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到了年底,許揚沒有假,和銀杏呆在部隊過年。
李大力知道姑娘不回北京后,小年一過,和田雙崔紅一起,包袱款款的踏上回張家灣的旅程。
銀杏熱情邀請他們去t市,也不接受。
田雙還想去牛兒坡拜拜菩薩,祈求姑娘早日懷孕,生個大胖小子。
李大力大半年沒見姑娘,怪想得慌,可又不想在外地過年,只能等到年后再來t市看望姑娘和女婿。
臨近年關,許父忙碌異常,下連隊慰問士兵,連軸轉不著家。
許母則忙著備年貨,炸春卷炸麻葉,鹵肉腌魚,做好后全部分成兩份,一份自家用,一份寄給兒子媳婦。
銀杏收到后哭笑不得,她也買了一堆食材,準備炸完后往北京寄點,誰知還沒開始,婆婆已經寄過來了。
雖說寒假,可店鋪那邊事情多,銀杏一直抽不出空閑,許揚又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得二十七八的才能到家,因此材料買回來后,一直放在案板上閑置。
婆婆寄了小半袋子過來,銀杏還沒想好要不要再做點,就被汪大秋打電話叫走了。
起因是分店那邊的服裝店總是丟衣服。
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香巧是那里的會計,管賬。
她是個很奮進的人,縱然開始不會,可愿意學,也勤奮的學,又不恥下問。試用期滿后,表現完全超乎銀杏的想象,自然順利的留了下來。
銀杏評價她,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汪大秋則負責管理整個店鋪,主管。
她身上有著中國婦女的優良美德,特別的能吃苦耐勞。每天早早的過去,開門打掃收拾,都忙活完了其他人才到,晚上只要銀杏不去喊她,定會守到最后。
汪大秋和香巧配合無間,再加上銀杏制定了一系列的條條款款,每位員工各司其職,干得多拿得多,因此店鋪一直相安無事。
年關的生意好,日進斗金。
大家都開心,老板說了,只要銷售額再往上拔高,每個人年底發雙倍工資。
一時間,員工臉上全都喜氣洋洋。
香巧也加入銷售的大部隊,她在這邊耳濡目染了一百多天,自然知道怎么推銷衣服。
汪大秋更不用提了,整個房間數她最忙,一會去倉庫提貨,一會處理糾紛,一會給人家解釋這邊不砍價,半點不得閑。
但是干得開心,終于可以給每個孩子買套新衣服過年穿。
這么多年,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也不管男女,只要上面的穿不得了,就是下面的。
還不都是窮鬧的。
在店鋪工作了四個多月,手里面捏了點存款,有錢了,就不能虧待孩子。
到了晚上,香巧核對錢數和帳的時候,發現不對了。
對不上。
不是錢數和賣出去的衣服件數對不上。
是賬面上賣出去的衣服件數和實際算出來應該賣出去的衣服數對不上。
外套少了兩件。
香巧以為自己錯了,又連續數了三遍剩下的衣服,數目沒變。把每個人賣出去的件數加起來,結果也一樣。
她立馬反應過來,要不是衣服丟了,要不就是汪大秋去倉庫那邊提貨的時候,少拿了兩件。
可負責倉庫的人,信誓旦旦的說汪大秋上午去提貨時,他特意數過三遍,且汪大秋自己也核對過,就是白紙黑字記得那個數。
銀杏要求每個人職責到位,提貨時必須寫上提貨時間,提貨商品,提貨數量,并簽上大名。
一旦哪個環節出現問題,直接找對應的負責人。
香巧明白,無論是哪種情況,汪大秋都要負責任。可這時她已經回部隊了,只得等明天再說。
第二天,香巧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
第一個到店鋪,她也有鑰匙。
到了之后不死心的又數了一遍,又算了一遍。
總算死心了。
隔了一夜,結果依舊。
臘月的冬天冷得能把人手腳凍掉,汪大秋騎著自行車,頂著霜花來到店鋪門口,先下來蹦了幾圈,又把手搓搓,哈兩口氣,讓手感受下溫暖。
香巧坐在店鋪里面聽到外面的動靜,忙不迭的跑出去。
汪大秋見門突然打開,嚇了一跳,還以為招賊了。仔細一看,是香巧,“哎呦,我的媽呀。”
香巧滿臉焦急,“汪大姐,衣服數目不對。”
汪大秋本來正在拍胸口,緩解撲通撲通直跳的心臟,還沒平復下來,又被香巧的一句話唬得加快速度的蹦噠,讓人在清晨感受著它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咋回事,哪里對不上,怎么會對不上。”
“按照賬面上賣出去的數,外套少了兩件。”
“數清楚了?”
“昨天數了好幾遍,剛才又數了一遍。”
汪大秋急了,慌著要去看帳,連身后的自行車都顧不上。
“自行車。”香巧指著自行車朝汪大秋喊。
汪大秋趕緊回身把自行車推到院子里,咔咔掛上大鎖,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香巧旁邊。
“帳在哪,我瞅瞅。”
銀杏事先對香巧說過,賬本不能給外人看。因此,香巧把昨天的流水賬特地謄了一份。
汪大秋計算不行,拿了個計算器,照著上面的數字來回的按了三遍,又忙不迭的去數剩下的衣服,的確是少了兩件外套。
仔細回想,昨兒去倉庫那邊領的數目應該是正確的。她辦事一向細心,就害怕出錯,每次提貨,再忙也要核對好幾遍。
可到底啥時候丟的,店里真的多員工,誰能在眼皮子底下把衣服偷走。
香巧也想不通。
好在她很理智,時鐘提醒八點到的時候,立馬給周美珍打了個電話。
周美珍買的二十七晚上的火車票,寒假期間也是每天早早的過去幫忙。
“美珍,我想問下,有沒有人發生過丟衣服的事,李老師怎么處理的?”
“你們衣服丟了?”
“少了兩件。”
“哦。以前都是按照價格的一半賠。”
“這樣子啊。”
“嗯,李老師很好說話,只要不騙她就行。”
“謝謝啊。”
香巧打電話時,汪大秋就站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既喜又憂。
喜的是,只用賠一件的衣服錢。
憂的是,一件也得好幾十。
汪大秋打算銀杏過來的時候,再跟她講。
豈料,等了一天銀杏也沒過來。
大壯那邊缺人,銀杏一直在那兒幫忙。
或許是汪大秋盯得緊,或許是小偷不敢再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汪大秋催著香巧結賬,沒再丟衣服。
她松了一口氣。