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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無微不至

  那日被搶過后,程睿便再沒碰過廖氏。

  廖氏自然知曉程睿在別扭什么!

  此刻當車夫的手再次抓來,已經無法自證名節的她自然更不容有失,可她這無奈性的躲避在車夫看來就是逃跑。

  這次車夫真急了,趕緊沖上前堵住了路,一把抓住了廖氏。

  廖氏掙扎,車夫無奈,唯有選擇了剛剛漢子對待金玉一樣的法子,直接將人扛上了肩,一把摔進了馬車。

  臨了,他還啐了廖氏一口,滿臉嫌棄,倒似是廖氏臟了他的手…

  這一幕,全都落在了死盯這處的金玉眼中。

  金玉也是死死捂住了嘴,怎么也不信區區車夫竟敢如此對待娘。

  完了,全完了!

  她們母女這是造了什么孽,為何落了個同樣難堪的下場?

  廖氏看著遠處女兒死灰一樣的眼神,同感覺生無所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程紅玉也再懶得修理她,直接將人扔到了尼姑庵。

  那南山的尼姑庵是程家出資修建,說穿了,整個庵里的吃喝用度全都指著程家手里流出來,上上下下自然都對程家的吩咐俯首帖耳。

  此刻,程紅玉帶著老太爺之命而去,上至痷主,下到姑子們,無一不拍著胸脯讓紅玉只管吩咐。

  程紅玉也不客氣,夸大了廖氏的下賤和狐媚,又將剛剛廖氏企圖逃跑的行徑抖了一遍,話里話外表示需要勞煩她們好好調教廖氏,又大方地扔出了一百兩的銀票。

  姑子們頓時笑成了花,幾乎是俯首貼耳,保證一定讓廖氏乖乖在庵里修行,早日助其脫胎換骨。

  就這樣,廖氏說是被安置尼姑庵,實際是被禁錮在了尼姑庵后面的小小茅屋里。而她的婆子則被安排在了后山做粗活,主仆倆連面都見不上,等同于砍斷了廖氏的手腳。

  可憐那享福慣了的廖氏每日必須在姑子們的示意下作課干活,自己挑水洗衣,砍柴做飯,睡的是木板床,穿的粗麻衣,吃的是山中野菜…

  當然,庵里也沒忘讓她支付“安置費”。

  期間,廖氏自然也作過幾次妖。

  上山的第一日,她便趁著挑水,磨蹭在了山路上,緊盯著山腳,頻頻做出虛弱嬌病之態。姑子們最煩這種嬌氣,直接放了狗,叫她嚇得屁滾尿流跑回了山上…

  第二日,被叫早起做活的她一直磨蹭,結果到大中午日頭最毒的時候還在湖邊洗衣裳。

  這可不,洗著洗著就中暑暈倒了…不管是真暈還是假暈,姑子們都有的是法子!當時有姑子直接捏了她的鼻子,拿水瓢從湖里舀了一大瓢水便往她口中灌…果然,也就幾息的功夫,這病美人便嗆著水流著淚醒了過來…

  而后,廖氏又將視線瞄準在了香客身上。初一十五,不管是廟是庵,自然香客頗多。她的機會來了。

  她成功了。

  初一那日,趁著姑子不注意,她成功從庵里的后院偷跑到了前邊。

  她的運氣不錯,一出后院便遇到一個衣著華麗,氣勢逼人,慈眉善目卻又不失精明氣質的婦人。這樣的夫人應該可以“相交”。

  她端著一盤子“開過光”的水果便上前與婦人套著近乎攀談起來。

  她能說會道,一個凄美的故事伴著她的熱淚一起孕育而出,連她自己都感動的不行。她抬起了苦楚無助的臉,只等著那咬著唇的夫人開口主動表態愿意為她做點什么。

  她等到了!

  她等到了那夫人甩過來的一個狠狠的耳光子。

  那個充滿了敵意的巴掌是那樣響!打得她的耳邊只剩下了嗡嗡聲!

  隨后,她便瞧見了從一邊跑出,捂著肚子笑得都快直不起身的程紅玉。

  “娘!這個廖氏,有意思吧?”

  她這才知曉,她相中的這位夫人竟是程睿的妻子何氏。

  是她心心念念最想要扳倒的巨石——何氏!

  廖氏又要暈了。可有紅玉在,自然她連暈的資格都沒有。紅玉拔了發簪便讓她好好清醒了一番…

  就這樣,接下來,整個尼姑庵眾人對待廖氏更是“盡心”,對她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

  廖氏幾欲崩潰,在等了數十日都不曾等來程睿,又蓄謀幾次逃跑不成后,更被日夜盯住,叫苦不迭…

  程紅玉對廖氏和金玉的關系幾乎已經了然于心,但鑒于并無證據,所以她惱火不甘的同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對這對母女嚴防死守,決定待紫玉回來再做打算。

  怕何氏傷心,這個秘密,她連親娘不曾透露。

  而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手上可用之人少得可憐。生平第一次,她也開始有了些長遠打算。

  她跑了一趟何氏的娘家,向外祖母借來了人手,又求著外祖母幫調教幾個能用的…

  金玉那邊,既已確認不是“邪星”,便被從礦場的住處放回了程府。

  程睿怕金玉向他求情,只遠遠瞧了金玉一眼。

  見金玉吃了不少苦,一段時間未見,已這般瘦黑可憐,憔悴無助,程睿到底還是心疼她,送了點銀兩過去的同時,又私下找了何氏和老爺子求情。

  老爺子和何氏早已達成了默契,便順水推舟給了他一個面子。

  礦場上做工究竟難看,金玉被放回了程府,暫時安排去了工坊幫著調色。

  而這個人情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程睿暫時被禁止去找廖氏…程睿心想自己往日過分寵溺了廖氏,才讓她如此明目張膽開口欺瞞自己,正好借機讓她得點教訓,收收性子…他便也應了下來。

  程顥卻是嗤之以鼻,將金玉最近惡行一一道出,暗示程睿這個做人父親的必須做點表態彌補他的損失。

  程睿理虧,聽得直蹙眉,唯有沖著程顥賠禮道歉,將收藏的幾幅字畫送給了程顥消氣。程顥最近與紫玉鬧得不愉快,想著修復感情,竟是還替紫玉出頭了,又拿了那張被損壞的屏風來說事。

  程睿一個頭兩個大,他沒臉找何氏支銀子,唯有拿出了愈發干癟的私房銀子去修補那屏風,足足又花了五百兩才重新配了玉片,修好了那架屏風,堵上了程顥和華氏的嘴,送去了紫翌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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