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剛起床,正瞇瞪著雙眼看十六站軍姿。
許揚對十六的教育很嚴格,早起站軍姿,睡前站軍姿,設身處地的教導為人處世。和銀杏分工很明確,媳婦管書本上的知識,他管生活中的見識。
夫妻倆雙管齊下,十六的確被教育的不錯。成功的變成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懂禮貌,尊師重道,小小年紀做事有章有法,他許多同學的父母向銀杏取經,如何讓孩子變得更加優秀。
銀杏一臉自豪的看著兒子,哪怕許揚不在,兒子半點懶都不偷,這份堅持就值得表揚。
“李老師。”大個和周美珍站在門口,神色憔悴。
銀杏一瞅這架勢,就曉得事情沒辦好,否則該是歡天喜地。
“吃早飯沒,在我們家吃點。”
倆人跟銀杏很熟,也不客氣,“最喜歡田嬸煮的稀飯。”氣了一宿,肚子早餓扁了。
田雙從廚房里走出來,“紅薯稀飯,喜歡就多吃點。”
也聽說大個家里的事,不過見怪不怪,司空見慣,農村里糟心兄弟不知見過多少。李家灣有個烈士,部隊發的撫恤金被幾個兄弟瓜分掉,妻子姑娘卻窮的到處要飯。
大個咕嚕咕嚕兩碗粥下肚,又吃了一根油條一個大餅,肚子終于不再空蕩蕩。
跑過去逗十六,“十六,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啊?”
十六歪著小腦袋,一臉天真,“大個叔叔,你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啊?”
大個,咦,你小子還學會將軍了。
心虛的朝周美珍的方向看看,媳婦想要兒子還是姑娘呢?
哎,想也白想,還沒洞房。
銀杏看著瞬間蔫頭耷腦的大個,也替他愁得慌。
目光移到周美珍身上,小聲的詢問,“大個的兄弟們還是賴著不走?”
周美珍滿肚子苦水正沒處倒,當下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告知。
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啥都不怕。
銀杏實在沒想到,連天煞孤星這個響當當的名頭拿出來都無濟于事。
“算命的沒說,t市對他們不利?”
“講了,他們說本來窮得叮當響,破不了財。”破也是破大個的,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既然這樣,只能來狠的。”銀杏看著前面的大門,悠悠來了這么一句。
周美珍順口就接,“怎么狠的?”
委實受不了,不是她矯情,是對方太奇葩。
她不是搖錢樹,搖一搖,錢嘩啦啦的掉。也不是頭牛,心甘情愿的任勞任怨。
幾個兄弟家里窮,可以適當的幫幫,但是養著他們,免談。
更何況,那不是兄弟,完全是吸血鬼,妄想頂替他們的工作,還要他們的房子。
“請幾個人要賬去。”
“武送?”
“對,你跟大個去找余光頭,讓他找幾個肌肉發達的小弟,一人胳膊上貼點粘貼畫,最好左青龍又白虎的那種,手持鐵棍去你家要賬。兄弟一家親,弟弟沒錢,兄弟還也是一樣。”
“能行嗎?”
“怎么不行,找個練家子,去表演徒手劈桌,手撇鐵棍。記住,一定要表現的兇神惡煞,隨手會砍人的那種。”
“要是大嫂他們說用房子抵押呢?”
“房子已經抵押了,遠遠不夠,差七八萬。”
“萬一鄰居知道了咋辦?”要不是顧忌找個原因,昨天就用這個辦法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鄰里關系就算不打好,也不能讓大家認為你們跟黑社會打交道。
“有了,”銀杏眼前忽地一亮,“你們把人帶出去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局限在家里。”
“帶出去?”
“嗯,帶到郊區去再教訓。再讓要債人員來一句,‘只要在t市,哪個角落都能把你們翻出來。’”
“對啊,”周美珍一拍大腿,“我怎么沒想到。”左手里的碗晃蕩兩下,差點掉到地上。
“哎呀,碗也興奮了。”周美珍難得幽默。
銀杏瞅了一眼,還剩下小半碗粥,“快吃飯,吃了跟大個再商量細節。”
周美珍迫不及待的把碗湊到嘴邊上,幾口喝完。
“李老師,謝謝。”心情陰轉晴天。
“具體行不行還不知曉,你別高興的太早。”沒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大個的哥哥們,只是提個建議。
周美珍卻覺得肯定行,要不是給那群人太多時間思考,天煞孤星的名頭已經把他們逼走。這回掐好時間,到了點再要債加恐嚇。然后,親自送他們上火車。
興致勃勃的跑過去跟大個交流。
大個一聽,果然行。
拉著周美珍再次道謝,倆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向余光頭借人去。
銀杏不曉得他們怎么弄得。
反正,次日倆人再過來的時候,手牽著手,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大個一臉傻笑,一會偷看周美珍一次,活像個戀愛中的小傻子。
“李老師,哥哥他們再也不敢踏足t市半步了。”
“成功了?”
“對,光頭認識的三教九流真多,我一說,他就推薦了幾號人。”
“專業人士?”
“對,個個彪形大漢,又高又壯,一米九多,一頓吃五碗飯,說話跟吼似的,走路咚咚咚,聽著就嚇人。不用貼,身上全是紋身,不是龍就是虎的。一腳提在樹干上,樹都震了三震。”
周美珍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看著就很可怕。”
“幾個嫂子嚇得說話結結巴巴,直往后縮。我姐直接說不認識我,我不是她兄弟。哥哥們當縮頭烏龜,兩腿打戰。二哥最厲害,裝暈。”
銀杏,“…昨晚上連夜走的?”
“不走待何時,東西都不要了,哭著喊著要離開。”也算意外之喜,之前被他們搜刮的東西,隔了一天,又回到自己手中。
周美珍又幫忙補充。
“不讓我們送,看我們跟看瘟神一樣,離得老遠。我跟大個悄悄在后面跟著,怕他們又突發奇想的想明白。只見他們下了公交車,飛奔到火車站,買完票,一鼓作氣的上車。”
總算是送走了,這是周美珍唯一的念頭。
此時此刻,大個的心理狀態是,啊哈,我洞房了。
面對輕松自如的大個,如釋重負般的周美珍,銀杏真心覺得大個的兄姐太折騰,要不然,倆人都不是狠心的,能幫把手肯定愿意相幫。
請神容易送神難,送走了再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