肉,緩解疲勞…”
他盯著她,只見她睫毛正如羽翼般顫動,嘴角也微微抽動,叫他深覺好笑。
而程紫玉心底則在碎碎罵他老謀深算,為了今晚,他確是準備充分了。所謂步調,都是他早就規劃好的。
“除此,水里還加有太后娘娘賞的香露。聽說可以保持心情愉悅,會有如沐春風的效果。娘子以為效果如何?若是效果不好,為夫這里還有解乏的。不如一道加進去?”
程紫玉掀了掀眼皮,見他手里一瓷瓶。
這東西,她知道。
一個個都為他們今晚操碎了心。
這是太后給的,用來調動興致的香露,說白了,就是mei藥。
說只要她擦一點,便足以兩人受用。
她讓收了起來,怎么就到了他手里了?
如何能讓他再往水里加藥?如此這般都喂不飽,再要加了藥,她這肉豈不是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她趕緊拒絕:
“不用了。這湯水效果很好,很解乏舒緩,就這般吧。”剛一說完,她面色便一僵,她突然發現,這是個坑。
果然,她話音剛落,已是水花四起,腰上多了一雙手。
“為夫所想與娘子一樣,同樣覺得熱湯效果很好,解乏舒緩,精力充沛…”
程紫玉哭笑不得,果然狐貍。
他是篤定了自己怕吃不消手里那藥,定會拒絕,早早就給挖了個坑。
她來不及躲,睜眼的瞬間,眼前的氤氳里,便有一雙如狼一般冒著垂涎之色的眸子已經對來。
她驚覺,所有,他又是預謀而為。
他之所以阻止自己喚丫鬟進來,之所以表示親力親為,正是有所圖謀,正是為了接下來的…
隨后…
他換了說辭,表示,浴池里可以發生的故事,是他心向往之。
再之后,發展便不在她的控制范圍了。
所以,她還是沒能成功解乏。
泡澡之后,更累了。
不知多久,當她妄圖爬出浴池,才發現手腳脫力,如同不屬于她…
她心下恨恨,很顯然了,對這浴池的念想,大多數都來自他的需求。
“沒錯,浴盆施展不開啊!沒辦法。”他后來才承認…
被撈回床,塞進被子,已是很久之后。
她不知道時辰,只知窗外喧囂已停,而紅燭也燃了一大截。
打著瞌睡,同衾而眠。
手腳無力,困意襲來,她也就懶得穿上衣褲。
所以,她很快又后悔了。
腰上停著的那只手只老實了不到兩刻鐘,便走錯了地方。
身上開始發癢,似有蚊蟲開始蟄咬。
身邊人喘息再起,承受他體重的,再次從床板換成了她。
她又一次被他鬧醒了。
好重,好熱,好想睡。
她迷迷糊糊睜眼:“下來。”
她感受到了某人滾燙的變化。
于是,她的拒絕自然蒼白又無力。
他說:
“還早。”
“我身體好。”
“要體諒餓了二十來年的人那種吃不飽的食欲。”
“淺嘗即止不如一次吃飽。”
“這是新婚。”
“春宵就該苦短。人人嫌短的好日子,怎能荒廢大好時光?”
“你忘了你的要求,我的應承?”
“你不是要求我,在子時之后才能完事嗎?我為了證明自己,決定再努力一次!”
程紫玉幾分恍惚,“子時還沒到?”
“沒呢!我耳力好,沒聽見打更呢。”
所以…
然后…
體力的差距出來了。
意識迷糊間,程紫玉想到先前太后的勸誡,那些人啊,擔心的還真是不錯。嗯,她就是勞碌命…
爬山,山頂風景是好。可再好,連爬幾座山試試?反正她爬不了了。
折騰,折騰,折騰…
她倒是想睡,可…
在他終于離開她身,外邊打更聲也響起來了。
一,二,三,四,五…
她瞇眼瞪來。
“五更…”不是說沒到子時嗎?
已經五更了!
馬上天亮了。
“你聽錯了。”
她伸手去掐他。
“別動我,你小心我一點就著。帶你繼續挑戰到卯時。”他嘿嘿笑。
她縮手不理他,背身睡去。
可他卻呵呵從后邊摟著她。
“要不,就說說話,別睡了。馬上天明,正好做個晨間運動?”
“你要是不睡,半個時辰后叫我。”
她雙眼睜不開,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了。天亮后,就要入宮給太后請安了。李純沒有“父母”,但太后和皇帝那里還是要去的。不能晚了,也不能丟人。再不能由著他胡鬧了…
半個時辰后,天已蒙蒙亮,他喚醒了她。
她驚坐起,忙著找褻衣。
她分明早就放在了床頭柜子里,卻偏偏尋不著。總要找到后,才能吩咐入畫她們進來吧?她這不著半縷,成何體統?
“是你吧?拿出來!”她忍不住抱胸遮擋,伸手瞪目某人。是他,一定是他。
“春色滿園,關不住的。”某人色瞇瞇盯著。細胳膊寬度不夠,擋不住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著實叫人興起…
他單手快速一撈,她人便到了他身上。
自然光透過幔帳投來,叫她周身泛著潤澤柔光。
“晨間運動,用不著褻衣。”
“別貧,快放開。”她臉燒了起來。
“我忘記告訴你了,太后早給了恩典,不用去請安。皇上那里也不用,你不用,我也不用。”皇帝告訴他,只管做當做之事。請安之事只管暫緩…
“你不早說?”
“我忘了。”
忘了?程紫玉哪里信他,忍不住磨牙。
“既不用請安,那我讓你半個時辰后喚我,你還應?”
“娘子,你記性真的不好了。是我說要晨間運動,你才說半個時辰后喚你,你何時說過其他?你也更沒拒絕我吧?那么,默認也是認。說話要算數,是不是?新婚第一日,還是要實誠點。”
程紫玉氣笑,見他理直氣壯,也懶得與他口舌,上去就在他肩頭一口。
他卻只哈哈笑。
“娘子餓了,正好吃肉。一道吃肉!”
什么時候結束的,她不知。
累極之后,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醒來時,身邊已無人。
只不過她先前準備好的衣裳,已經整整齊齊疊在了旁邊。果然是被他拿走了。這狐貍…
她骨頭似全都散架,抬不起,拎不動。
好半天,她才穿完了褻衣褻褲,套上了中衣中褲。
“入畫…”
那邊入畫小跑進來。
見程紫玉有氣無力頂著黑眼圈靠在床頭,入畫撓頭,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笑吧笑吧。”她有預感,丫頭們以后有的是機會笑她。所以也用不著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